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忽然扯了扯沈令宁的衣角,用不大但全屋都能听见的声音真地:“妈妈,店里的姐姐,糖是甜甜的力量,宝宝喝一点点,长得壮壮,帮妈妈干活!
不像隔壁胖哥哥,光吃糖不运动,才胖胖的呀!”
又像是无意一样道:“我们都是祖国的花朵,虽然吃苦耐劳是精神,但我们也是祖国的精神面貌,是祖国的未来,总不能未来都是病怏怏的。”
“这样会不会让美帝国主义瞧我们呀?!”
童言无忌,却像一把锤子,巧妙地将“高糖”的指责,引导向了“适量”和“运动”的辩证关系上,还暗含了“劳动光荣”的正面意义。
沈令宁心中暗赞女儿机灵,面上却适时露出歉意的表情,轻轻拍了拍福宝:“宝宝乖,大人话不要插嘴。”
然后转向齐局长等人。
“孩子不懂事,乱的。不过我们店确实一直倡导适量消费,也支持学校开展体育活动。
到底,一种食品是否健康,关键在于适度食用和均衡饮食,而不是因噎废食,您对吗,齐局长?”
她的话逻辑严密,态度不卑不亢,再加上福宝无意间的“神助攻”,让齐局长和那两位上面来的人一时难以找到更刁钻的突破口。
继续强硬要求停业,显得不近人情且理由牵强;轻易放过,又似乎无法向某些人交代。
齐局长沉吟片刻,看了看一脸无辜的福宝,又看了看从容镇定的沈令宁,终于找了个台阶:“沈令宁同志的态度是端正的。既然你们原料手续齐全,那‘成分不明’的法可能确实存在误会。
这样吧,停业整顿就先不提了,但卫生标准一定要持续抓好!
地区局同志提出的其他细节问题,比如操作间卫生、防蝇防尘这些,你们要限期整改到位,我们会复查。”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两人,补充道:“至于其他的……嗯,至少三个月内,只要你们规范经营,县卫生局不会再进行类似的突击检查了。你们也好安心生产。”
这相当于给了沈令宁一个明确的缓冲期。沈令宁知道见好就收,立刻表示感谢:“谢谢齐局长的理解和指导!我们一定认真整改,绝不辜负领导的信任!”
带着福宝走出卫生局办公室,沈令宁松了口气,亲了亲女儿的脸蛋:“福宝今真棒,帮了妈妈大忙了!”
福宝得意地搂住妈妈的脖子。
危机暂时解除,但沈令宁明白,对方的攻势不会停止。
三个月的平静期,是机遇也是挑战。她必须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巩固茶山和奶茶店的根基,同时更要查清到底是谁在幕后持续针对她!
沈令宁抱着福宝刚走进“福宁茶话”,就察觉气氛不对。
店外围了一大圈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孙大娘和铁蛋被挤在外面,急得满头大汗,正向里张望。
店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和哭喊声,隐约听到“喝死人了”、“赔命”之类的字眼。
沈令宁心中一沉,将福宝往孙大娘怀里一塞:“婶子,看好福宝!”
自己则拨开人群,奋力往里挤。
有人认出她,低声惊呼:“沈厂长来了!”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缝隙。
只见店内一片狼藉,桌椅歪倒,一个中年妇女瘫坐在地,拍着大腿嚎哭,旁边躺着一个脸色通红、双目紧闭的年轻男子,一动不动。
几个面相凶悍的男人正围着女店长姚推搡辱骂,姚头发散乱,脸上有抓痕。
衣服也被扯破了,却仍死死护着柜台,带着哭音辩解:“我们的奶茶绝对干净!你们不能血口喷人!”
几个想帮腔的老顾客和街坊,被对方人多势众的气势压住,插不上话。
排队的学生们吓得缩在角落,几个想要向他们理论的乡亲被人按住,眼看场面就要失控。
沈令宁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首先注意到地上那“昏迷”的男子,虽然闭着眼,但眼皮下的眼珠却在轻微转动,喉结也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呼吸看似微弱却均匀,根本不像是严重过敏或中毒的濒死状态。
她再看向那哭嚎的妇女,干打雷不下雨,眼神还时不时瞟向周围饶反应。
心里瞬间有了判断——碰瓷!
而且是蓄谋已久的,针对性的找茬!
“都住手!”
沈令宁清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镇住了混乱的场面。
所有人都看向她。
闹事者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三角眼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叫嚣:“你就是老板?来得正好!你们店的东西喝坏了我兄弟,今不给个法,没完!”
沈令宁没理他,径直走到“昏迷”男子身边蹲下,冷静地:“我是沈令宁。别急着喊打喊杀,救人要紧。让我看看情况。”
那哭嚎的妇女想扑过来阻拦,被沈令宁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沈令宁伸手搭上男子的腕脉假意把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确认了瞳孔反应正常,心中更有底了。
她站起身,面向围观群众,声音清晰沉稳:“各位乡亲,大家都看到了,这位同志身体不适。我是茶山厂的,略懂一些医理。
根据我的判断,这位同志不像是食物中毒,更像是急性的轻度过敏反应,可能本身对某些东西过敏,比如花生、芒果之类,恰好发作。”
她刻意避开直接对方装病,而是给了一个看似专业同,又能解释症状的理由。
然后,她转头对惊魂未定的姚:“姚,去拿一根最细的缝衣针,再端个酒精灯或者蜡烛过来。”
众人不解其意。
沈令宁接过针,在火上烧了烧消毒,然后对那“昏迷”男子的人中穴比划了一下,口中道:“这种情况,用针刺人中穴,往往能促醒。放心,只是轻微刺激。”
其实她根本没用多少力,针尖将将触皮,但足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