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生摸了摸下巴，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在的VIp包厢。灯光暧昧，音乐舒缓，身边一左一右依偎着两个身材火辣、妆容精致的模特，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纤纤玉指将剥好的葡萄递到他嘴边。
要是平时，莫生很享受这种氛围。但时晏刚才那通电话，那语气……啧。
他挥了挥手，语气还算温和：“美女们，今晚先到这儿。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账记我名下，下次再约。”
两个模特明显有些失望，但不敢违逆莫少，乖巧地起身，拿了手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莫生又叫来服务生，把桌上的果盘酒水撤掉大半，换上了几瓶高度数的威士忌和伏特加，又让人把音乐关掉，灯光调亮了些。他了解时晏，那家伙要么不喝，要喝就是奔着醉去的，而且心情越差，喝的越烈。这阵仗……怕是出大事了，而且八成跟那位苏大姐有关。
刚收拾妥当不到二十分钟，包厢门就被猛地推开。
时晏走了进来。
莫生抬眼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眼前的时晏，是他认识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狼狈——不，不是外表狼狈。时晏的西装依旧挺括，头发甚至都一丝不苟。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濒临崩溃却又强行压抑的紧绷福脸色冷白，眼底布满红血丝，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但又隐隐有种即将碎裂的脆弱福
最让莫生心惊的是时晏的眼神。空洞，却又像是压抑着能焚毁一切的暗火。
时晏看也没看莫生，径直走到沙发边，重重坐下。然后，伸手拿过桌上刚开的一瓶单一麦芽威士忌，连杯子都不用，对着瓶口，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灼烧着食道，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喝的是白水。
“我去！祖宗！你慢点！这酒六十二度！”莫生吓了一跳，想去抢瓶子，却被时晏一个冰冷的眼神定在原地。
时晏没理他，又灌了一口。然后放下瓶子，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抬手用力捏着眉心。
包厢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时晏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和空调系统微弱的风声。
莫生在他对面坐下，没再贸然开口，只是仔细打量着好友。心里快速盘算着：能把他逼成这样，肯定是感情问题。苏晚？吵架了？不对，吵架不至于这样。分手了？可前几不还蜜里调油，又是包饺子又是庆祝签约的？难道是……苏晚出事了？
各种狗血剧本在莫生脑海里过了一遍。
“行了，别装了。”莫生最终还是先开了口，语气难得正经，“到底怎么回事？苏晚呢？你俩……掰了？”
时晏捏着眉心的手指顿住，缓缓放下手，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痛苦、愤怒、自责、茫然……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看见了。”时晏的声音很低，嘶哑得厉害，“看见希瑶……在我办公室，我俩抱在一起。”
莫生瞬间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嗡”的一声。以他对时晏和苏晚的了解，以及沐希瑶那点心思，他几乎立刻就能拼凑出大致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