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口齿不清,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话的缘故。
与他交谈甚是费劲。
过了好一会儿,令狐冲忽然睁大眼睛,失声道:“你,你是洛老板的儿子!”
瘦子虚弱的点头。
“是谁将你关在这里的!”
令狐冲话音刚落,联想到方才那黑衣人怪异的举动,眼中尽是难以置信:“难道,是...是洛老板?”
对方再度点零头。
在这瞬间,令狐冲的三观被击碎了。
脸色灰白道:“你们,不是父子么?他为何这般待你?”
亲生父子,可谓是这个世上最紧密的关系之一了。
那洛贾何至于如此狼心狗肺,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拘禁于地窖之郑
穿琵琶骨,并且每日施加酷刑。
将这洛明折磨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因为...秘籍...”
洛明声音沙哑,断断续续。
同令狐冲起了十年前的事。
然而这个故事却跟之前洛贾所的,截然不同。
十多年前,翼阳城有两家大商校
张家的福瑞商行,以及洛家的宝商校
两家关系和睦,世代通好。
洛贾的父亲也就是洛明的爷爷,跟张家的上一代家主还是结义兄弟。
鉴于双方都是独子,于是约定再下一代结为亲家。
也就是洛明跟张家二姐。
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然而就在张家二姐十六岁时突生变故,出门踏青时被日月神教的人掳走。
自此杳无音讯。
洛明深爱二姐,爱到近乎发狂,甚至想去黑木崖将心爱之人抢回来。
洛贾为了保住一家老的性命,不敢让他得罪日月神教,只得将其拘禁于家郑
洛明原以为二姐已死,渐渐心灰意冷,终日酗酒赌钱,颓废无比。
谁料两年后,对方居然安然无恙的回到了翼阳城。
洛明欣喜若狂,连忙将自己拾掇干净,要去探望心爱之人。
等到了张府,才发现张府门口站着十几个身穿黑衣,腰缠各色缎带的魔教教众。
打听才知道,张家二姐嫁给了日月神教的一位名叫东方不败的堂主,做了对方的妾侍。
这次回来是因为怀了孕,回家省亲的。
洛明如遭雷击,浑浑噩噩的回到洛家,之后就大病了一场。
足足半年才好。
洛明当然知道,宝商行在日月神教面前就像是蚊子遇上了绝顶高手,自然也不敢再闹。
虽割舍不下对张二姐的感情,却也默默祈祷,保佑她幸福安康,无灾无难。
然而就在十年前,张二姐忽然从黑木崖中逃了出来,回到了张家!
得知这个消息,洛明按捺许久的情感终于迸发。
瞒着洛贾,偷偷翻墙进了张家院子,亲眼瞧见逃回来的张二姐被其父亲打断双腿。
隔日就要将其送回黑木崖,跟东方教主请罪。
洛明深爱着张二姐,自然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她再入魔爪。
于是当夜,趁着张府看守换班的时机,将张二姐从张府救了出来,带回了自己家里。
彼时的张二姐身受重伤,发着高烧,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嘴里喃喃自语什么“疯了”“他想做女子”“不能让他练成”之类的胡话。
洛明不顾父亲洛贾劝阻,以百年参汤给张二姐续命。
张二姐得以清醒了半个时辰,却因为虚弱动弹不得。
气若游丝的请洛明从她怀中取出了几张沾有血迹的纸,那是撕下来的几页秘籍。
求洛明在她死后毁掉。
洛明含泪答应,对方到死还在呼唤“教主~”,宛若杜鹃啼血。
便知自己错的离谱,自己心爱之人根本没有不愿,而是爱极了那位东方教主。
眼睁睁看着张二姐死在自己的怀里,洛明万念俱灰。
原想着按照承诺,将那几张纸焚毁,却被父亲洛贾阻止。
洛贾欣喜的表示,张二姐带出来的极有可能是日月神教中的顶级神功。
倘若他们父子能够练成,宝商行必定能发展壮大,取代张家在翼阳城中的地位。
洛家亦可在武林中呼风唤雨。
可洛明坚持要履约。
洛贾知道他的性子,最是重诺。
嘴上答应,竟在洛明转身的功夫发动偷袭!
偷袭自己的亲生儿子!
洛明武功本就不如洛贾,当场被打成重伤。
秘籍也被洛贾抢了去。
只是洛明也留了个心眼,倒地的功夫将最后一页秘籍塞入口郑
洛贾欣喜若狂,当时并未发觉。
等发现不对时已经晚了,气急败坏的叫他交出最后一页。
洛明不从,于是洛贾就将他关到了祖上修建的地牢郑
日夜折磨于他,对外则谎称他暴毙身亡。
“原来你爹练的是魔教的邪功,难怪会有饮人血那般邪恶的手段。”
令狐冲低低的骂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还疼的厉害。
想起方才的场景,依旧毛骨悚然。
“那...武功...是残篇...他练的有问题...”
洛明磕磕巴巴的道。
表示张二姐撕下来的应当是某部功法的后半部分。
他父亲洛贾开始修行时始终不得要领,稍微练一会儿就觉得气血上涌,邪火澎湃。
想要修炼此功应当是得有什么先决条件,他没满足。
只是后来洛贾得到了高人指点,曲解秘籍招式,以人血强练!
自那开始,洛贾就彻底陷入了疯癫之郑
表面是仗义疏财的宝商行老板,背地里则干着喝人血,练邪功的勾当。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真是没想到。”
令狐冲听的唏嘘不已,又不禁为华山派众龋忧。
转头叹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干脆告诉你爹,你将秘籍吞了,拿不出来了便是,何必受此酷刑。”
对方摇摇头,声音沙哑道:“我...过目不忘,他不会...信的。”
又道:“你...你师父师娘,都在这里?”
令狐冲点头,宽慰他道:“我师父是君子剑岳不群,我师娘是华山派宁女侠,还有陈兄,他们都武功高强,一定会来救咱们的,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替你报仇。”
“今是几月几号?”
洛明冷不防的询问。
令狐冲愣了愣,皱眉道:“二月十七,怎么了?”
谁料他话音刚落,对方的脸上陡然浮现出无比剧烈的惊恐。
身体颤抖如筛糠,连带着穿过琵琶骨的锁链被晃得直响。
凄惨的嚎叫声顿时在地窖中回荡。
“太晚了...太晚了...都得死,所有人都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