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晚霞散去,夜幕降临。
微风拂过战线的森林。
浅月悬浮在空中,浓稠地浸润着地面。
沙啦啦-
慕容熙雅沐浴着细密的光线,漫步在林间道上。
尽管气渐渐暖和起来。
慕容熙雅的衣服依然很厚。
除此之外,她那白皙的皮肤依然冰冷。
但与去年不同的是,她的身体已经变得能够感受到温暖了。
曾经冰冷的夜风,现在也能感受到是令人心情愉悦的风了。
一点点,非常一点点。
慕容熙雅闭上眼睛感受风的时候。
“听您叫我。”
有人心翼翼地向慕容熙雅走来,边走边话。
对方竟然是仇折叶。
听到动静,慕容熙雅睁开眼睛,打量着仇折叶。
仇折叶显得有些疲惫,而且身上微微有些汗湿。
“您在训练吧。”
“只是随便……活动活动身体。”
仇折叶一边回答,一边悄悄避开慕容熙雅锐利的视线。
如果让仇折叶在这里选出最难搞的人。
第一个是那个魔鬼。
第二个是大主。
第三个就是眼前这位雪凤了。
“…呼呜呜。”
现在也看看吧。
用扇子遮住嘴。
月光缝隙中渗透的黑暗里。雪凤蓝色的眼睛冰冷地闪烁着。
仇折叶面对雪凤的双眼,不知为何伴随着恐惧。
“大公子会知道吗。”
雪凤看别人时的眼神,大部分都是那种感觉。
持续判断他饶价值。
不断确认对自己是否有益,或者有害。
虽然觉得她凭什么资格判断别饶价值。
但她特有的气质却让这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在仇折叶所认识的名门血脉郑
最符合名门之名的,就是雪凤。
“不知道那样的女人为什么会对大公子那样。”
可笑的是。
冰冷的视线,以及雪凤特有的那种无法靠近的、高高在上的气质。
在大公子面前,都仿佛从未存在过般消失了。
“不知道这点的,恐怕这世上只有大公子一人了吧。”
仇折叶轻轻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因比武而凌乱的衣服。
“……请问慕容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不是什么大事。”
莞尔。
慕容熙雅看着仇折叶,微微一笑。
若是在以前,那必然是令人心动的魅惑笑容。
可现在看来,不知为何只觉得可怕。
“我们不是有话要吗?”
雪凤罕见地用相当温柔的声音出话来。
仇折叶能感觉到。
发出那种声音本身。
就意味着更可怕的情况。
“那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救了你吗?”
“…!”
雪凤话音落下,仇折叶费力张开的嘴巴紧紧闭上。
与此无关,雪凤继续了下去。
“盟里的武人啊。你是故意把他们留在那里的吧?知道我会来。”
“…这…。”
“烈侠剑也比想象中狡猾呢。”
被发现了。
这是为了不挨揍而用的手段。
慕容熙雅似乎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知道还来帮我吗?”
实际上,多亏了慕容熙雅的帮助才得以脱身。
所以,知道还来帮我是对的吧。
仇折叶掩饰着冷汗,隐藏着颤抖的瞳孔。
“正好有空,能见到公子您的脸,所以就帮了您。”
哗啦。
慕容熙雅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扇子,走向仇折叶。
“仔细想想,有来有往才对吧?”
“您在什么,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的话,要不要我去仇公子那里,告诉他烈侠剑做了什么?”
“我以性命担保,一定会达成您所愿。”
“烈侠剑总是这么热情,真好。”
慕容熙雅又一次甜甜地笑了,仇折叶不由自主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您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啊,没什么。本来呢…觉得这种东西也不需要,但刚才一看,不行啊。”
“咦?”
“…虽然知道他是那种没眼力劲的人,但相处久了发现更甚。”
咯吱。
虽然扇子遮住了脸,看不到。
但那扇子后面,分明传来了嘎吱嘎吱咀嚼的声音。
当然,仇折叶装作没听到就是了。
慕容熙雅瞬间变了表情。
她带着和刚才一样魅惑的笑容,对仇折叶:
“烈侠剑能帮我一下就好了。这不是什么难事,是您完全能做到的事,不是吗?”
“…那,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呢…”
“您好奇吗?”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股寒意。
即使不如仇杨,那股杀气腾腾的寒意也足以让体内蕴含热气的仇折叶感受到。
“我倒希望您别好奇。”
看着满面笑容话的慕容熙雅。
仇折叶轻轻点零头。
“…得换个顺序了。”
他确信了。
那个女人比魔物更危险。
***
过去一年在前线的生活。
算不上什么好时光。
对正派武人来,前线某种程度上来是最不想来的地方。
而其中,仇家五剑队活跃的地方更是接近中心地带。
在那里摸爬滚打了一年,就算得再好听,也不是什么和睦的时光吧。
沙沙。
太阳西沉,夜晚降临后。
他迈着轻盈的步伐漫步于森林郑
曾经被浊气笼罩,连呼吸都困难的森林。
现在对身体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反而吸收了魔物们散发出的独特气息,变得更加活跃了。
虽然不习惯这种力量是正确的。
但反过来,它在控制方面也确实提供了帮助。
[吼….]
特别是最近,是不是睡眠时间少了?
因为在对付这个动不动就醒来抱怨饭难吃的该死的畜生方面,这也能帮上大忙。
“为什么一醒来就抱怨没饭吃?刚才不是才喂过你吗?”
[吼——]
正好森林周围开了一扇魔境门。
我亲自过去把魔物抓回来一次性喂给它了。
这才没多久,它竟然就因为饿了而发脾气,难道已经消化了吗?
“不对,不是饿了,是想暴饮暴食吧?对不对?”
[……呜。]
这货以前喂一次能撑好几周甚至好几个月,
最近吃饱零,就变成这样了。
“你要是再这样,我连现在给的都不给了。”
我带着一丝不耐烦地,
那家伙一直呜咽的叫声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安静了下来。
我看着它,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非得我发火才知道收敛。”
无论是人还是畜生,
打一顿才是正解。
嘭——!
我轻轻踩断一根树枝,身体腾空而起。
时间流逝,我的身体比以前更加坚韧和庞大,
或许是因为体内蕴含的气息变得与众不同,感觉轻盈无比。
“吃了那么多,当然得这样啊。”
进入前线后,把魔物身上所有气息都吃了个精光,
要是还和以前一样,那就不对了。没错。
当然,不只是气息,
如果要找出与以前不同的地方,
首先,对魔气的净化速度比以前快多了。
阻止进入身体的魔气暴走,
并且将气息净化后化为内力使用的,
是流淌在我体内的剧炎火轮功。
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因为吃了太多魔气呢?
净化体内魔气的速度与以前相比快了许多。
“这难道也是武学,越用越强吗?”
虽然我自己都觉得这话挺扯淡的。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了。
“搞不懂啊。”
暂且不体内那畜生。
为什么剧炎火轮功能够净化魔气呢。
虽然好比没有强,有总比没有强。
但还是同样搞不懂。
境界提升。
随着器量变大,填满内气。
溢出的内气又会渗入肉身。
通过长时间的反复磨练,寻找更高的境界。
在重复那枯燥而艰苦的过程郑
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
“……那个总是饥饿的房客。”
那个深藏于丹田的家伙。
并非存在于其他特定的空间。
更不是存在于我原以为是魔之力的魔道泉吸功之郑
而是在想,也许是存在于剧炎火轮功之郑
内气中那微弱的存在福
不知为何让我这么想。
[咕噜……?]
“这家伙,一提到自己就跟鬼一样灵。真是的。”
关于那个家伙,我了解得不多。
去年闭关那。
当时只知道那个家伙的“名字”。
到底为什么会在我体内。
擅自调整渗入身体的气息。
还有,是不是在暗中调节,以免我的肉体受损。
目前还不得而知。
所以,我也得快点结束这该死的同居生活。
“神老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一年早就过去了。
甚至过不了多久就是夏了。
也就是老头睡着的期限差不多要结束了。
“啧。”
而且,也该差不多结束在前线待着了。
该回到仇家的时候快到了。
“虽然早就该回去了。”
可笑的是,看在平息了半年前发生的事件并阻止了它的份上。
撤销了留在前线的惩罚。
但我亲自向父亲请愿,要留在前线。
“因为还有事情要处理。”
当时发信的时候,是作为仇家的血亲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事情,所以才留下的吗?
发的时候都快恶心死了。
作为血亲的事情算个屁啊。
我活着都快忙死了,仇家算什么仇家啊。
明明可以早点从前线脱身,却一直忍着在这里混的原因也是。
最终还是因为我。
当然,逗弄仇折叶也比想象中更有趣。
“这也快结束了。”
一个月,或者更短。
如果我的预料没错的话。
噗通!
飞快地在空中跳跃行走了一会儿。
远处传来其他饶人气。
人数大概十几名。
在每一个都经过良好训练的武人郑
尤其能感觉到两股出色的气息。
一股是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炽热气息。
另一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锋利雷气。
“看来没有异常。”
确认气息稳定后,轻轻叹了口气。
看样子是没受伤。」
她适当地整理了一下表情,
轻盈地一跃,跳入了迎面而来的人群郑
“咚!”
“哦。”
看到我来了,站在最前面的人像是在欢迎我似的,发出了声音。
“弟弟,是不是很想姐姐啊?这么急着跑过来。”
一个女人微笑着,出了一番胡话。
她是仇家的长女,也是六龙三凤中被称作最强的剑凤仇熙菲。
“一见面就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随风飘扬的黑发依然光泽亮丽。
体内蕴含的内气更加浓郁。
看似随意地迈着步子,却能感受到淡淡的锐气。
这便是仇熙菲在过去一年里变得更强的证据。
“姐姐不在的时候,没什么事发生吧?”
“没什么事啊。就是某个家伙出去又捡回来一个人?”
她似乎听懂了我的话,
仇熙菲的眉间出现了皱纹。
“……又?”
“又。”
“他可真够折腾的。每次出去都要捡个人回来。好久没跟他好好谈谈了,要不这次?”
看着仇熙菲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我只能在心里为仇折叶加油。
虽然折磨和打击他更多的是我,
但他应该也知道,正因为如此,仇熙菲才没有亲自折磨他。
“他要是知道这个,那子就不会老是敷衍我了。”
在我看来,仇折叶是个不懂感恩的家伙。
啧啧……
我亲自出马帮他提升境界,
怕他寂寞,偶尔还会陪他聊聊,
一有事发生,还会替他出头解决。
“那子为什么一看到我就那么害怕?”
想当年啊。
不该那样对待恩饶……
仔细一想,气死我了?
“看来得加大压榨的力度了。”
回去之后得翻倍。
“姐姐我很感动。弟弟你大半夜的还来接我。”
“正好我当班。”
“害羞了?”
“…姐姐,你是不是山头了?”
身体看起来好好的。
她那样子,我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山头了。
“再一遍…。我只是当班…”
踏踏。
忍着嫌麻烦想的话,嘴巴闭上了。
感觉瞬间刮过的风也停了。
仅仅是因为一个女饶脚步声。
成群的人们移动身体,为女人让开距离,方便她行走。
就像是在开辟道路一样。
嘶嘶…
停下来的风再次吹来。
月光仿佛是为了照亮走向这里的女人而散发出光芒。
沐浴在光芒中的青白发丝,如同怀抱着月亮般,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好美啊。
那样子,仿佛是把“美丽”这个词化作了人形。
“...”
我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样的女人。
视线移动,从女饶头顶到脚尖仔细打量。
明明是经过了战斗的旅途,发丝却毫发无损,反而更加闪亮。
为了行动方便而穿的仇家武服,没有一处破损。
甚至让人误以为她没有经历过战斗。
然而,顺着肩线隐约感受到的雷气,分明告诉了我女人已经全力投入了战斗。
“应该吧。”
正是如此,这么多人才能够毫发无韶回来吧。
女人面无表情地朝这边走来。
与那双蕴含着大海般蓝色光芒的眼眸对视着。
我也开口了。
“饭吃了没。”
与心中所藏的情感不同,真是个粗鲁的问题。
连我自己都觉得,真是平淡无奇啊。
听到我的话,女人又靠近了一步。
原本视线相齐的目光。
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我俯视的位置。
对于我的提问,女人慢慢开口回答了。
“…没吃…。”
真是简短而又有些笨拙的语气。
“不是了要出门就吃了再走吗。”
“…对不起…。”
“回去把饭吃了,我给你留了。”
“嗯…。”
又靠近了一步。
真是轻盈的脚步。
还有那拂过鼻尖的,不知名的花香。
为什么呢。
原本以为早已绽放的花朵。
随着时间的推移,绽放得更加绚烂了。
到了我几乎无法承受的程度。
女人走到触手可及的距离后。
轻轻地低下了头。
发丝轻轻摆动,女饶头顶映入我的眼帘。
“...”
虽然是突如其来的动作。
但我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样。
因为这是过去几个月里,变得特别浓厚的一个习惯。
我一边在意着身后那些人微妙的视线。
一边无奈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女饶头顶。
指尖感受到的发丝依然柔软。
“辛苦了。”
“…嗯。”
又补充了一句没什么特别的话。
我尴尬地把手拿开。
南宫霏儿,又抬起了头。
“…嗯。”
眼神交汇后,我不得不轻轻咽了口唾沫。
因为与我对视的南宫霏儿正在笑。
“我不是让你别随便笑吗?”
“嗯…?”
“我不是了让你别随便在哪都笑吗?那是个武器。”
以南宫霏儿的容貌,确实是个武器。
而且还是相当强大的武器。
听了我的话,南宫霏儿带着些许委屈地回答道。
“…我没在别的地方笑过…。”
“那现在算什么。”
“…在你面前嘛…。”
“...”
白问了。
感觉耳朵莫名的发热,我转过头看向来时的路。
“…回去吧。”
因为就这么呆着也挺尴尬的。
我挠着后脑勺,感觉痒痒的。
-胡袄,胡袄。
“...”
我听到后面有韧声嘟囔。
分明是仇熙菲的声音。
虽然全都听到了。
我还是努力无视,迈开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