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嗯，很温暖。不是因为我们家设计得多好，而是因为我们用心经营了二十年。”
离开工地时，已经是中午。
黎书禾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布料店。
她想起宋祈年书房的窗帘有些旧了，想给他换一套。
在店里挑了很久，最后选了一款深蓝色的亚麻布。
宋祈年喜欢蓝色，那是理性与深邃的颜色。
亚麻的质感自然，透气性好，适合书房。
抱着布料走出店门时，手机响了。是宋祈年。
“吃饭了吗？”他问。
“还没，刚买完东西。”
“我在实验室附近，一起吃午饭？”
黎书禾看了看时间：“好啊，哪里见面？”
他们约在一家餐馆，离宋祈年的实验室不远，是夫妻俩以前常来的地方。
老板娘看到他们，热情地招呼：“宋老师，黎老师，好久没来了！”
“最近忙。”宋祈年笑着解释。
还是老位置，靠窗的桌子。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们点了常吃的菜。
“买的什么？”宋祈年看到她放在旁边的袋子。
“给你书房换窗帘。”黎书禾，“原来的那套用了好几年了，该换了。”
宋祈年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想换窗帘？”
“昨看到你在书房对着窗帘发呆，就猜到了。”黎书禾微笑，“而且，那套窗帘是我们结婚五周年时买的，确实该换了。”
宋祈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样细微的观察和体贴，只有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人才能做到。
他知道她喜欢什么花，她知道他偏爱什么颜色；他知道她紧张时会咬嘴唇，她知道他思考时会无意识地转笔。
这种深入到骨子里的了解，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人。
菜上来了，冒着热气。
他们安静地吃着，偶尔交谈几句。
没有刻意找话题，只是自然地分享着各自上午的经历。
“实验室的数据整理得差不多了。”宋祈年，“可能下个月能出论文。”
“恭喜。”黎书禾真心为他高兴，“你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
“你也一样。”宋祈年看着她，“新工作室筹备得怎么样了？”
“还在找合适的场地。”黎书禾，“不想太大，但要安静，有自然光。我想把工作室做成家的感觉，让客户来的时候能放松。”
“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黎书禾想了想，“不过等装修的时候，可能需要你的物理知识，帮我看看电路和结构。”
“随时待命。”宋祈年。
饭后，他们一起走到实验室楼下。
宋祈年要上楼继续工作，黎书禾要去见客户。
分别前，他忽然叫住她。
“书禾。”
“嗯？”
“谢谢你。”宋祈年认真地，“谢谢你记得我想换窗帘。”
黎书禾笑了：“这有什么好谢的。”
“要谢的。”宋祈年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在意这些事。正是这些事，让我们的婚姻变得厚重。”
黎书禾回握住他的手：“因为我们都在意，所以才能走过二十年。未来还有更多年，我们要继续在意这些事。”
一周后，宋祈年实验室的论文终于完成了。
那是周五的深夜，最后一个数据校验通过时，整个实验室爆发出欢呼。
年轻的研究员们击掌庆祝，有人甚至跳上了桌子。
宋祈年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这个项目持续了一年多，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和重来，终于有了结果。
虽然不是惊动地的发现，但也是对物理学领域的一个有益补充。
“宋老师，您请客！”一个博士生喊道。
“对，请客请客！”其他人附和。
宋祈年笑着点头：“好，明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不过现在，”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等学生们都离开后，宋祈年独自坐在实验室里。
灯光下，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完整的论文稿。
他静静地看了很久，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年多，他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有时候为了一个数据，在实验室待到凌晨；有时候为了一个公式，彻夜难眠。
但他不觉得辛苦，因为这是他的热爱，他的追求。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忽略了一些东西。
比如陪黎书禾的时间，比如参加孩子们活动的次数，比如照顾自己的健康。
他想起黎书禾生病时过的话：“工作重要，但生活更重要。平衡，才是智慧。”
确实，他需要找到平衡。
不是放弃工作，而是在工作和生活之间找到那个最佳的点。
就像物理中的平衡态，不是静止，而是动态的和谐。
收拾好东西，他开车回家。
城市的夜晚依然喧嚣，但车内很安静。
他想起二十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他送黎书禾回宿舍。
那时候他们刚确定关系，每次分别都依依不舍。
时间过得真快。那时候的他们，对未来充满期待又有些不安。
现在的他们，已经走过了那么多路，拥有了那么多回忆。
到家时，客厅的灯还亮着。黎书禾坐在沙发上，盖着毯子，手里拿着一本书。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
“怎么还没睡？”宋祈年问。
“等你。”黎书禾合上书，“论文完成了？”
“完成了。”宋祈年在她身边坐下，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告一段落了。”
“辛苦你了。”黎书禾看着他眼下的青黑，“明好好休息。”
“明要请实验室的学生吃饭。”宋祈年，“你要不要一起来？”
黎书禾想了想：“我去会不会不太合适？都是你的学生。”
“有什么不合适的？”宋祈年握住她的手，“你是师母，应该认识一下他们。而且，他们也一直想见你。”
“那好。”黎书禾微笑，“我也好久没和年轻人相处了。”
第二晚上，聚餐定在一家火锅店。
宋祈年实验室的十几个学生都来了，有博士生，有硕士生，还有几个本科生实习生。
看到黎书禾，大家都很热情地打招呼。
“师母好！”
“师母真年轻！”
“师母，宋老师总跟我们提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