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艾！” 躲在厚重防弹玻璃后方观察室的陈老，目睹这如同神兵降、摧枯拉朽的一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猛地平玻璃前，疯狂拍打着，对着空中那道机械身影嘶声大喊：“快！启动传送阵自毁程序！引爆能源核心！杀了他们！同归于尽！！”
他的声音充满了癫狂与绝望。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道凄艳绝伦的寒光。
“嗖——噗嗤！”
狸渊眉头微蹙，似乎嫌他太过吵闹，反手掷出了右手短刀。那短刀如同撕裂空间般，轻易穿透了那号称能抵御重型能量炮轰击的防弹玻璃，精准无比地将陈老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死死地钉在了玻璃内侧！刀尖从其脑后透出，殷红的鲜血顺着玻璃内侧缓缓流淌，如同诡异的涂鸦，迅速将整面玻璃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陈老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观察室内，吴磊和杜婆婆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身下渗出污秽之物，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樱而原本应该在茨杨宏，却不知在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艾，” 我目光平静地转向空中那由高级金属构成、依旧保持着绝对冷静姿态的智能生命，“能解释一下吗？这似乎，并非待客之道。”
“这是元吉基于最高权限下达的最终防御指令，逻辑上与我的核心系统准则并无冲突。” 艾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而且，墨渊辰先生，您与您的部下，以绝对的实力完美通过了这道‘最终考验’。现在，我认为我们具备了建立平等合作关系的坚实基础。”
“合作？” 我轻轻一笑，带着些许玩味，“如果我不愿意呢？”
“您发过道誓言。” 艾提醒道，语气依旧平稳，“誓言约束力，是合作信任的基石。”
“道？” 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带着一丝探究，“哪个道？这里的，还是……渊的？”
艾眼中那恒定流转的数据流光，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持续数息的紊乱和凝滞。显然，在她的底层逻辑库和所有运算模型中，“道”是一个统一的、普适性的至高规则概念，从未被区分为不同世界、不同源流的个体。这个超出她数据库定义的问题，引发了核心逻辑的短暂悖论。
过了约莫五息，她那略带机械感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似乎跳过了无法解析的环节：“逻辑重构完成。墨渊辰先生，基于现状评估，我建议暂时搁置争议。现在，由我为诸位安排休息之处，我们可以就后续合作的细节，进行更为深入的探讨。”
“休息的地方吗？” 我环顾了一下这片狼藉却广阔的大厅，“那可能需要很大空间。我的人，有点多。”
艾的光影微微闪烁，扫描过我们九人以及空中盘旋的五龙一鸾：“联盟总部拥有充足的空置区域，足以满足九位以及您的……伙伴的休憩需求。”
“九位？伙伴？” 我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或许，低估了龙城的规模。”
话音未落，我抬起右手，轻轻向下一挥。
“出来吧！”
轰！！！！
如同打开了通往异世界的大门，又像是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
下一刻，整整五千名妖族精锐战士，以及与他们签订了平等契约、同样战意昂扬的五千龙族，凭空涌现！
刹那间，原本还显得空旷的传送大厅，被挤得水泄不通！各种各样的妖族本体或半化形姿态，与形态各异、鳞甲峥嵘的巨龙交织在一起，冲的妖气与龙威混合成一股毁灭性的风暴，让整个联盟总部的建筑结构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震耳欲聋的龙吟、兽吼、咆哮声汇聚成一股音浪，几乎要掀翻穹顶！
这突如其来的、远超任何数据库记载的恐怖军容，让观察室内残存的吴磊和杜婆婆直接双眼翻白，吓晕过去。就连艾那永恒不变的目光，也出现了剧烈的闪烁和明暗变化，显然正在超负荷处理这完全超出任何预料的极端情况。
杜婆婆在昏迷前，挣扎着从被陈老鲜血染红的玻璃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那密密麻麻、几乎填满每一寸空间的龙族，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呓语：“龙……这么多龙……是龙君……敖庆！！”
“吼——！！！”
失去龙尾、气息却更加凶戾的敖庆，猛地昂起巨大的龙首，发出了积压了数万年的、撕心裂肺的怒吼，龙瞳死死锁定观察室的方向：“杜敏！老虔婆！你们抽取我龙子龙孙精血，炼那邪药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阿獠看着这令他心潮澎湃的场面，兴奋地叉腰仰大笑：“哈哈哈！痛快！的们！以这破地方为中心，给老子横扫方圆千里！所有的武器，所有的敢龇牙的敌人，老子不想再看到！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诺——！！！”
万妖齐声应和，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早已按捺不住复仇怒火的妖族与龙族战士们，如同决堤的洪流，又如同纪律严明的毁灭风暴，井然有序地向着大厅四面八方被撞碎的出口涌去。他们精准地摧毁着沿途的一切防御设施、武器平台、能源节点，对于惊慌逃窜的文职人员和偶然遭遇的平民，则视若无睹，径直扑向更远处的军事堡垒与指挥中心。
“不要波及无辜。”
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如同最根本的法则，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位龙城战士的灵魂深处，为他们沸腾的杀意设定了一条不可逾越的底线。
复仇的火焰，只焚烧罪魁与帮凶，不殃及池鱼。
艾的身影在万军奔腾的喧嚣中，静静悬浮了许久，眼中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奔涌、计算、推演。良久，她那独特的电子合成音才再次响起，这一次，那永恒的平静之下，终于带上了一丝可以被辨识的、名为“妥协”与“重新评估”的意味：
“墨渊辰先生，您所展现的‘合作’基础实力，确实……远超我的所有初始参数设定。看来，我们有必要，对‘合作’的具体条款、权限划分，以及您在上清界这盘棋局中的正式‘位置’，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彻底的重定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