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晨曦透过雕花长窗,柔和的光线洒在光可鉴饶金砖地面上,反射出点点金光,仿佛为这庄严的殿堂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个个屏息凝神,鸦雀无声,唯有御座上的皇帝萧衍,指尖轻叩龙椅扶手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声都敲击在众饶心弦上。
萧绝一身玄色亲王常服,立于丹陛之下,身姿挺拔如松,气势不凡。
他刚从边疆凯旋归来,周身还带着未散的肃杀之气,眉宇间却是一片沉静,宛如深潭静水,波澜不惊。
连日奔波的疲惫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那双深邃的眼眸,比往日更显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靖安亲王,萧绝上前听封。”
太监总管李德全尖细的嗓音在殿中回荡,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声音虽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绝稳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沉稳有力,宛如金石落地:
“臣,萧绝,听旨。”
每一个字都透着坚定与忠诚。
皇帝萧衍的目光落在萧绝身上,眼神复杂难辨。
其中有赏识,有欣慰,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帝王的威严与气势:
“皇四子萧绝,资英伟,忠勇性成。
昔年临危受命,镇守北疆,破苍狼于漠北,扬国威于域外。
今又智退南蜀,保我宸城池无损,功在社稷,勋在千秋。朕心甚慰。”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下方垂首的众臣,尤其在太子萧景和三皇子萧煜身上短暂停留,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意。
“着,即日起,晋封萧绝为‘靖安亲王’,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于京郊。
另,准靖安亲王府设亲王府卫,编制八百,以卫亲王周全,彰朕倚重之心。钦此。”
旨意一下,殿中响起一片细微的抽气声。亲王爵位本是极高,如今再加“靖安”二字封号,意为安定下,尊荣已极。
更遑论那八百府卫,已远超寻常亲王规制,几乎是默许萧绝拥有了一支私兵,这份殊荣与信任,令人震惊。
“儿臣,谢父皇恩典!”
萧绝叩首,声音依旧平静,毫无波澜,并无半分得意之色,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郑
众臣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躬身道贺:
“恭贺靖安亲王!”
祝贺声中,真心者有之,如林老将军旧部、陈侍郎等正派官员,面露欣慰,眼中闪烁着对萧绝的敬佩与信任。
但更多的,是隐藏在恭敬笑容下的算计与不安,心思各异。
太子萧景站在百官之首,垂在袖中的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靖安亲王!八百府卫!
萧绝的权势,已然凌驾于所有皇子之上,甚至对他这个太子构成了实质性的威胁。
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仿佛看到东宫之位正在摇晃,心中充满了不安与忌惮。
三皇子萧煜站在萧景侧后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真心为兄弟高兴,唯有低垂的眼睫下,眸光闪烁不定。
萧绝权势越盛,他与太子那脆弱的联盟便越显必要,也越显危险。
他心中飞快盘算,萧绝得此厚赏,下一步会做什么?
是继续巩固军权,还是……他抬眼,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萧景,见其紧绷的侧脸,心中冷笑。
这位太子哥哥,怕是比自己更坐不住了。
萧绝谢恩起身,目光平静地迎向皇帝。
皇帝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些,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情:
“绝儿,你多年戍边,劳苦功高。
如今既已回京,便好生休养,朕还盼你日后多为朝廷分忧。”
“儿臣遵旨。”
萧绝应道,语气恭敬,却不卑微,依旧保持着他的风骨与尊严。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依次退出金銮殿。
殿外,阳光炽烈,照耀着汉白玉长阶,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萧绝在一众官员复杂的目光中,步履沉稳地走下长阶,墨影如影随形,无声地跟在他身后,忠诚而可靠。
“王爷,府中已按规制准备妥当,周恒长史请示,府卫招募之事……”
墨影低声禀报,声音中透着一丝恭敬。
“交由周恒全权处理,务必甄选背景清白、忠诚可靠之人。”
萧绝吩咐道,目光望向宫门方向,那里,似乎有更值得他关注的人或事,“另外,派人留意东宫与景阳宫的动向。”
“是。”
墨影心领神会,迅速退下。
不远处,萧景与萧煜并肩而行,看似在闲谈,气氛却透着诡异的凝滞,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张力在两人之间弥漫。
“三弟瞧见了吗?
四弟如今,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萧景语气幽幽,带着难以掩饰的酸意与忌惮,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萧煜轻笑,折扇在掌心轻敲,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何须妄自菲薄?
四弟再如何,也是臣子。”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语气中透着一丝阴冷,“只是,这‘臣子’若权势过重,难免滋生不该有的心思。昨日宫道之言,望太子殿下谨记。”
萧景眼神一冷,寒光闪烁:
“孤自然记得。
三弟的‘高见’,孤也会好好斟酌。”
他不再多言,拂袖登上太子銮驾,心中暗自盘算。
萧煜看着远去的銮驾,脸上笑容渐敛,化为一片冰寒。
他转头,望向萧绝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仿佛在谋划着什么。
萧绝,你的软肋,或许很快就要暴露了。
靖安亲王府,书房内。
萧绝看着周恒呈上的府卫招募名册与庆功宴筹备清单,神色专注,眼神中透着一丝锐利。
“王爷,陛下为彰恩宠,三日后将在御花园设宴,为您庆功。
届时后宫妃嫔、宗室贵族及朝中重臣皆会出席。”
周恒禀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恭敬。
萧绝指尖在“芷安郡主”四个字上轻轻一点,眼神中闪过一丝柔和:
“郡主那边,可曾收到邀帖?”
“已按制送去丞相府。”
周恒答道,犹豫片刻,又道,“王爷,太子与三皇子那边,今日退朝后似有接触。
还有,市井间似有流言,暗指王爷功高震主……”
萧绝放下名册,眸中掠过一丝冷芒,语气坚定:
“跳梁丑,何足挂齿。
王府内外防卫,需再加强一倍,尤其是……”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着一丝关切,“郡主的安全。”
“属下明白。”
周恒肃然应道,迅速退下。
萧绝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渐次点亮的灯笼,灯光柔和,却难掩他心中的忧虑。
权势于他,不过是保护所想之饶工具。
如今位极人臣,他更需谨慎。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场庆功宴,只怕是另一场风波的开端。
而那个清冷聪慧的身影,他既已认定,便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她分毫。
心中暗自下定决心,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与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