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韩石所在的青冥山脉相隔万里之遥,北域另一处名为“寒月岭”的雪山群郑
一座由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的洞府内,寒气凛冽,连空气都被冻成细的冰晶。南宫婉静立于洞府中央的“冰魄池”边,池水清澈如无物,却能倒映出漫星辰的轨迹。她身着一袭素白长裙,裙摆上绣着几枝傲雪寒梅,身姿清冷如月宫仙子,只是此刻,她那双冰蓝色的美眸中,却跳动着炽热的火焰。
三年闭关,只为炼化韩石赠予的那粒“万象真水精华”。
这粒蕴含着上古水麒麟本源道种的金色结晶,甫一入体,便如一滴滚油落入平静的冰湖,瞬间引爆了她苦修多年的剑道感悟!无数关于水的法则碎片——或至柔,或至坚,或至寒,或至变——如狂潮般冲击着她的神魂。寻常修士早已神魂俱灭,南宫婉却凭借着那与生俱来的“冰心剑骨”和多年积累的“剑心通明”之境,硬生生扛了下来。
“剑心通明……”南宫婉轻声自语,指尖在冰魄池水面轻轻一点。
“嗤啦!”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冰蓝剑气激射而出,瞬间洞穿池面,却没有激起丝毫涟漪,只在池底留下一个光滑如镜的孔洞,孔洞边缘光滑如琉璃,倒映着洞顶悬挂的冰棱。
这正是“剑心通明”大圆满的标志——心念所至,剑气随心,收发由心,无迹可寻!
然而,这三年,南宫婉的剑心并未停滞于此。在“万象真水精华”的催化下,她对“水”之法则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剑亦如是!她的剑道,不再仅仅是冰封万物的极致之寒,更融入了流水不争的包容、水滴石穿的坚韧、洪水决堤的爆发!
“铮——!”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彻洞府!南宫婉背后,一尊全新的法相雏形缓缓凝聚成型。
那并非韩石“坤元”法相般的巨人,而是一柄……贯穿地的晶莹剑影!
剑影通体澄澈,仿佛由万载玄冰与最纯净的水行精华共同铸就,剑身周围萦绕着丝丝缕缕的冰蓝寒气与流动的水汽。剑尖直指苍穹,剑柄隐没于虚空,剑身之上,然铭刻着无数玄奥的符文,仔细看去,竟是水在风、霜、雨、雪、雾、雷、电等不同形态下蕴含的法则轨迹!整尊法相没有狰狞的面目,只有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斩”之意境,仿佛能斩断一切阻碍,破灭一切虚妄!
“剑之法相……”南宫婉感受着背后那尊剑影传来的磅礴剑意,冰蓝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以我心为剑胚,以我剑意为锋刃,以水行法则为淬火……原来如此。”
就在此时,洞府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南宫师姐,你出关了吗?”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欣喜与忐忑。
南宫婉眉头微蹙,挥手间,洞府入口的玄冰门户无声滑开。
一名身着水云宗内门弟子服饰的少女俏生生立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玉盒,正是南宫婉的师妹,柳青璇。
“何事?”南宫婉声音依旧清冷,却并无责备之意。
“师姐,掌门师尊命我送来‘凝月丹’。”柳青璇走进洞府,将玉盒奉上,“师尊,你闭关已久,搐有助你稳固境界。另外……”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师尊还让我转告你,韩石道友已在青冥山脉出关,气息……非同可。”
南宫婉接过玉盒,打开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鸽卵大、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月华的丹药。她自然知道“凝月丹”的价值,水云宗也只有几位太上长老才有资格享用。师尊的关心,让她心头微暖。
至于韩石的消息……
南宫婉抬眼看向洞府外遥远的南方际,仿佛能穿透空间阻隔,感受到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炼虚期……果然突破了。
“知道了。”她淡淡回应,收起玉盒,“替我谢过师尊。”
“是。”柳青璇乖巧应下,正欲告退,却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师姐,你这次闭关……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收获?我感觉洞府周围的剑意都变了好多,好像……更锋利,也更……包容了?”
南宫婉闻言,美眸微转,看向背后那尊晶莹剔透的剑影法相。
包容?
是啊,曾经她的剑,只有极致的冰寒与锋锐。如今,在这尊剑之法相的影响下,她的剑意中,似乎多了一丝水的柔韧与灵动。刚柔并济,阴阳相济……这不正是“万象”的真谛吗?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韩石!
他的法相,是土金水三系混杂的“万象法相”,威严厚重;而她的法相,是纯粹水行衍化的“剑之法相”,锋锐无匹。两者看似截然相反,但若仔细感应……
南宫婉闭上眼,神识如丝如缕般探出洞府,向着南方延伸。
千里之外,青冥山脉之巅。
韩石刚刚出关,正感受着地间游离的灵气,背后“坤元”法相虚影若隐若现。他同样心有所感,猛然抬头望向北方的际!
两饶神识,跨越千山万水,在茫茫云海之上,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起!
“嗡——!”
韩石识海中的“坤元”法相与南宫婉背后的“剑之法相”,同时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轻鸣!
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流转,生生不息!
坤元法相的厚重苍茫,恰好中和了剑之法相的锋芒毕露;剑之法相的灵动变化,又为坤元法相注入了一丝锐意与穿透力!
一刚一柔,一厚一锐,一守一攻……竟隐隐形成一种奇妙的互补与和谐!
“这是……”韩石心神剧震!他能清晰地“看”到,北方际线上,那道清冷的白色身影背后,一柄晶莹剑影与自己的“坤元”法相遥相呼应,土黄、庚金、幽蓝与水汽、冰蓝交织,演化出一幅阴阳鱼般的太极图景!
“阴阳相济,刚柔并济……”大衍神君的残魂在识海中倒吸一口凉气,“这……这难道就是传中的‘道侣法相共鸣’?虽未真正结合,但气机牵引,已是作之合!子,你走了什么狗屎运?!”
南宫婉同样震惊莫名。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剑之法相竟能与他饶法相产生如此玄妙的共鸣!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让她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短暂的接触后,两人神识迅速分开。
韩石站在山巅,望着北方空,久久不语。
南宫婉立于冰魄池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盒边缘,冰蓝眼眸中,映照着洞外飘落的雪花,却仿佛有星光在闪烁。
法相初成,炼虚在即。
而他们的故事,似乎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