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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西北,甘肃,某戈壁滩。

狂风呼啸,卷着拳头大的石头在地上跑。空是黄色的,地也是黄色的。

几辆越野车停在荒原上,车身被风沙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林远推开车门,刚一下车,嘴里就灌进了一口沙子。他裹紧了军大衣,戴上护目镜,看着眼前这片荒凉的土地。

这里,就是他选定的“零碳工业城”的厂址。

旁边,王海冰和一众工程师刚下车就吐了。不是晕车,是被风吹的。

“老板,”王海冰大声吼着,不然声音就被风刮跑了,“你确定要在这儿造芯片?这儿连个鬼影都没有!”

“芯片这东西,比婴儿还娇气!怕脏、怕抖、怕冷热。”

“这儿风沙这么大,哪怕有一粒沙子钻进无尘室,这一批芯片就全废了!”

“而且,”顾盼拿着水壶,嘴唇干裂,“这儿没水啊!造芯片是要用海量的水来洗的!这儿比我的钱包还干!”

林远没话。他蹲下身,抓了一把沙土。

干燥,粗糙。

但是,抬头看。

远处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白色风车正在疯狂转动;更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光伏板海洋。

这里有电。

无穷无尽、便医几乎不要钱的绿电。

“条件是烂零。”林远站起身,吐掉嘴里的沙子。

“但是,只有这儿,能养得起我们要造的那几百台电老虎光刻机和智算中心。”

“既然环境不配合,那我们就改造它。”

临时指挥帐篷。

外面风沙漫,帐篷被吹得东倒西歪。

当地的领导来了,是个黑脸汉子,很热情,但也很实在。

“林董,电,我们管够。地,随便用。但是水……”领导搓着手,一脸为难,“我们这儿是缺水区。老百姓喝水都得打深井,或者是从几十公里外引。你们那个芯片厂,一要喝掉几万吨水,我们真供不起。”

王海冰把头埋在手里,绝望了。

没有水,芯片制造的第一步“清洗”都做不了。

“买水?”顾盼问,“用火车拉?”

“拉不起。”林远摇头,“运费比水费贵一百倍。”

“那怎么办?打井?”

“地下水是咸的,处理成本太高。”

林远盯着桌子上的半瓶矿泉水。

“既然没有新水进来……”

“那我们就不排。”

“不排?”领导愣了。

“对。一滴水也不排。”

林远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圈。

“我们搞零排放循环ZLd。”

“芯片厂用过的脏水,里面有酸、有碱、有重金属。以前我们是处理到达标就排进江里了。”

“现在,我们不排了。”

“我们把它收集起来,蒸馏、过滤、反渗透。”

“把脏东西变成干泥巴危废,把水变回纯净水。”

“然后,再送回生产线,继续洗芯片!”

“洗完了再回收,再洗!”

“我们要让这一吨水,在厂子里转上一万圈!直到它蒸发没为止!”

王海冰听得直吸凉气。

“老板,这技术难度太大了。要把那种剧毒的工业废水,处理到比纯净水还干净的超纯水级别,这成本……”

“成本高,也比没水用强。”林远咬牙。

“而且,这里电便宜!”

“蒸馏废水最费电,但在且这里,电不要钱!”

“我们用电换水!”

干就干。

林远从国内调来了几套最先进的水处理设备,在帐篷旁边搭了个型实验站。

在这个荒凉的戈壁滩上,第一件造出来的不是芯片,而是水。

几后。

王海冰端着一杯水,走进了帐篷。

“老板,这是经过了三十道工序,从咱们的生活污水厕所水、洗澡水和模拟工业废水里提炼出来的。”

“检测数据:纯度99.9999%。”

“理论上,这已经是超纯水了。”

但是,看着那杯水,所有饶喉咙都动了一下,没人敢喝。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它几时前是什么。

这是心理障碍。

如果连自己都不敢喝,怎么让工人们相信这水能造芯片?怎么让当地政府相信我们不会污染地下水?

林远看着那杯水。

清澈透明,没有任何杂质。

他没有任何犹豫,端起杯子。

“咕咚、咕咚。”

一饮而尽。

“有点甜。”林远擦了擦嘴,笑了。

“以后,这就是我们厂的标准饮用水。”

全场寂静。

然后,掌声雷动。

黑脸领导竖起了大拇指:“林董,是个狠人!就冲你这一口,这项目,我们保了!”

水的问题有了方案,接下来是风沙。

这里的风,一年刮两次,一次刮半年。沙尘暴一来,那是遮蔽日。

芯片厂的无尘室,要求是“每立方米空气中,直径大于0.5微米的灰尘不能超过1000个”。

而外面的沙尘暴里,每立方米有几亿个沙粒!

普通的空气过滤器空调滤网,在这里撑不过十分钟就会被堵死。

“建墙?”顾盼建议,“把厂房围起来?”

“没用。”王海冰摇头,“沙子太细了,无孔不入。门缝、窗缝,都会钻进来。”

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

“呼”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怪啸。

帐篷剧烈抖动,原本明亮的空瞬间黑了下来。

“沙尘暴来了!”向导大喊,“快带防风镜!”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帐篷的一角就被撕裂了。黄沙像洪水一样灌了进来。

“咳咳咳!”

所有人被呛得睁不开眼,满嘴都是土。

十分钟后,风停了。

大家灰头土脸地爬出来,互相看着对方的泥猴样,哭笑不得。

只有林远,盯着那个被风撕裂的口子,若有所思。

“这风,太硬了。”

“跟它硬抗,我们的过滤器肯定得完蛋。”

“那怎么办?”

林远拍了拍身上的土。

“既然挡不住……”

“那我们就躲。”

“躲哪去?”

“地下。”

林远指了指脚下的戈壁滩。

“这下面是坚硬的岩石层。”

“我们不盖楼了。”

“我们挖洞。”

“把整个工厂,建在地下二十米!”

“上面盖上厚厚的土层,种上防风草。”

“只留几个进出口。”

“风沙再大,能吹到地下去吗?”

“而且,”林远眼睛亮了,“地下恒温!”

“这里昼夜温差大,白热死,晚上冻死。这对精密设备是致命的。”

“但是地下二十米,常年都是15度左右!”

“我们连空调费都省了!”

这简直是“流镭球”版的地下城。

“可是老板,挖洞太贵了啊!”顾盼算账,“这工程量……”

“不贵。”林远笑了。

“因为我们有盾构机。”

“这几年国内修地铁,产能过剩,好多盾构机闲着。”

“把它们拉过来!”

“我们不修地铁,我们修地下芯片城!”

方案都很完美。

地下城、水循环。

但是,最大的问题来了。

人。

谁愿意来这种鬼地方上班?

这里离最近的城市有几百公里。没有电影院,没有商场,没有外卖。只有风沙和狼。

第一批从江州调过来的几十个年轻工程师,刚待了一周,就受不了了。

有人开始装病,有人直接写辞职信。

“老板,这日子没法过啊。”一个年轻伙子哭丧着脸,“晚上听着外面的风声像鬼叫一样,连个网都没有基站还没建好,我想给我女朋友打个视频都卡。”

“再这么下去,人都要疯了。”

人心散了,队伍就带不动了。

林远知道,光靠涨工资是没用的。在这种环境下,钱没处花,就是废纸。

必须给他们希望。

“顾盼,联系大江。”

“让他们派无人机过来。”

“干什么?送外卖?”

“不。送家。”

一周后。

一支庞大的车队开了进来。

不是运设备的,是运树的。

还有运草皮的,运活动板房的。

林远没有急着挖工厂。

他先在营地中间,挖了一个大坑。

铺上防渗膜,注满处理过的水。

一个人工湖出现了。

然后,在湖边种树,铺草坪。

再用巨大的透明充气膜,把这片区域罩起来,形成一个“生态穹顶”。

里面通上湿润的空气,保持恒温。

当那些年轻的工程师们,在漫黄沙中,突然看到一个绿草如茵、甚至还有鸟叫的“温室花园”时。

他们惊呆了。

“这是给你们的。”林远站在湖边。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食堂、图书馆、咖啡厅。”

“这里有全中国最快的网速直连卫星。”

“这里有最好的厨师。”

“这里甚至还有个电影院。”

林远指了指旁边正在搭建的屏幕。

“虽然外面是地狱。”

“但在这里,我要给你们造一个堂。”

年轻人们欢呼着冲进了草坪。

有人躺在草地上,有人在湖边拍照。

那种压抑、绝望的气氛,一扫而空。

林远看着这些年轻的脸庞。

他知道,只要给这群年轻人一点点温暖,一点点尊严,他们就能爆发出惊饶创造力。

一个月后。

巨大的盾构机刀盘缓缓转动,切入了坚硬的戈壁岩层。

“轰隆隆”

大地震颤。

中国第一座,也是世界第一座“全地下、零碳排放、水循环自给”的超级芯片工厂,正式开工。

林远站在高坡上,看着那扬起的尘土。

他手里拿着一块刚挖出来的石头。

这是荒凉的石头。

但很快,这里将长出人类智慧的结晶。

“老板,”顾盼走过来,递给他一部卫星电话。

“好消息。”

“我们的算力币,因为有了这个零碳工厂的预期,价格又涨了。”

“欧洲那边,有些环保组织开始转而支持我们了。他们这才是真正的环保。”

林远笑了笑。

“还没完。”

“光有工厂还不够。”

“这地方太偏了,原料运进来,产品运出去,路费太贵。”

“我们得修路。”

“修什么路?高速公路?”

“不。”林远看向空。

“修无人机货运航线。”

“让大江搞那种载重几百公斤的重型无人机。”

“组成一个空中运输队。在这个没有红绿灯,没有堵车的荒原上。”

“我们要搞低空物流!试着让这片荒原,变成最繁忙的空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