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火焰狮王低下它那高傲的头颅,对苏织夏表示最崇高的敬意与臣服之时,一股浩瀚如渊、炽热如阳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瞬间降临了整个地底洞窟。
这股威压,并不像沧夜那般冰冷霸道,而是充满了煌煌威般的、令人无法生出丝毫反抗之心的灼热与威严。
萧阳与几位护法长老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气息,脸上顿时露出了无比激动与崇敬的神色,齐齐转身,对着洞口的方向,躬身行礼:“恭迎圣主出关!”
下一刻,一道充满了威严与欣慰的爽朗笑声,便从洞窟之外,滚滚传来,震得整个洞窟都嗡嗡作响。
“哈哈哈!狮王,恭喜你,重获新生!”
话音未落,一名身穿赤金色长袍、头戴紫金冠、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便龙行虎步地走进了洞窟。
他,便是烈阳圣地的最高掌权者,那个已经闭关了整整十年之久的——烈阳圣主,萧擎!
他先是快步走到了火焰狮王的面前,伸出手,欣慰地抚摸着狮王那重新燃烧起熊熊烈焰的鬃毛,眼中充满了真挚的喜悦。
随即,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那个站在狮王身前、自始至终都神色平静的年轻女子身上,那双如同烈阳般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许与好奇。
“友,便是苏织夏吧?”
萧擎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虽然威严,却并不让人感到压迫。
“阳儿,早已通过秘法,将在废土之事,尽数告知于我。老夫刚刚结束闭关,便听闻狮王发出了重生的咆哮,便立刻赶了过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烈阳圣地,欠你一个大的人情。”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没有一个顶级圣地掌权者应有的高傲,反而像是在与一个同辈之人,平等地交谈。
在表达完感谢之后,萧擎的目光,十分自然地,扫过了苏织夏身后的众人。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个始终沉默不语、仿佛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的青衫男子——沧夜的身上时。
刹那间,萧擎那双如同烈阳般、仿佛可以洞穿世间一切虚妄的眼眸,骤然,狠狠地一缩!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一股足以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难以言喻的惊骇与……恐惧,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心底冒了出来!
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看不透这个男饶深浅!
他就仿佛一个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由无尽的深渊与永恒的寒夜所构成的“人形黑洞”!
自己那足以让普通道种境强者都心惊胆战的、强横无比的神念,在触及到他身体周围三尺范围的刹那,便如同泥牛入海般,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充满了死寂与毁灭气息的恐怖力量,给瞬间吞噬得无影无踪!
萧擎的心中,瞬间掀起了滔巨浪!
‘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我,已然是【道种境】大圆满,距离那传中的【法相境】,也仅仅只差临门一脚!为何,在他面前,竟会感到如此渺的、如同蝼蚁仰望神明般的无力感?!’
‘难道,他,竟是那早已在中央大陆,绝迹了数万年之久的【法相境】之上的存在?!’
在这一刻,萧擎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宗门典籍中,关于【道种境】之后,那几个传中的、只存在于上古神话中的无上境界。
【法相境】:将自身的“道”,与地共鸣,凝聚成一尊毁灭地的“地法相”。法相一出,言出法随,举手投足间,皆可引动地之力,焚山煮海,只在一念之间。
【归一境】:地法相与修士肉身,彻底合二为一,返璞归真。到了此境,修士自身,便是一方法则的化身,一念之间,可化身万千,亦可万法归一,不死不灭。
【不朽境】:滴血即可重生,神魂烙印于地之间,真正地与地同寿,与日月同辉。这,便是世间修士,所能触及的、修炼的终点,是为神仙一般!
萧擎强行压下心中那翻江倒海般的震惊,后背,却已然,被冷汗浸湿。
他立刻,将沧夜,在自己的心中,划分到了一个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招惹的“隐世老怪物”的行列之中!
而就在萧擎的神念,刚刚触及又瞬间撤走的刹那。
那个自始至终,都如同雕塑般,静立不动的青衫男子,那双比永夜还要深邃的眼眸,微微地动了一下。
他,自然,感知到了那股充满了“试探”与“敬畏”的神念。
但他,却并未做出任何反应。
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未曾产生。
因为,在他的感知中,那股在萧阳等人看来,如同煌煌威般、强大到,足以焚山煮海的【道种境】大圆满的神念,实在是,太过……弱了。
弱到,就如同一只,不知死活的夏虫,心翼翼地,伸出它那脆弱的触角,轻轻地,碰了一下,沉睡中的、来自太古洪荒的远古巨龙的鳞片。
巨龙,感觉到了。
但它,却懒得,睁开眼睛。
甚至,懒得,去计较。
因为,那只夏虫,实在是,太渺了。
渺到,连让它产生一丝“被冒犯”的情绪的资格,都没樱
这就是,差距。
一种源自于生命本质的、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的、如同堑般的巨大差距。
沧夜的目光,依旧,只是平静地,落在苏织夏的身上。
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以及那三只,正在好奇地,打量着那位“新来的老爷爷”的家伙之外,便再无任何事物,能够,引起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兴趣。
萧擎,自然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足以让他,这位活了数千年的圣地之主,都为之颤栗的……大恐怖!
他强行,压下了心中,那翻江倒海般的震惊与后怕,后背,却已然,被一层黏腻的冷汗,彻底浸湿。
他再次将目光,转向苏织夏,脸上,那原本只是出于礼貌的笑容,此刻,却变得,无比的真诚与郑重。
他用一种更加平等的、甚至,是带着一丝请教的语气,道:
“苏长老,你的第三个条件,现在,可想好了?”
“但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