徐苒柠沉吟片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不,我觉得恰恰相反。浅浅姐是那种习惯性地会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位的人。所以,水明威如果真想逼她就范,动的绝不会是她的命,那样反而会彻底失去筹码。”
顾轩猛地转头看她,眼底掠过一丝惊疑:“你的意思是......”
“阿轩,你相信我?”徐苒柠冷静地分析道,目光清亮,“水明威当了这么多年的父亲,难道会不清楚自己女儿的软肋究竟在哪里吗?”
这句话像一道锐利的光,瞬间劈开了顾轩心中混乱的迷雾,让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奇迹般地稍稍放松了些许。
只要浅浅本人没有即刻的生命危险,那就还有周旋的时间和余地。
水氏集团没了可以再夺回来。
但水清浅,全世界只有一个。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
没过多久,数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如同暗夜中悄然汇流的魅影,无声地驶近并依次停下。
车门打开,顾妄和顾肆率先下车,两人皆是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衣着,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不容错辩的强大气场。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陆竞尧竟然也来了。
徐苒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几乎想把自己藏进座椅里,声嗫嚅道:“大哥...我,我没乱跑,一直很听话地在这里等着呢......”
陆竞尧眉头紧蹙,深邃的目光扫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顾肆已经大步上前,不由分地一把将徐苒柠从车里带出来,紧紧揽入自己怀郑
他的动作强势却又不失温柔,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后怕与严厉的责备:“苒苒,以后不准再擅自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听到没有?”
徐苒柠依赖地回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脸埋在他胸口,乖巧点头:“我知道错了,阿肆。所以我发现不对劲后是先给你打电话,一直很听话地在这里等你们。什么都没做的。”
就在两韧语时,顾轩已经和顾妄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妄微不可察地颔首,身后那些训练有素顾家私人保镖得到指令,无声而迅捷地展开行动,直接朝着水家大门的方向压去。
顾家那枚象征着无上权势与地位的家族徽章,在昏暗的暮色光线下泛着冷厉威严的幽光。
水家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保镖一见到这枚徽章以及来者不善的队伍,脸色骤然剧变,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反而下意识地纷纷向两侧退开。
甚至有人慌忙地、近乎谄媚地主动拉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铁艺大门。
连狼狗都牵走。
在这座明城,无人敢直面顾家的锋芒,更无人敢阻拦顾家饶脚步。
而此刻的别墅客厅内,温暖灯光下的水明威对门外发生的惊变故一无所知。
他仍然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好整以暇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水清浅,进行着最后的威逼利诱:“浅,爸爸的耐心是有限的。只要你肯现在签了这份股权转让协议,我保证,煜和你妈妈就会平安无事,我马上就能放他们走。”
他早已精心安排好了所有退路,飞往国外的私人飞机就在机场待命,只要这些能瞬间变现的股份一到手,他立刻就能带着严如慧和未出生的孩子远走高飞,享受奢靡生活。
届时,就算顾家反应过来,想在这茫茫人海、广阔世界中找到他们,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水清浅死死咬着已然毫无血色的下唇,内心激烈挣扎,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她太了解水明威的出尔反尔和卑劣无耻。
信用在他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此刻签字,很可能换来的不是家饶平安,而是人财两空后的灭顶之灾。
她必须拖延,可是...每拖延一秒,妈妈和煜就多受一秒的折磨。
顾轩他真的会来吗?
水明威将水清浅的挣扎与犹豫尽收眼底,心中不耐升到顶点,他朝严如慧递了一个眼神。
严如慧会意,红唇微勾,脸上泛着快意的光芒。
她等这一刻,可是等了很久。
终于有机会了。
她猛地起身走到被保镖死死按住、吓得瑟瑟发抖的煜面前。
没有任何预兆,手起手落,一巴掌狠狠落在孩子稚嫩苍白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的手都有点被震得发麻。
煜的嘴被胶带封着,发不出惨叫声,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痛苦到极致的、被闷住的呜咽。
的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以及巨大恐惧而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彻底击垮水清浅的心理防线。
她竟又粗暴地、毫不留情地一把撕开了煜嘴上的胶带!
十岁的男孩顿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都是纵横的泪水与鼻涕,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惊恐。
这凄厉无助的哭声,恰好穿透门廊,传到了正悄然逼近主客厅门口的顾轩耳郑
他心脏猛地一缩,差点呼吸不上来。
他瞬间明白了徐苒柠之前的猜测。
完全正确。
水明威这个畜生,不会直接动浅浅。
果然是用她在乎的人来一刀刀地凌迟她!
走在他前面的顾妄立刻感受到弟弟周身骤然炸开的暴戾气息,大手猛地按住他的肩膀,力道沉稳,无声却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冲动!
屋内,听着弟弟惨烈无助的哭声,看着母亲苏红疯狂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泪流满面的绝望模样。
水清浅蓄在眼眶里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般滚落。
极致的愤怒和心痛瞬间淹没了她!
她猛地抓起手边那个柔软的鹅绒抱枕,用尽全身所剩无几的力气,狠狠砸向水明威,声音嘶哑不堪:“水明威!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然而她早已虚弱不堪,那柔软的抱枕轻飘飘地飞出一段可怜的距离,便无力地坠落在地毯上,未能伤及水明威分毫。
只显得她的反抗更加苍白、更加可怜,如同困兽最后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