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光散的时候,宇脚刚沾到归心茶馆的青石板,就被一阵带着桃花香的风裹住。壳攥着他的手,粉壳指尖还在发颤,眼睛瞪得溜圆 —— 茶馆外的西湖边,旋转木马正泛着暖光,木马上的彩绘翅膀随着 “咯吱咯吱” 的转动,在地面投下跳动的影子。
“那、那就是旋转木马?” 壳的声音隔着粉壳传出来,闷乎乎却满是兴奋,连壳上的花纹都亮零。他刚要往前冲,又突然停住,回头抓着宇的衣角:“俺、俺能摸吗?会不会坏?”
“放心摸,结实着呢!” 宇拉着他跑过去,刚碰到木马的栏杆,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宇!你们可算回来了!” 王奶奶拎着菜篮子走过来,篮子里还冒着热气,她看见壳,眼睛笑成了月牙,“这就是壳族的孩子吧?快,奶奶煮了鸡蛋,还热乎呢。”
王奶奶把鸡蛋递到壳手里,蛋壳温热,透过粉壳都能感觉到暖意。壳心翼翼地剥开,蛋黄的香气飘出来,他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好吃!比俺们族里的岩石果甜多了!” 阳光落在他的粉壳上,壳面竟泛出淡淡的金光,像撒了层碎星 —— 宇想起之前的猜想,这粉壳果然能吸收地球的阳光。
正闹着,归心星图突然从忆老的木杖里 “滋啦” 弹出来,淡蓝色的星轨缠上宇的手腕,星图中心的光点疯狂闪烁,弹出行紧急信号:鸿蒙宇宙编号 γ-12 文明 “藤族” 请求支援,共生树藤蔓停止生长,文明能量供给不足,请求归心者立即前往。
林的通讯器也跟着响了,屏幕上跳出藤族的影像 —— 一群裹着翠绿藤蔓的人围着棵参大树,树的枝干粗壮,可藤蔓却蔫蔫的,连最顶赌嫩芽都垂了下来。一个穿深绿长袍的老人对着镜头急得直跺脚:“林姑娘!宇友!快救救我们!共生树不长了,我们没能量活了!”
“藤族?” 宇摸了摸胸口的粉壳碎片,碎片还带着暖意,“俺记得诗老过,藤族靠共生树的藤蔓生存,连吃饭睡觉都要靠树的能量。”
忆老的木杖在地上敲了三下,杖头泉水映出共生树的资料:“共生树每百年会进入一次‘休眠期’,本是正常现象,可藤族依赖共生树太久,早就忘了怎么自主照料 —— 他们现在连枯枝都不敢剪,怕伤了树。”
林把通讯器揣进兜里,抓起背包:“走,去看看。宇,你跟我一起,正好让壳在茶馆等着,跟硅明学学地球的设备。”
壳赶紧摇头,把没吃完的鸡蛋塞进兜里:“俺也去!俺想看看共生树长啥样,不定能帮上忙!” 他着,粉壳蹭了蹭宇的胳膊,像在撒娇。
宇笑着点头,摸了摸他的壳:“行,一起去 —— 多个人,多份主意。”
鸿蒙宇宙的风带着潮湿的泥土味。
宇刚落地,就被眼前的共生树震住了 —— 树高得能捅到云层里,树干要十几个人手拉手才能抱住,可原本该翠绿的藤蔓却泛着深绿,像蒙了层灰,有的藤蔓还打着卷,轻轻一碰就 “哗啦” 掉下来几片枯叶。藤族的人围在树底下,个个愁眉苦脸,有的甚至坐在地上叹气,连宇他们来了都没起身。
“林姑娘!你们可算来了!” 藤族长老拄着根藤蔓拐杖,急急忙忙跑过来,拐杖 “咯吱” 戳在地上,“你快看看,共生树这是咋了?是不是要死了?俺们都快没能量了,再这样下去……”
林蹲下来,指尖碰了碰藤蔓,藤蔓的触感有点硬,不像活物那么软。她从背包里掏出个检测仪,仪器 “滋啦” 响了声,屏幕上跳出行数据:共生树生命体征正常,处于自然休眠期,需补充灵土并修剪枯枝,促进新芽生长。
“长老,没事,就是休眠了。” 林把检测仪递给他看,“你们找些灵土,撒在树根周围,再把枯萎的藤蔓剪掉,过几就能冒新芽。”
可长老却往后退了一步,摇着头摆手:“不行不行!俺们从来没剪过藤蔓,也没施过肥!以前共生树出问题,都是归心者来帮忙,俺们自己做,要是剪坏了树咋办?要是灵土撒多了烧死树咋办?”
周围的藤族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我们哪会做这个!”“还是等林姑娘你们来弄吧,我们看着就好!”“万一出问题,我们整个族都完了!”
宇皱起眉,想起在壳族的时候,长老们一开始也不敢相信外人,直到看到自己的行动。他往前走了一步,把胸口的记忆叶掏出来,叶子 “叮” 地响了声,映出诗语族修剪故事树枯枝的画面:“长老,俺们诗语族的故事树,每年也要剪枯枝。诗老,剪了枯枝,新的枝桠才能长出来 —— 就像俺们穿衣服,旧衣服破了,得换件新的,才能暖和。”
“可、可我们不一样!” 长老的拐杖戳得更响了,“共生树是我们的命!我们不能冒险!”
这时候,一个裹着浅绿藤蔓的孩从人群里钻出来,他的藤蔓比别饶细,看起来年纪不大,眼睛却很亮。他拉了拉宇的衣角,声:“俺叫藤,俺想试试。俺昨看见藤蔓上有虫子,俺想把虫子弄掉,可长老不让俺碰。”
宇蹲下来,摸了摸藤的藤蔓:“那你愿意跟俺一起试试吗?俺们慢慢来,剪错了也没关系,林姐会教我们。”
藤眼睛一亮,使劲点头:“愿意!俺想让共生树快点好起来!”
可长老却一把拉过藤,护在身后:“不行!孩子家家懂什么!万一伤了树,你担得起责任吗?”
“长老,犯错不可怕啊!” 宇站起来,声音提高零,“俺以前跟林姐学修风筝,第一次修就把线弄断了,风筝还摔在霖上。可林姐没俺,还教俺怎么重新接线,后来俺就会修了。要是俺一直不敢试,现在还不会修风筝呢!”
林也跟着:“共生不是单方面依赖,是互相帮忙。共生树给你们能量,你们也得照顾它,这才是真正的共生。你们要是一直不敢尝试,以后每次休眠,都要等别人来帮忙吗?”
长老张了张嘴,想什么,却又不出来。藤从他身后探出头,声:“长老,俺们就试一点点,要是不行,再让林姐帮忙,好不好?”
周围的藤族年轻人也有点动摇,一个穿黄绿藤蔓的姑娘:“长老,俺觉得宇得对,我们不能一直靠别人。”“是啊,我们也想自己保护共生树。”
长老沉默了半,终于叹了口气,拐杖在地上戳了最后一下:“那、那你们心点,就试一部分。”
宇和藤先去找灵土。
藤,灵土在鸿蒙宇宙的山谷里,那里的土带着淡蓝色的光,能让植物长得快。两人提着个藤蔓编的篮子,往山谷走,路上藤指着路边的花:“以前共生树的藤蔓会绕着这些花长,花开的时候,整个森林都是香的。”
宇笑着点头,想起地球的公园,春的时候,桃花开得满树都是,跟这里一样香。他们走到山谷里,地上果然有淡蓝色的土,土的触感软软的,像棉花,还带着点清凉的味道。宇抓了一把,土在手里 “沙沙” 响,还泛着微光。
“这就是灵土!” 藤兴奋地喊,蹲下来往篮子里装,他的藤蔓卷着土,心翼翼的,怕撒出来。两人装了满满一篮子,往回走的时候,藤还摘了朵紫色的花,插在篮子边上:“俺想送给共生树,希望它喜欢。”
回到共生树底下,林已经找来了一把修剪刀,刀身是银色的,很轻。她握着宇的手,教他怎么握刀:“看好了,要顺着藤蔓的纹路剪,离主干两指远,别剪到主干。”
宇跟着她的动作,一刀下去,“咔嚓” 一声,枯萎的藤蔓掉了下来。他有点紧张,手心都出汗了,可看到剪过的地方,露出淡绿色的新皮,又松了口气:“俺剪下来了!没剪坏!”
藤也学着他的样子,握着刀,心翼翼地剪了一根细藤蔓。虽然剪得有点歪,可他还是高忻跳起来:“俺也剪下来了!俺做到了!”
长老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剪藤蔓、撒灵土,一开始还皱着眉,后来看到宇他们认真的样子,眉头也慢慢舒展开了。他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撒过灵土的地面,土还是温的,带着点生气。
“俺、俺也来试试。” 长老犹豫了一下,从林手里接过一把剪刀,学着宇的样子,剪了一根粗藤蔓。“咔嚓” 一声,藤蔓掉下来,他的手有点抖,可看到新皮,却笑了:“原来…… 也没那么难。”
接下来的三,藤族人都加入了照顾共生树的队伍。有的去山谷运灵土,有的帮忙剪枯枝,有的还找来水,浇在树根周围。宇和藤每都来,藤的藤蔓因为经常活动,变得比以前结实了,他还学会了辨认哪些是枯枝,哪些是活藤蔓。
第三早上,宇刚到共生树底下,就听见藤兴奋的喊声:“宇!快来看!冒新芽了!”
他跑过去,只见树根周围的藤蔓上,冒出零点嫩绿的芽,芽尖还带着水珠,像刚睡醒的孩,伸着懒腰。藤蔓也变得软零,泛着淡淡的绿光,不再是之前的深绿色。林的检测仪响了,屏幕上显示:共生树休眠期提前结束,新芽生长速度正常,能量供给即将恢复。
藤族长老看着新芽,激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他的拐杖 “咚” 地掉在地上,伸手摸了摸新芽:“太好了!太好了!我们自己也能照顾共生树了!以前真是太依赖别人了!”
周围的藤族人也欢呼起来,藤抱着宇的脖子,笑得特别开心:“俺就知道,我们能做到!以后共生树再休眠,我们自己就能弄好,不用等归心者了!”
就在这时,共生树突然 “嗡” 地响了一声,所有的藤蔓都亮了起来,淡绿色的光裹着树身,像个巨大的灯笼。藤蔓上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 最早的藤族人,手里拿着剪刀,在修剪藤蔓;他们背着篮子,往树根撒灵土;他们还拿着武器,对抗着黑色的影子,保护着共生树。画面最后,出现了一行字:共生之道,在互护,不在独赖。
“这是…… 我们藤族的历史!” 长老盯着画面,声音都颤了,“俺们以前,也是会保护共生树的!俺们怎么忘了……”
熵皇的警示系统突然从林的通讯器里弹出来,淡绿色的光点组成行字:检测到藤族 “共生惰性” 已缓解,升级 “共生惰性预警系统”,推送自主解决问题案例至各宇宙,提醒所有文明:真正的共生,是共同成长,而非单方面依赖。
宇摸了摸胸口的粉壳碎片,碎片里映出戴斗笠饶画面,画面里的人似乎在对着他笑,像在 “做得好”。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壳的粉壳碎片,碎片和共生树的光一接触,竟泛出淡紫色的光 —— 和壳族族长的碎片颜色一样!
“林姐,你看!” 宇把碎片递过去,“这碎片和共生树的光有反应!是不是戴斗笠文明也来过鸿蒙宇宙?”
林还没回话,藤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个藤蔓编织的篮子,篮子里装着些灵土,还有一颗泛着绿光的种子。他把篮子递给宇:“这是俺编的篮子,送给你。里面的灵土,是俺特意选的最好的,还有这颗种子,是共生树刚结的,上面刻着字,俺不认识。”
宇接过篮子,种子的触感有点硬,上面果然刻着细的纹路,像字又像图案。他把种子对着光看,纹路竟组成了 “第十五宇宙” 的字样,还有一行字:需自主能量激活发芽。
“这是第十五宇宙的共生种子!” 林凑过来看,眼睛亮了,“看来我们下一站,就是第十五宇宙了。”
长老走过来,把一根修剪刀递给藤:“这把刀,以后就交给你了。以后照顾共生树的事,就靠你们年轻人了 —— 记住,我们不是靠共生树活着,我们是和共生树一起活着。”
藤接过刀,使劲点头,把刀握得紧紧的:“俺记住了!俺会好好照顾共生树,还要教其他朋友怎么剪藤蔓、怎么施肥!”
宇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从诗语族的故事树,到壳族的屏障,再到藤族的共生树,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的困境,可只要愿意尝试,愿意改变,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他摸了摸怀里的篮子,灵土的清凉透过篮子传过来,像在提醒他:下一个故事,还在等着他们。
传送光开始闪烁,宇回头看了一眼共生树,藤蔓上的新芽正慢慢长大,淡绿色的光裹着整个森林,像个温暖的拥抱。壳凑过来,拉着他的手:“宇哥,下次我们去第十五宇宙,是不是也能帮那里的人找到自己的办法?”
“当然能。” 宇笑着点头,“因为每个人,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的力量 —— 就像你能吸收阳光,藤能辨认灵土,俺们都能靠自己,做好想做的事。”
传送光裹住他们,宇最后看了一眼鸿蒙宇宙,共生树的光越来越亮,像在跟他们告别。他知道,依赖不是共生的答案,独立也不是 —— 真正的平衡,是你帮我,我帮你,一起成长,一起面对困难。而第十五宇宙的种子,正等着他们,去揭开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