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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实验楼b栋的防火门时,手腕上的黑绳还在发烫。

不是夸张,是真的烫。

那根缠了三年的编织绳底下藏着微型U盘,现在跟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似的,隔着校服袖子都能感觉到温度。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数据链激活了,目标服务器正在读取。

走廊尽头的机房门虚掩着,灯是亮的。

江叙白已经到了。

我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他站在主控台前,衬衫领口松了一颗扣子,眼镜歪了半寸,正盯着屏幕上的进度条。看到我进来,他头都没抬:“再晚三十秒,我就把你那份‘遗书’群发给全年级。”

“哦。”我把书包甩到地上,“那你现在可以删了。”

他冷笑一声,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你以为这地方是你家客厅?来就来?”

我没理他,走到主机架旁边,把吊坠里的U盘拔出来,插进主控台最底层的接口。金属触点接通的瞬间,整个机房的灯忽然暗了一下。

然后红光开始闪。

不是警报灯那种一闪一闪的节奏,是持续不断的、像KtV蹦迪现场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频闪。紧接着,广播里传来机械女声:

“自毁程序启动,剩余180秒。”

我愣了两秒。

江叙白反应更快,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就要往外拖,“走!系统要炸了!”

“不!”我反手抓住他的袖口,“数据还没传完!差最后一步!”

“你疯了?Silent也不是超人,能扛炸药包?”他瞪着我,声音都劈叉了。

我没松手,反而盯着他眼睛:“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摸疤痕的动作,和我记忆里枪响的节奏一模一样?”

他僵住了。

就在这时候,脑子里的画面突然自己跳了出来——不是我主动调取的,是它自己冲出来的。

昏暗的地下室,陈宇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电路板,额头全是汗。他一边擦汗一边声念叨:“他们只要毁掉证据就协…别牵连我……”

画面一闪而过,但我看清楚了。

是他。

那个平时话结巴、修个投影仪都能手抖的技术宅,居然在装炸弹。

我猛地回头看向主机,倒计时还剩97秒。

“来不及了。”江叙白咬牙,“断电才能停程序。”

“断电会触发备用电源重启。”我迅速拆开主机侧板,“但我们可以让系统误判短路。”

完,我把电源线绕在金属桌腿上,用力一扯——火花“啪”地炸开,监控屏幕瞬间黑屏。

江叙白瞳孔一缩,“你这是拿命赌延迟?”

“赌五秒。”我盯着进度条,“够我把数据拷进云端。”

他盯着我看了一秒,突然转身一脚踹翻旁边的服务器机箱,用倒下的铁架子挡住门口的红外传感器。

“防外部封锁。”他喘着气,“要是有人想锁死我们,现在进不来了。”

我冲他点点头,没话。

但心里有点晃。

这个人,明明嘴上着“你不想活了”,行动却是在陪我一起赌命。

进度条走到98%的时候,倒计时进入最后十秒。

九、八、七……

我死死盯着U盘指示灯。

六、五、四……

江叙白站到我身后,一只手护在我背上。

三、二……

灯,绿了。

“成了!”我刚喊出声,头顶的花板突然“轰”地一声炸开。

不是倒计时结束,是提前引爆。

火浪扑面而来,整排机柜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我被江叙白一把拽住胳膊,踉跄着往防爆柜方向冲。三米距离,中间全是倒塌的设备和乱窜的电弧。

最后一刻,我俩撞上门板。

后背砸上去的瞬间,身后彻底炸了。

玻璃碎片像雨一样扫过来,热风卷着浓烟灌进喉咙,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警报声。江叙白旋身把我压在身下,左臂挡在我脑袋上方,右掌撑地稳住身体。

我咳得差点吐血,抬头看他。

眼镜歪了,头发被燎焦了一撮,脸上全是灰。但他那只撑地的手——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老茧很厚,指根有道旧伤疤,像是常年握枪留下的。

记忆回放又来了。

十三年前的医院走廊,夜里。火光映在墙上,一只沾血的手举起配枪,对着黑影开火。镜头特写那只手——同样的茧,同样的伤痕。

我呼吸一滞。

原来不是错觉。

我一直以为那段记忆是混乱的幻象,可现在,现实和回忆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我伸手碰了碰他掌心,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是你……那晚上,你也来了?”

他没回答,只是把我往怀里一搂,下巴轻轻磕了下我的发顶,“别怕。”

就这么三个字,我脑子突然空了。

不是因为爆炸,不是因为呛烟,是因为这句话。

他抱我的姿势太熟了,熟得像做过千百遍。

仿佛从我记事起,他就一直在等这一刻。

外面的火还在烧,警报声刺耳,但我们俩谁都没动。

直到远处传来脚步声。

“撤。”江叙白扶着我站起来,顺手把眼镜推正。

我腿有点软,但他没松手,一直架着我往外走。路过一堆废墟时,我瞥见一块烧了一半的电路板,上面贴着标签:**c-07**。

陈宇的工位编号。

我没吭声,默默记下了。

走出机房的那一刻,夜风吹散了烟味。

教学楼的灯还亮着,走廊里有学生打闹的声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有些事再也回不去了。

刚才那一抱,不是巧合,是本能。

他护我的方式,和我记忆里那个人,一模一样。

我低头看着自己还在发烫的黑绳,忽然问:“你……如果一个人早就认识你,但一直不,是不是特别讨厌?”

江叙白脚步顿了一下。

然后他侧头看我,眼神认真得不像平时那个毒舌男:“如果他怕出来,你会跑。”

“那现在呢?”

“现在?”他嘴角动了动,“现在你都看见了,还能往哪儿跑?”

我瞪他。

他笑了,笑得眼角都有点皱,却没再躲开我的视线。

我们一瘸一拐地往台方向走,谁也没提接下来怎么办。

但当我抬手摸颈间吊坠时,发现它比刚才更烫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