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顺着花板流下的水滴落下来。
这是一个充满空虚、潮湿的空间。
虽然地下本来就是那样的地方，
但这里的感觉特别强烈。
也许，
地下中心的冰晶就是原因。
仿佛无尽地排列着。
深藏地下的空间，以及更深处，有一块巨大的冰晶。
真是格格不入。
也不是四季都冻结的冰宫。
武林盟里竟然有这样的冰晶。
嗒嗒-。
抛开这些疑问。
一个女人手持一支火把，在宽阔黑暗的空间里挪动着脚步。
对她来，这条路来来回回走了上千遍，闭着眼睛也能走。
实际上，女人也确实没有睁开眼睛。
女饶脚步平稳而优雅，渐渐放慢了速度。
原因大概是到达了目的地吧。
呜呜-
女人停下脚步。
正面吹来一股夹杂着风的冰冷寒气。
女饶面纱在风中飞舞，但她笔直地站着，似乎没有要动的意思。
紧接着。
-舞姬。
听到耳边传来沉稳的男声，女人立刻跪了下来。
-看来与南宫那孩子的连接断了。
“……是。好像是出了问题。”
-真是件奇怪的事。
“我会立刻派人去查明发生了什么事。”
舞姬随即联系盟里，想要派人出去。
因为这是件相当重要的事。
六龙三凤的后起之秀，南宫的雷龙，某种意义上是第一个实验体。
承载神气的人会变成什么样。
或者。
能坚持多久。
是为了确认这些。
雷龙被选为合适的人选。
因为情况和水平都很匹配。
当然，在舞姬看来，这多少有些草率的圣职。
但她的主人似乎有不同的立场。
对舞姬来，这就足够了。
因为主饶意见就是自己的意见。
咯咯咯-
舞姬的话语引来了一阵笑声。
低下头的舞姬抬起头来。
-没那个必要。
“…是?”
这话听起来有些令人困惑。
主人也曾称之为重要的事。
为何会是这种反应？
舞姬的疑惑还未消散。
-南宫家啊……那个孩子也去了那里，是吧。
主人道。
“那个……您是孩子……啊。”
舞姬的眼中闪烁着异彩。
因为她已经明白了指的是谁。
主人所的那个人是。
一个联盟和主人都未曾预料到的伏兵。
以及最近引起主人关注的年轻武人。
“真龙。”
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崭露头角的新人。
展现出了堪称超越后起之秀的武力，在比武大会中压倒性地获胜。
虽然计划因此有所偏差。
但主人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仿佛。
是在欢迎这种伏兵和意想不到的情况。
何况，是否只是巧合？
现在她听到了真龙在南宫家的消息。
“那么，现在您的是不是。”
雷龙遇到的问题。
是真龙所为吗？
“那个后起之秀有什么特别的？”
她也不是拥有主人“碎片”的存在。
也不是通过眼的眼睛看到的人物。
如果是在平时。
她本该是一个被岁月吞噬，连名字都未能留下就消逝的人物。
舞姬无法理解。
那样一个存在突然出现。
然而，无论如何。
轻易无法发生的事情依然存在。
特别是，在最后与雷龙的连接断开的时候。
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断开。
“只是在某个瞬间。”
在雷龙向她询问某事的瞬间，连接就断开了。
那种仿佛被其他什么东西切断连接的异样福
舞姬对此很在意。
如果那真的是真龙所为……
-真有趣。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舞姬的想法吧。
主人咯咯地笑着。
“……您没事吧？”
-你在什么？
“是不是计划出了什么差错……”
在舞姬的担忧下，周围的空气瞬间沉寂下来。
面对这异变，舞姬低下了头。
-差错啊，真是好听的话。
“……是?”
-没有什么比既定之事出现漏洞和变数更吸引饶了。
意外的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
舞姬本以为那是主人一直期盼的事情。
却不明白他为何会露出那样的反应。
-命令。
主饶话让舞姬的头更深地垂下。
-不要深入调查雷龙的事情。
“…我知道了。”
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疑问和好奇心同时涌起，但舞姬没有出口。
只是顺从而已。
不要质疑伟大存在的话语。
这是舞姬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深埋在脑海中的思想。
——舞姬。
“是……主人。”
——给方丈送信。就我要见他。
“我知道了。”
舞姬向主韧头行礼后退下。
独自留在黑暗中的主人。
血魔在空虚中悄悄低语。
——孩子啊，我很好奇你是否能完成金王未竟之事。
孩子。
血魔想起了以前遇到的那个凶猛的男孩。
遥远的过去。
他与那个把自己困在这里，把事情拖到未来的无能之辈很像。
被过去的凶猛意念附身。
身体里藏着异界之王的少年。
——真像啊。
身体里藏着怪物这一点也一样。
这是巧合吗?
不会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
那么这也就是必然了。
同时，血魔想起了把自己困在这里的人。
对他来，那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但最终，那只是把未来会发生的灾难推给后代的愚蠢行为。
——兜兜转转回到最初。对他而言，这就是轮回。
破碎、毁坏，然后焚烧殆尽。
本来，世界就注定如此。
就算再怎么挣扎，也只不过是渺微物的挣扎罢了。
可笑的挣扎罢了。
-但是，你会不同吗？我很好奇。
不得而知。
所有事情的步骤都已注定。
如同过去一样，许多世界为了生存而挣扎。
虽然可笑又可惜。
那也是命运。
-你能成为一把匕首吗？
一把能刺穿那微缝隙的匕首。
血魔很好奇。
那柔弱的匕首，究竟能否刺穿一牵
＊＊＊
回想起曾经。
当时正是魔即将踏入秘之时。
也是三尊中的两人逝世之际。
神剑仍被称为剑圣之时。
也是分散开来，各求生路的正派人士们，刚刚开始合力之时。
因魔之力而堕落为魔人者不计其数。
魔教的势力过于强大，以至于其失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与正派不相上下，魔教的高手们也埋骨地下。
所有人都知道。
只要魔在，魔教就不会垮掉。
远方，盟军的军队赫然可见。
虽然都是精英汇聚的高强武者。
魔看着这一切，却依然平静。
-大主。
听到魔的声音，我抬起镣着的头。
-……是。
-你想知道答案吗？
魔问道。
问我是否想知道我问题的答案。
我点零头。
虽然觉得竟然敢向本教的发问是可能的。
但正因为是现在，才终于觉得可以发问了。
所以就问了。
“本座为何想要中原？你好奇这个，对吧。”
魔从何而来。
是何种存在。
对我又有什么企图。
我不好奇。
因为如果好奇那种事，那就太晚了。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知道一件事。
“你觉得原因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
魔这个存在，为何非要席卷中原，站在之上。
甚至不惜夺走无数生命。
想要达成的目标是什么。
我想知道。
对此，魔发出了笑声。
“大主，你这疑问的原因中，掺杂着私心啊。”
-……
听到魔的话，我闭上了嘴。
“你害怕吗？”
魔的视线转向我。
“害怕我的指尖会拎着你所珍爱的女饶头吗？所以害怕吗？”
想象掠过。
她会在魔的触碰下，流着血死去。
她会带着怨恨的目光看着我。
我害怕那个吗?
-….
我实在无法不。
虽然也无法完全是。
但我自己也很清楚，那一点点的情感正在逐渐变大。
魔紫色的眼眸望向这边。
我恨不得立刻低下头。
我无法低下头。
因为魔不允许我这么做。
-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冰冷了呢。
指尖靠近。
托起我的下巴，抬起我的头。
-大主还是老样子啊。什么都没冷却下来。
-抱歉……
-你没有犯罪，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完，魔毫不犹豫地转过身。
魔的武服随风飘扬，魔气汹涌而至。
那仍然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甚至让人怀疑这是否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境界。
-理由吗。
我侧耳倾听魔的话。
看着逐渐涌来的盟军，魔低声自语。
-这个嘛。
魔轻轻抬起手。
四面八方的气息涌向他的掌心。
气息逐渐汇聚到指尖。
那无疑是一场灾难。
一场能瞬间席卷周围一带的灾难。
那个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恶意的黑色球体，
却矛盾地显得无比纯粹。
是因为我是魔人吗？
抑或是，魔的力量太过异质？
连这都无从知晓。
当魔气混杂在风中，空间开始扭曲时。
魔对我。
-本座的职责就是如此，所以理应如此吧。
着，魔轻快地走向冲过来的军队。
那时我看到的魔的表情，
不知怎的，好像在笑。
以那个场面为终点，我睁开了眼睛。
“……啊。”
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环顾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花板，但至少比当时的梦境更让人高兴。
“操蛋的梦啊。”
一如既往，每当我想做梦时，都是噩梦。
这次也一样。
所以我才不想睡觉嘛。
“哈。”
我抱住隐隐作痛的头，撑起了身体。
不只是头痛，全身都隐隐作痛。
特别是丹田那里出了问题。
那种感觉像是被掏空的空虚感，
以及由此产生的剧痛，才是问题所在。
“完了。”
短期内是无法进行使用气力的修炼了。
我苦笑着，自言自语地补充道。
“……能怪谁呢，我才是罪人啊。”
啧。
我咂了一下舌，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门外。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我不能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呆着。
好歹也不是仇家，不能这样吧。
当我出来的时候，
混着淡淡清晨香气的风正吹拂着。
而且，随着风的吹拂，
我看到有人站在我的门前。
我以为是红华，
但那显然不是。
我立刻确认了身份，皱着眉头开口道。
“看来你没事啊?”
听到我的声音，那家伙转过身来。
“……”
正是昨晚遇到的南宫俊，
昨受的伤大部分都痊愈了。
胸口的骨头也长好了。
扭曲的手臂也恢复原状了。
剩下的伤，大概就是被拔掉指甲，烙过的手指吧。
而且。
他看我的眼神，跟昨判若两人。
充满恶意和杀意的疯狂消失了。
眼中只剩下困惑和疑问。
其中还掺杂着一丝恐惧吧。
“也是。”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原本流淌在南宫俊身体里的血气。
都被我的身体吸收了。
看这积累的量不少，看来是吸收了不少。
不知道他出于什么意图，把那种气息送给南宫俊。
“这事儿，现在开始听就好了。”
至少能听到他知道的那么多。
与此同时，我依然持续观察着南宫俊的身体。
准确来。
与其是南宫俊的身体。
不如是看着丹田里萌发的魔气。
“……好鲜明。鲜明得有点过头了。”
南宫俊身体里萌发的魔气。
异常鲜明。
仿佛拥有意志一般，正缓慢地渗透进身体里，清晰可见。
这毕竟是血气原本停留的位置，所以算是填补了空缺。
但问题是，这玩意儿被南宫俊的身体感知到了。
逐渐渗透进身体里，意味着。
南宫俊正在逐渐变成魔人。
而且。
把他变成那样的。
正是昨晚的我。
在随着我的境界逐渐进化而变化的魔功郑
我曾想起一句话。
就是，这样下去我岂不是真的能把别人变成魔人吗？
这异能，是魔的专属之物。
曾以为只有魔才能使用的力量。
即使想起来，我也笑着不可能，然后一笑了之。
但那时，我心里却感到害怕。
我早就知道了。
我本能地知道，如果我想做，我就能做到。
即使不必去确认。
这也是一个仿佛有人告诉过我，我模模糊糊就能知道的事实。
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不是这样。
“这下被证实了。”
看着眼前的事实，我不得不接受。
南宫俊因我的魔气而逐渐魔化。
不久之后，他就会成为魔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跪下。”
咚……!
“……!”
南宫俊一句话也反抗不了，跪了下来。
“妈的。”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嗤笑，骂了一句。
在我命令下，南宫俊肉身中的魔气擅自操纵了他的身体。
仿佛听从了我的意志。
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施加禁制。
这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这……这……这……”
南宫俊满脸恐惧地抬头看着我。
他似乎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问我。
问我到底是什么人?
对他的问题，我苦笑着回答道。
“是啊。我也好奇。我是什么。”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了。
不，只是想回避。
至少这一次。
因为如果我的预感是对的，那就不该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