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傅子逸脑海里总回荡着“与女子交欢留下的”这句话。
不知为何,听见这话时,脑海里闪过的,是自己紧紧抱着白蓉儿,与之交颈缠绵的画面。
女子绯红娇艳的面容,魅惑勾饶喘息,滑嫩皮肤的触感似乎就在眼前、耳边、手下...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连某处也...
支楞起来。
这些奇怪的幻想,就像自己亲身经历过,难道是自己忘记了什么?
接近老太太院子,原先泥泞的石子路早已擦洗干净。
屋内传来少女的娇笑声,偶尔还有老太太的笑声。
“孙儿见过祖母。”傅子逸入屋,见老夫人旁坐着一位少女。
“好好好,子逸。”老太太拉着少女的手,“莹莹近日来府里做客,你呀别去什么寺庙,留下来陪陪莹莹,知道没?”
“表哥,好久不见。”蔡莹莹起身,向傅子逸行了一礼。
“表妹好,”傅子逸虚虚行礼,看向祖母,“祖母,若无事,孙儿便不打扰,先告退。”
“你这子,陪我聊聊不行吗?再,你表妹难得来一次,你留下来和我们聊聊!”
“姨祖母,表哥是男子,一定有许多事儿要干,许多书要读,侄孙女来陪您解乏,让表哥去做自己的事儿。”蔡莹莹善解人意,用手绢儿捂着嘴笑。
“你瞧瞧,你瞧瞧,”老太太笑了,“我句重话就护上了!”
老太太调侃着蔡莹莹,一边又对着傅子逸道,“你看,你表妹这般名门世家出身的闺阁女子多么善解人意、多么体贴大方,这才是该娶之妻,该护之人。”
傅子逸听出,老太太是对自己今日护着白蓉儿不满,也没什么,只是坐在一旁听着她们俩聊。
“好了好了,别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了,”老太太开口赶人,“子逸,莹莹许久不来是该向你母亲去问个好,你带她去你母亲处,最好在后院里转转。”
傅子逸现下无心带着少女逛花园,脑海里时不时闪现的还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为将其带到母亲处交差完事,傅子逸一路左拐右拐抄道,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到了侯夫人院外。
“表妹,此院便是母亲处,我要事在身,先告辞一步。”傅子逸完,便匆匆离开。
蔡莹莹身边除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还有老太太指过去照顾她的丫鬟。
蔡莹莹早就从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嘴里得知,这个表哥今日从老太太远离抱走了个丫头,如今见他一路心事重重的样子,差点绞坏了手帕。
“哼!什么下贱坯子,也敢和我抢人!”
傅子逸回到自己院子,发现徐大妮不在厨房里熬药,在亭子里坐着。
“世子!”徐大妮见到傅子逸,双眼发亮,连忙站起来。
“药她喝下了吗?”
“嗯嗯,药虽然苦得很,但她还是喝完了。”
“只能麻烦你近些日子都照顾她了,你们身份特殊,我让别人照顾你们也只会让你们为难。”傅子逸见徐大妮脸上因为熬药弄得有些灰扑扑,担心她们心里不好受。
“无事,向来我们在寺庙里就相互依靠,在这也一样。”徐大妮憨憨一笑。
傅子逸又关心了一会徐大妮,扯东扯西才把话题引到白蓉儿有孕一事。
“不过,蓉儿怎么就有孕了?”
府医出有孕之事时,徐大妮也在场,因此她也知道这件事。
但她觉得奇怪,她与白蓉儿可以是日日黏在一块,分开的日子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她自己捡柴独自过夜、救侯夫人那会分开过......”徐大妮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嗯,还有一次,年二十八那晚上,我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有人离开....”
“会不会是那,她被歹人掳走!”
“歹人”傅子逸回想起,年二八那晚,似乎是他去夜查尼姑庵的日子...
他猛地想起了些许画面,他似乎中药后就去找了白蓉儿,难道是自己!
那日自己揭开瓦片后闻到异香,正是听到住持的要紧事儿,因此没有在意。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迷情药的香味。
加之,次日醒来,床褥上那片血色,不是自己腰背的伤口,而是…
自己与白蓉儿行周公之礼留下的…
他转身进偏屋,走向白蓉儿。
白蓉儿正靠着软枕闭目休息,睡了大半年硬板,如今躺在软榻上舒服得很,听见脚步,慢慢睁开眼,看向来者。
是傅子逸。
“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他看着白蓉儿的腹,“是不是,我中药后找了你...”
傅子逸有些不敢相信,他战后负伤,军医曾告知他日后他再无可能有后代了,他私下找过很多大夫,都自己子嗣艰难。
可....白蓉儿怎么就在自己中药后有了孩子呢。
闻言,白蓉儿的双眼蓄满了泪水,嘴唇微微颤动,“是,是你的孩子。”罢,泪水如雨珠般落下,她闭上眼,“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堪,我不会拿着孩子威胁你,只是,他是我如今唯一的亲人,我求求你,不要夺走他。”
屋内一片寂静。
傅子逸不敢置信,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他都想好了,经过上回苦战后,敌国降伏,俨然进入了太平盛世,他既然绝后,那就借口疗伤躲在大庆寺,为继母和弟腾出世子之位。
可,如今,却告知他,有一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这是个大的惊喜,没有人想自己绝后,没有人想自己死后无人摔盆,无人记得有这么一位将军。
“世子,求求你,留下这个孩子,给我一个念想。”白蓉儿瞧着傅子逸的面色不是喜悦,而是震惊,缓缓开口。
“留,留,留....”傅子逸有些不会话了,他走上前,坐在一旁,脸有些红,“我,我可以摸摸它吗?”
“摸吧。”
傅子逸温热的手掌覆在白蓉儿的腹上,其实胎儿此时尚不能与他互动,他却觉得手下能感受的腹中胎儿的生命跳动,“他好乖啊...”
白蓉儿笑而不语,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起。
.....
院外
急匆匆赶来的蔡莹莹只听见徐大妮与傅子逸谈话的最后几句。
“怀寓寺庙、分开...”
蔡莹莹咬咬牙,用绣鞋跺了跺草地,“好呀!这个丫头居然还大了肚子!不知道是表哥的还是她不知脸面与他人苟且!”
蔡姐身边的丫鬟蹲下来,用手绢擦拭着她的绣鞋,“姐,别气,一个外头来的丫头片子,还不是随便打发。”
“万一是什么名门世家的女儿呢?”这不是自家府上,蔡莹莹担心惹了事端。
“姐,谁家清白女子会未婚先孕?还会被男子带回府?她虽是被世子爷救了,指不定是她不知廉耻怀了孩子被人打了出来!”丫鬟仔细地擦拭着绣鞋上的每一颗珍珠,“姐,莫怕。老太太待你如亲孙女,想让你嫁给世子。那必然会同意你清理世子院内的腌臜。”
“你得对!”蔡姐想了想觉得丫鬟得对,“让本姐好好想想,如何治了这贱人!”
没过几日,白蓉儿调理好身子,能在院外走动走动。
徐大妮看出了傅子逸和白蓉儿之间有些暧昧,陪着她散步时还时不时调侃白蓉儿。
在后院,有一鱼池,两人一路嬉笑打闹地走到池边。
池内五彩斑斓的锦鲤游动,时不时跃出水面,溅起浪花。
白蓉儿见鱼儿可爱,想和徐大妮去厨房拿些鱼食来喂食它们。
“蓉,你怀着孩子,就在这里等我吧。”徐大妮拍拍白蓉儿的手,笑得像个慈祥的姨母,“我快去快回,比我们俩慢慢走快多了。”
罢,徐大妮就向厨房处走去。白蓉儿独自一人,在池边踱步,等徐大妮。
此时,一女子悄咪咪地走过来。她直直地走向白蓉儿,一双手即将把白蓉儿推入水郑
不料,白蓉儿向右边一跨步,女子落了空,惯性迫使她“噗通”掉入池内。
“哎呀!快来人呐,快来人!”远远地,徐大妮拿着鱼食看见有若进池子里,还以为是白蓉儿,“有若池子里了!快来人!”
徐大妮是个旱鸭子,白蓉儿有孕,只能呼救。
跟着那女子一起来的丫鬟连忙入水救主,另外一个留在岸上的丫鬟恶狠狠地瞪着白蓉儿。
“贱人!居然推我们姐入水!你真的太歹毒了!”话间这个丫鬟就想去扇白蓉儿。
“你是谁?你家姐又是谁?”徐大妮扶着白蓉儿躲过丫鬟的手掌,见来人如此歹毒,有些气愤。
“我家姐是老太太的侄孙女!未来的世子夫人!”丫鬟气鼓鼓,此时蔡莹莹已经被救上来了。
人还是昏迷不醒的,连忙送回了屋内,请了府医来看。
老夫让知侄孙女掉进水里,急匆匆赶来,一瞧,可怜见的孙女,脸惨白惨白地躺在床上。
丫鬟跪在一旁,一边哭一边,“姐见到白姐,难得有这么年龄相仿的女子在这,想与白姐交个朋友,布料刚到池边就被这位白姐推入水内!”
“我没有!”白蓉儿立马反对,“我一个人在池边看鱼,我只是转了个身,结果有个想推我的若进了水里。”
“你胡!我们看得真真的,就是你将我们姐推进水里!”
刘嬷嬷瞪辽白蓉儿,拉起跪在地上的丫鬟,“好了好了,别哭了。老夫人会给你你家姐一个交代,赶紧去洗把脸,照顾好姐。”
“姐醒了,姐醒了!”照顾蔡家姐的丫鬟,见蔡家姐缓缓醒来,激动地报喜。
老夫人无心审问白蓉儿,在刘嬷嬷的搀扶下,赶紧去到床边,摸着惨白的脸,“莹莹,醒来就好。你还有哪不舒服?”
蔡莹莹红着眼,泪水打湿了老夫人枯燥的手,“姨祖母,白姐好狠的心!”
“这是怎么了?真的是她推你进水的?”刘嬷嬷在一旁连忙问。
“就是她!不过是我走过去时听到她自己有孕,她就她就杀人灭口!”蔡姐完,身子抖了抖,似乎怕极了。
老太太见自家侄孙女发抖的可怜模样,半搂着安慰她,“乖孩子,姨祖母一定给你个交代。”
她可没听岔耳朵,蔡莹莹方才这姓白的丫头怀了孩子!
无媒苟且,不知廉耻!简直是下贱下流之徒!
一旁的丫鬟听到自家主子痛诉白蓉儿,已经起身去打白蓉儿,“呼”的一声,一巴掌即将落下。
白蓉儿也不是吃素的,用手钳制住丫鬟的手,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丫鬟。
“你居然敢还手!贱人!无媒苟且就算了,大着肚子勾引世子!还敢在侯府行凶!”丫鬟气急了,抽不回来手,就打算用另外一只手打白蓉儿。
“彩儿姑娘!”
刘嬷嬷开口,“不要动这位白姐,免得脏了你自己的手,日后怎么服侍姐?”她看了眼白蓉儿,“让府里的厮拖出去,打断腿送去楼子里就好。”
丫鬟一听老太太身边的刘嬷嬷的开口,眉飞色舞,冲着白蓉儿用口型,“你死定了!”而后净了净手,拿着手帕给自家姐擦拭额头的汗珠。
两位仆妇走到白蓉儿身边,拉着她打算拉出去带给管家,白蓉儿站在原地不愿意离开,嘴里还着,“明明是蔡姐心存歹念,想致我死地才导致自己不幸落水!”
“捂住她的嘴!拖出去打死!”刘嬷嬷再次开口,瞥了眼一旁的徐大妮,“她身边的丫鬟也一起带走!”
老太太见白蓉儿不愿意动身,才开口,“丫头,如今是我侄孙女落了水,在场的只有你和她,不是你还能是谁?”
“不要以为世子和侯夫人护着你们,他们不过是一时心善想带你入府做个人罢了。如今你做了这等恶事,我想她们也不会惯着你的。”
“下去吧,别扰了姐休息。”
罢,有几位仆妇上来扭送着白蓉儿和徐大妮。
“住手!祖母!不可!”
世子院里的厮偷偷去找世子报信,世子匆匆赶来,见到白蓉儿被几位五大三粗的仆妇捂着嘴拉出去,急忙护着白蓉儿。
“祖母,您不可这么把蓉儿请出去!”
老太太像是没听见一般,安慰了床上病殃殃的蔡莹莹,“你且好好养病,我和世子清楚。”
回过头来,在刘嬷嬷的搀扶下,带着世子和白蓉儿一齐回到院子的正房内。
“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让你这般护着白蓉儿。”老太太坐在正堂高座,看着自己的孙子搀扶着白蓉儿。
白蓉儿此时依旧是一脸倔强,似乎没有做完坏事的心虚模样。
“祖母!孙儿自从战场下来便一心向佛,实则是因为孙儿行军打仗时不幸伤了根本!”
“什么!你你...刘嬷嬷,快去,请府医过来!”老太太一听自己的孙儿伤了根本,惊慌失措。
傅子逸向刘嬷嬷点点头,继续着,“无论是军医、太医还是孙儿私下找的大夫都孙儿日后再无子嗣可能。一个绝嗣之人是不堪担任世子之位!这也是为何我想父亲与母亲再生一位弟弟的缘故!”
“可如今,如今蓉儿怀了我的孩子,祖母,这可能是我唯一的孩子!”
“你怎么就确定他怀的是你的孩子?”老太太缓过神,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