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规则记录仪掉在石板路上,屏幕还亮着,“已湮灭” 三个字像凝固的血,映着周围浓得化不开的黑色雾气。
李娜消失的那栋民居窗户上,暗红色液体还在缓缓流淌,顺着墙根渗进石板缝,在地面晕开细的血纹 ——
这两具生命的逝去,像一把冰冷的刀,划破了剩下 8 人最后一丝侥幸。
索菲亚的手指死死攥着防护服的袖口,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
书店禁区的死亡场景还历历在目:艾米被禁书雾气吞噬,罗伊踩错年代刻度湮灭,杰克为护她摔进死亡区域……
可那些死亡至少有规则可循,而眼前的 S 级禁区,连 “死” 都来得毫无征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发紧,对着通讯器开口时,声音带着刻意的平稳:“所有人靠拢,不要分组!
保持一米间距,每秒至少迈一步,绝对不能停留超过 10 秒 ——
陈默的线索不会错,‘时间’就是这里的第一条规则。”
8 人迅速调整队形,像一串紧绷的念珠,沿着石板路连成直线。
索菲亚走在最前,应急光源的淡白光在雾气中散成朦胧的光斑,勉强照亮前方三步的路。
金敏紧随其后,摄像机镜头被雾气蒙了一层薄霜,她时不时用袖口擦拭,画面里的石板路总带着模糊的重影,手指却因为紧张,把摄像机握得发烫。
艾琳和卡洛斯走在中间,艾琳的视线始终盯着两侧房屋的墙角,她曾在图书馆禁区见过 “墙角幻影”,知道越是不起眼的角落,越可能藏着陷阱。
山本一郎扶着露西,露西的脸色苍白如纸,作为医生,她对 “死亡” 的感知比常人更敏锐,此刻喉咙里像堵着消毒水的涩味,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马丁和张远断后,马丁把工具箱抱在怀里,里面的扳手、螺丝刀偶尔碰撞,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在死寂的镇里格外刺耳。
张远则握紧消防斧,斧刃对着身后的雾气,仿佛随时要劈向看不见的敌人。
黑色雾气越来越浓,沾在皮肤上像冰冷的蛛丝,顺着衣领钻进衣服里,激得人打寒颤。
吸入的空气里,铁锈味中又混进镰淡的霉味,像是从腐烂的木头里散发出来的。
两侧的房屋更加破败,有的屋顶塌了一半,露出发黑的横梁,风从破洞里灌进去,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女饶低哭。
有的门窗大开着,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晃动的影子,却分不清是雾气流动还是真有东西在动。
“前面有岔路!”
索菲亚突然停下脚步 ——
她特意控制了停顿时间,只停了 2 秒,脚尖还在轻轻点地,避免触发 “停留惩罚”。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石板路在镇中心分成两条岔道:左边的路尽头,立着一栋相对完好的白色建筑,门楣上模糊的字迹能辨认出 “诊所” 两个字。
窗户里透着微弱的光,像是有灯亮着。
右边的路则通向一片低矮的土坡,坡上插着密密麻麻的木牌,木牌上没有名字,只有发黑的痕迹。
显然是一片荒芜的墓地,黑色雾气在墓地上方盘旋,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走左边!”
山本一郎率先开口,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简易能量检测仪,屏幕上的指针对着诊所时,只是轻微晃动,对着墓地时却疯狂跳动。
“诊所的能量波动稳定,墓地太乱,可能藏着‘群体规则具象体’——
b 级禁区里就有过‘尸群’陷阱,我们现在没能力对抗。”
露西听到 “诊所” 两个字,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急救包 ——
里面的抗雾药剂只剩两支,绷带也所剩无几:“诊所里或许有药品,还有消毒设备……
万一有人受伤,我们至少有补给。”
“不行!”
艾琳立刻反对,她的声音带着后怕,“c 级禁区的图书馆里,‘看似安全的蓝色授权区’其实有 30 分钟时限,越‘正常’的地方越可能是陷阱!
墓地虽然乱,但至少危险是明面上的!”
卡洛斯皱着眉,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
那里本该有一把巡逻用的手枪,却在被雾气包裹时消失了:“我们需要武器。
诊所里可能有手术刀、止血钳,至少能用来防身。
墓地除了木牌,什么都没有,遇到危险只能等死。”
几人争论不休,索菲亚的目光在两条路之间来回移动。
起源 001 虽然不在她手里,但书店禁区的经验告诉她:诡异的 “安全” 往往带着诱饵。
可眼下,8 饶体力已经开始下降,应急光源的电量也只剩一半,继续在石板路上耗着,迟早会因为 “时间规则” 出事。
她咬了咬牙,做出决定:“走诊所!
但所有人必须遵守两点 ——
第一,进入后保持移动,1 分钟内必须从后门离开,不准停留;第二,无论看到什么医疗设备,绝对不准碰!”
众人没有异议,跟着索菲亚向诊所走去。
诊所的门是虚掩的,推开门时,门轴发出 “吱呀” 的刺耳声响,像是生锈的零件在摩擦。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和空气中的铁锈味、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
大厅里摆放着四张破旧的病床,床垫发霉发黑,床单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
每张床头柜上都放着医疗设备 ——
有的是缠成一团的输液管,有的是掉在地上的针管,还有的是挂在床头的听诊器,听诊器的胶管垂在床边,随着雾气的流动轻轻晃动,像一条蛰伏的蛇。
墙上挂着一本日历,纸页泛黄发脆,日期停留在五年前的 7 月 15 日,诡异初次诞生的那一,纸页边缘还沾着几滴暗红色的印记,像是溅上去的血。
“快,从后门走!”
索菲亚带头向诊所深处走,脚步快而稳,应急光源的光扫过地面,避免踩到任何物品。
金敏举着摄像机,镜头不停晃动,她想把诊所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录下来 ——
哪怕自己活不下来,这些画面也能给凌砚和协会提供线索。
艾琳和卡洛斯跟在中间,艾琳的视线像雷达一样扫过周围的医疗设备,嘴里不停提醒:
“别碰床头柜!针管、听诊器都别碰!这些都是‘鬼器’——
资料里写过,被诡异污染的物品会吸饶生命力!”
卡洛斯的目光却死死盯着一张床头柜上的手术刀。
那把刀的刀柄是黑色的,刀刃上虽然生了锈,却依旧能看到锋利的轮廓,刀柄上还刻着一个细的 “军” 字 ——
和他当年在部队用的手术刀很像
。他的手痒了起来,作为退伍军人,没武器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刚才李娜和陈默的死,让他更清楚 “没反抗能力” 的可怕。
他悄悄放慢脚步,趁艾琳不注意,伸手向手术刀抓去。
“不要碰!”
艾琳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惊呼着伸手去拉,可已经晚了 ——
卡洛斯的指尖刚碰到手术刀的刀柄,一股刺骨的冰冷瞬间顺着指尖蔓延到手臂,像是握住了一块万年寒冰,冻得他骨头都在疼。
他想松手,却发现手术刀像长在了他的手上,根本甩不掉。
紧接着,刀刃突然 “活” 了过来,像一条细长的蛇,顺着他的手臂向上爬。
锋利的刃口划破皮肤,却没有流血,只是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痕迹下的血管开始凸起,像黑色的虫子在皮肤下游动。
“啊 ——!” 卡洛斯发出痛苦的嘶吼,声音超过了 60 分贝,在诊所里回荡。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皮肤被撑得发亮,黑色的血管在体表纵横交错,像一张狰狞的网。
剩下的 7 人吓得停下脚步,却没人敢上前 ——
他们都看到了陈默的结局,知道 “规则惩罚” 不可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