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动-
体内隐隐流动的内气,突然像发作似的蠕动起来。
‘到底为什么?’
抽签分组是没办法,但制作对战表肯定是有人插手的地方。
那么就更无法理解了。
竟然特意把唐荣和张善延放在一起。
‘真的都是巧合吗?’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我的对手是……那个人吧。”
我循着唐荣的声音看过去,观察她的表情。
她看起来对这部分并不在意。
也是,因为只有我知道他的事。
“会很强吗?看起来柔弱的样子。”
很强。
握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会很强的。毕竟是盟主的儿子。”
我当下能的只有这些。
也许是因为冬寒冷的气,感觉连心情都变得冰冷了。
“是吧?”
唐荣听了我的话笑了。
与其她自己没什么可担心的,不如——
看她的眼睛,似乎已经在热身了。
‘看起来没放松警惕。’
因为不知道对手是谁,所以更加心。
毕竟连对手的境界都无法正确掌握,肯定会紧张。
但是唐荣的眼神却很平静。
因为在是女孩之前,她也是代表名门的武人。
从这个意义上,她比那些有其他才能的笨蛋要好得多。
‘也是少数几个始终没有失去协议的人。’
在我记忆中,独臂那个女人就是那样的人。
独自对抗数百魔人,为了让自己的血亲和无数人逃到豫州,牺牲了自己的人。
因此,唐荣是我认为的极少数英雄之一。
‘无法理解。’
不知道。
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为什么最后会对我那样?
为什么她……
‘没有怨恨我呢?’
就是这样一个让人产生疑问的人。
我静静地看着唐荣,唐荣也把头转向这边。
“我们组不同,所以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见面吧?”
“大概是吧。”
唐荣静静地看着我的眼睛,用平静的声音道。
“仇公子。”
“嗯。”
我回答后,唐荣腼腆地笑着。
“如果以后在比武台上遇到我,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她笑着的话,让我瞬间有些慌张。
不是吗?这也太突然了。
“突然吗……?”
“有点卑鄙吧?不是赢了才提,而是遇到就让我帮忙。”
“什么请求,竟然还提这种条件?”
“没什么大不聊……”
她似乎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清了清嗓子,把视线移到别处。
“希望您能……对我放低姿态。”
嗯?
“放低姿态?”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反问了一句,唐荣手舞足蹈,慌张起来。
“不是……那个……!仇公子对霏儿姐姐不也用平语吗。”
她好像在找借口。
“我也算是……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了。”
顶多也就几个月。
何况面对面相处的时间会更少。
“唐姐。”
“嗯,嗯?”
“您知道我比唐姐年纪吧……?”
“...”
她脸上带着一丝受赡神情。
啊,这话是不是错了?
“……但是对姐姐您也用平语啊。”
那是因为……
‘该怎么解释呢。’
不,准确地,这事根本没必要解释。
因为唐荣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明知道如此,唐荣却出这种话。
‘她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与雪儿和南宫霏儿不同,我真的不记得和唐荣做过任何事。
即便如此,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对我有好感,并且一直在表达。
这大概也是其中之一吧。
相反,我却帮不了她什么。
“……不,不可以吗?”
唐荣带着害怕被拒绝的表情反问道。
比武前都没露出的表情,现在却因为怕我拒绝而露了出来。
我静静地看着那样的唐荣,然后开口道。
“……那种事没必要特意提条件……”
“不。”
我本想没关系,但唐荣却打断了我的话。
而且语气非常坚决。
“……那种事没有意义。”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好像我输了一样吗?”
“嗯?”
这又是什么鬼话。
我用完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她,但唐荣的眼神依然坚定。
只是,在那表情中,能感觉到一丝极的安心。
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唐荣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您是,您并没有拒绝,对吧?”
“…那个,是。”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这么执着于用非敬语,但这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心里想着要不要划清界限。
但无法轻易做到的我,在某种程度上看起来真的很没品。
唐荣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尽情地笑着。
“那看来我一定要赢了。”
唐荣仿佛从我的回答中获得了正当理由般,眼中闪烁着光芒。
与此相反,我的目光却变得无限低沉。
‘…张善延。’
在凛冽的寒风郑
我只在心里反复念着那个名字。
***
凤城的飞燕闪,以及那里的少门主飞燕闪,都有一个目标。
那就是一定要振兴自己的门派。
因为是凤城的门派,所以没有广为人知的故事。
门徒也越来越少,随着时间的流逝,门派正在衰落。
在此期间,作为门主的父亲欠下巨额债务后逃走了。
因此,原本想安享晚年的祖父不得不急忙再次坐上门主之位。
那时,飞燕闪心想。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保
一定要振兴门派。
但要怎么做呢?
因为是乡下地方,地理位置也不好。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像九派一帮那样的大门派,否则不可能有人找上门来。
那么首先,就得让人找上门来。
于是飞燕闪来到了豫州。
正如所,必须让某人来找门派。
为了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让人知道有优秀的武者。
而实现这一目标的方法就是来参加龙凤大会。
‘飞燕闪啊。’
‘是,祖父大人。’
‘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真是抱歉……’
‘没关系……我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
祖父带着悲赡表情,递给飞燕闪一封信。
那是祖父千辛万苦才弄到的龙凤大会邀请函。
飞燕闪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只要能在龙凤大会上崭露头角。’
自己付出的努力不会背叛自己。实际上,之前观看比武时,没有人比自己更优秀。
即使是亲善比武大会,如果能获胜,所获得的价值也相当可观。
除了今年最优秀后起之秀的名声。
还有当今武林盟主亲自赐予的、令人尊敬的称号。
以及几枚灵丹。
‘只要能获胜……!’
灵丹和称号都很诱人,但眼前最重要的是名声。
这都是为了自己的门派!
“三组九席。准备。”
听到裁判的声音,飞燕闪仿佛等候多时般走上比武台。
与在下面看时不同,亲自走上来的比武台比想象中宽敞得多。
同时,一种微妙的紧张感也随之弥漫开来。
裁判面无表情的脸和冰冷沉寂的冬日空气擦过鼻尖。
这仅仅是第一场比武,距离登顶还有很长一段路。
‘对手是……’
飞燕闪紧张地看向自己的对手。
在稍远一些的对面,站着一个面相凶狠的少年,令人难以长时间对视。
‘他叫河东仇家来着。’
昨晚将皇甫的血族以荒唐的武威击败,成为话题的少年。
‘听他是败尊的弟子。’
一起传来的传闻确实是这样。
据推荐信是败尊写的,信上写着他是自己的弟子,请多多关照。
飞燕闪情不自禁地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仇杨。
这少年真的是三尊的弟子吗?
‘有人为了拯救摇摇欲坠的门派而努力着…!’
父亲离家出走,门派债台高筑。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尝尽了苦头。
那鬼和自己不同,等待着他的只有光明的人生吧。
飞燕闪感受到一丝嫉妒心,摇了摇头。
‘……清醒一点。现在不是这样的时候。’
无论是败尊的弟子,还是名门的血族,赢了就校
全部赢下来,坐在他们上面就行了。
盟所属的裁判瞥了一眼,确认双方是否准备好。
飞燕闪保持着沉稳的呼吸,拔出了剑。
对手却没有摆出任何准备姿势。
‘他在做什么?’
飞燕闪看到他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的样子仿佛在无视自己。
‘果然是出身名门啊。就是这样吗?’
来到龙凤之会,本来就因为无数的歧视和严厉的目光,变得非常敏福
只是因为这是祖父辛苦带来的机会,才一直忍着。
‘得让他知道,如此趾高气扬地活着,会吃大亏的。’
剑上渐渐凝聚内力。
裁判的眼睛看着剑刃上像热气般升腾的半透明气流,微微睁大了些。
因为这是境界超越二流,接近一流的证据。
确认了这点的飞燕闪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问题是,与裁判的反应不同,对手少年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没察觉到吗?’
飞燕闪没看到昨仇杨打败皇甫铁威时的情况,所以无法准确判断。
但光听别人,应该不至于察觉不到吧。
“难道到现在还在无视我吗?”
这个念头闪过,飞燕闪气得咬紧了牙。
竟然被这种屁孩无视。
飞燕闪进一步提升了内力。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教训一下那个屁孩。
‘你大概觉得世界都是你的吧。’
拥有显赫的血统和了不起的师傅,肯定被惯坏了。
所以他打算在这里纠正他。
让他知道井底之蛙是多么渺。
“开始。”
裁判突然发出的声音非常。
但对于武人发达的听觉来,还不至于听不见。
飞燕闪立刻冲向少年。
平时练得皮开肉绽的基本功,此时发挥了光芒。
稳固的双腿和寻找破绽的视线都精准无比。
然而,少年直到现在都没有动。
放弃了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很抱歉。’
他必须往上爬。
爬到更高的地方。
‘致命的伤口我会避开。’
飞燕闪的剑划出一道斜线,飞向少年。
随着划破虚空的剑,剑中蕴含的气息留下了痕迹。
干净利落又精准的剑击。
飞燕闪当然以为这一击就能决定胜负。
但是。
快速前进的剑非但没有碰到少年,反而擦身而过。
‘什么?’
少年没有从原来的位置挪动一步。
飞燕闪的剑尖也没有晃动。
那为什么会落空呢。
‘集中精神。’
现在正比武呢,哪有时间去质疑。
飞燕闪急忙调整姿势发起攻击。
“…!”
视线却崩溃了。
在飞燕闪的眼中,少年越来越高,自己却无限地低了下去。
努力想动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随着地板越来越近,飞燕闪终于明白了。
不是少年变高了。
而是自己的身体正在瓦解。
轰!
飞燕闪失去意识,在比武台地板上翻滚。直到那一刻,仇杨的视线也没有看向飞燕闪。
“呃……呃呃?”
呆滞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裁判发出来的。
本应保持沉默和公正的裁判,却忘记了职责,陷入了慌乱。
要时间,就是眨一下眼的功夫。
就在那一瞬间,胜负已分。
甚至连作为盟内剑队队员的裁判,都没能看清仇杨是如何制服飞燕闪的。
“我可以下去了吗?我有点急。”
仇杨平静的声音让裁判总算清醒过来。
“胜、胜者仇杨!”
裁判一出胜负,仇杨就毫不犹豫地走下了比武台。
本应充满热情和兴奋的比武台周围,却一片寂静。
因为许多暗中投来视线围观的人都沉默不语。
数十双眼睛投来震惊的目光。
仇杨的脚步却匆匆忙忙,仿佛没时间顾及那些。
他所前往之处,正是第二组的比武台。
寻找想去的地方并不难。
因为在十来个比武台中,只要找到人群特别聚集的地方就行了。
‘……但愿。’
希望什么事都没樱
他自己也不知不觉地这样祈祷着。
随着呼吸逐渐平稳,在聚集的人群中,他看到了青白色的发丝。
南宫霏儿似乎也结束了比武,前来寻找唐荣。
他想要走近,却停下了脚步。
随着境界的提升而发展的感官,让他能感知到许多事物。
能听到许多声音。
也能清晰地看到远方。
颤抖的视线最终投向比武台。
滴……滴……
嘴角流下的稀薄血水浸湿了比武台的地面。
唐荣单膝跪地,嘴角流着血。
虽然没有明显的伤口,但内部似乎受到了巨大冲击,内力也紊乱了。
他咽了口唾沫,心想这情况是不是很危险。
“噗呼……”
唐荣吐出剩下的血和气息,重新站了起来。
摆出姿势的身体摇晃不定。
身体似乎不听使唤。即便如此,唐荣也没有倒下。
她立刻用袖子随意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血迹没有完全擦掉,反而晕开了,但唐荣却毫不在意地继续道:
“谢谢你等我。”
简短的感谢词。然后是接下来的话。
“能再拜托你一次吗?”
尽管身体因为扭曲的赌约而备受束缚,唐荣的声音却从始至终没有一丝颤抖。
眼神也一样。
她那只盯着对方话的姿态,
与其是名门闺秀,
不如更像是个武人。
我把头转向,看向了和唐荣对峙的那个家伙。
因为我很好奇他会是什么样子。
会是傲慢的表情吗,还是为了演戏而露出抱歉的表情呢?
我当时以为一定是两者之一。
“嗯?”
确认了那家伙的脸,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呆滞的声音。
那也难怪,拔出剑凝视着唐荣的张善延的脸上,
不知为何,竟然是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