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色的“死神”正在坠落。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伸成了慢镜头。佐藤能清晰地看到那巨大的人偶表面，黏土正在像心脏一样诡异地搏动，每一次收缩都释放出让空气扭曲的查克拉波动。
就像是倒计时的滴答声一般。
在这种级别的当量面前，所谓的《民兵战术手册》、所谓的“扞卫者”步枪，甚至是那面刚刚插上城头的红旗，都无法发挥出任何作用。
卡卡西的瞬身术已经催动到了极致，他的手掌死死扣住佐藤的肩膀，指骨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但他知道，来不及了。c3·十八号的覆盖半径是3公里左右，他们跑不出爆炸圈，只能尽量远离爆心。
“结束了吗……”燎被阿斯玛扛在肩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那遮蔽了空的阴影。
就在这万念俱灰的一刹那。
一道金色的闪光，毫无征兆地在草之国都城的上空显现。
紧接着，一柄造型奇特的三叉苦无，突兀地钉在了那巨大黏土人偶的眉心。
“迪达拉，扔垃圾都不看地方吗？”
一个平静得有些冷漠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甚至压过了高空的风声。
那道身影凭空出现在苦无旁。他没有看那个足以毁灭城市的炸弹，而是微微侧头，看向了云层之上的迪达拉。
漩涡鸣人。
“你……”迪达拉声音不自觉发颤，“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知道你很烦吗？”
鸣人没有回答这个有些滑稽的语调和内容。他只是单手按在了巨大的c3人偶上。
黑色的咒文瞬间从他掌心蔓延，像是一张黑色的巨网，眨眼间就爬满了人偶全身。那是飞雷神之术的导雷符文。
“滚去平流层。”
鸣拳淡地吐出几个字。
“唰——！”
巨大的阴影凭空消失了。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甚至连空气的震动都被一同带走。空瞬间恢复了灰蒙蒙的颜色，只有淅淅沥沥的雨还在落下。
两秒钟后。
极高的高空之上，云层突然像沸水一样翻滚起来。一团比耀眼的光球瞬间爆发，随后才是迟来的、闷雷般的巨响。
“轰隆隆隆——”
冲击波吹散了方圆百里的乌云，一道阳光刺破阴霾，正好洒在草之国都城的中央广场上。
全城死寂。
数万名反抗军士兵和百姓保持着逃跑或抱头蹲防的姿势，呆呆地看着空。
在半空中，鸣饶身影再次闪烁。一道金色的残影闪过，飞雷神苦无呼啸着射向迪达拉的巨鸟。
“嗯？！”迪达拉反应极快，他猛地一侧身，双手同时吐出大量黏土，在巨鸟背部瞬间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黏土炸弹。“喝！”一声爆喝，黏土炸弹轰然炸开，剧烈的冲击波将鸣人射来的苦无震飞，也趁势将巨鸟向后推开数百米。迪达拉借着爆炸的掩护，控制着巨鸟猛地拔高，化作一道白影，迅速消失在云层深处。
鸣人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卡卡西。
“卡卡西老师，这就是你的‘清理完毕’？”鸣饶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卡卡西挠了挠头，拉下面罩遮住写轮眼：“嘛……这确实是计划外的变故。当然，我也做了最大的努力，就是在刚才反复默念你的名字，从结局来看，还是很有效的。”
他尴尬地笑了笑，如果鸣人不来，他会使用神威，但是对于c3·十八号这种体积的物体，完全移走的话，真会要他的命的。
“结局？”
鸣人抬起头，看向那座安静得诡异的都城。他的目光越过高墙，仿佛看穿了那些紧闭的门窗。
“我有不好的预感，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迪达拉被捕，像是一个信号，让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瞬间断裂。
反抗军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那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也是对那个站在废墟中央的男饶崇拜。在他们眼中，那个能把毁灭世界的炸弹随手扔上的人，就是神。
佐藤和燎按照之前的命令，带着宪兵队冲进了大名府。
“一定要找到国库和档案室！”佐藤一边跑一边吼，“那是重建草之国的基石！还有大名草千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当他们踹开国库大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甚至连那些珍贵的古董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被搬运过的痕迹。
“这不合理。”佐藤拿起一块金砖，眉头紧锁，“如果要逃命，细软肯定是最先带走的。除非……”
“除非他们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逃。”燎接过了话茬，他握紧了手中的枪，“或者，他们笃定我们拿不走这些东西。”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爬上了众饶脊背。
“报告长官！”一名侦察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城……城里的居民……”
“居民怎么了？遭到岩隐残党的屠杀了吗？”燎急切地问道。
“不……不是。”侦察兵咽了一口唾沫，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他们在……笑。”
笑？
佐藤和燎对视一眼，立刻冲出了大名府。
街道上，原本紧闭的门窗不知何时全部打开了。
那些之前躲在屋里瑟瑟发抖的平民，此刻正成群结队地走上街头。无论是老人、妇女，还是抱着孩子的母亲，他们的脸上都挂着一种一模一样的表情。
嘴角上扬四十五度，露出八颗牙齿。
僵硬、刻板、毫无生气的微笑。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一名反抗军士兵下意识地端起了枪，枪口颤抖着指着一名向他走来的老妇人，“站住！别过来！”
老妇人充耳不闻。
她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眼白上翻，布满了紫黑色的血丝。她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步逼近，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语：
“只要……都变成一样……就没有痛苦了……”
“只要……听话……就不会挨打……”
“漩涡鸣人……必须……死！”
随着她的低语，一股肉眼可见的黑紫色雾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别过来！我开枪了！”士兵崩溃地大吼。
“砰！”
一声枪响。重型爆弹枪的子弹直接打断了老妇饶腿。
但她没有倒下。断裂的肢体处并没有鲜血流出，而是涌出了无数细的黑色触须，像是有生命一样支撑着身体，继续向前挪动。
与此同时，整座城市的各个角落都响起了这种令人作呕的低语声。
成千上万名“微笑”的平民，像丧尸潮一样涌向反抗军。他们没有武器，有的拿着捕，有的赤手空拳，甚至有的直接用牙齿。
“该死！这是什么忍术？！”阿斯玛挥舞查克拉刀，切开了一个扑上来的壮汉。但那壮汉被切成两半的身体竟然还在蠕动，试图抱住他的腿。
“是污染。”卡卡西站在屋顶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之前在波之国见过，但这次……更高级。他们做了改良。”
反抗军彻底乱了。
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向岩隐忍者开枪，可以面对迪达拉的炸弹而不退缩。但面对这些手无寸铁、甚至可能是自己亲饶平民，他们下不去手。
“妈妈？是你吗？我是二狗啊！”一名年轻士兵扔掉枪，哭着想要去扶一个中年妇女。
下一秒，那个“母亲”微笑着张开嘴，嘴角撕裂到耳根，一口咬断了儿子的喉咙。
“不——！！！”
惨叫声此起彼伏。
刚刚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军队，瞬间陷入霖狱。
“鸣人大人？”
佐藤浑身颤抖地看着这一牵他看向远处那个金色的身影，眼中充满了祈求。
鸣人站在半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惨状。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九尾的查克拉可以摧毁肉体，可以压制尾兽，但面对这种已经深入灵魂、甚至与生命力绑定的污染，暴力只会加速死亡。
杀光他们很容易。
但如果杀光了这些人，这场“解救战争”的意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