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泪水和窒息般的痛苦中失去了意义。窗外的色从灰蓝变成深紫，最后彻底被浓重的墨黑和璀璨的人造星河取代。华灯初上，整个城市换上了夜的面具，热闹，繁华，却与车内的冰冷绝望格格不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也许是几个世纪，苏晚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眼泪似乎流干了，只剩下眼眶和脸颊火辣辣的刺痛。剧烈的情绪爆发耗尽了她的体力，也带走了最后一丝支撑她的力气。她瘫软在后座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车顶，像一尊失去生气的瓷娃娃。
“晚晚姐……”桃试探着轻声唤她，用手帕轻轻擦拭她红肿不堪的眼睛和脸颊，“我们……我们去哪里？你这样不行，得休息……”
苏晚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窗外飞逝的某家连锁酒店的招牌上。休息？她还有地方可以休息吗？壹号公馆？那里有太多属于“他们”的回忆，此刻回去只会让她更痛。铂悦one？那个所谓的“婚房”？她光是想到就觉得恶心反胃，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一步。
“酒店……”她听到自己干涩沙哑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随便……找个酒店……”
李师傅如蒙大赦，立刻打起转向灯，朝着最近一家看起来档次不错、私密性也较好的星级酒店驶去。
晚上般二十三分，车子缓缓滑入酒店地下车库。苏晚戴上了桃递过来的备用口罩和帽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在桃的半搀扶下，脚步虚浮地走向电梯。李师傅去办理入住手续，特意要了高层、走廊尽头的安静房间。
刷开房门，一股陌生的、带着淡淡消毒水气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标准化的客房布置，整洁，冰冷，没有任何个人痕迹，仿佛正适合她此刻支离破碎的状态。
苏晚踉跄着走到床边，直接瘫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沿，仿佛连走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了。桃关好门，放下随身的包，连忙去烧热水，又拿出包里常备的湿巾和护肤品。
“晚晚姐，先喝点水，擦擦脸……”桃端着温水蹲在她面前，声音依旧带着哽咽。
苏晚机械地接过水杯，凑到嘴边，却发现嘴唇干裂得厉害，一碰就疼。她口抿着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些许真实的知觉。
她的目光落在被扔在床上的手包上。手机……一直没看。大概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吧。也好，她不想看到任何可能来自他的信息或来电。不想听到任何可能苍白无力的解释。
“桃，”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用你的手机，给阮晓东打个电话。”
桃一愣：“阮特助？找时总吗？晚晚姐你要……”
“不。”苏晚打断她，眼神空洞却异常清晰，“你打给阮晓东，让他转告时晏。”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