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我的袋子很重,肩膀压得生疼。江叙白走在我前面一点,手一直藏在袖子里。我知道他在摸那把刀。不是害怕,是因为他刚才在巷子里扭了脚,走路有点跛,不想让我发现。
“修车厂到了。”他。
我抬头看。铁门上有个火焰图案,漆掉了大半,但那个歪歪的“x”还在。那是我和师父时候定的暗号。只要这个标记在,就明安全。
可现在门是开着的。里面透出一点红光,像是电焊机没关。
“不对。”我,“师父从不熬夜干活。”
江叙白没话,一脚踢开门。
车间里空荡荡的。几辆报废车乱七八糟地停着,地上全是油和零件。角落的工作台上亮着一盏灯,上面放着一个老式录音机。就是我们刚收到的那个。
“他在等我们。”江叙白松了口气,回头叫我进来。
就在这时,我脖子上的U盘突然发烫,黑绳开始冒烟。
“坏了!”我赶紧扯下来,“数据要毁了!”
江叙白立刻拿出战术刀,在手掌上划了一道。血滴到U盘接口上。蓝光一闪,屏幕恢复了,进度条重新开始加载。
我愣住:“你怎么会这招?”
“网上看到的。”他擦掉血,脸很冷,“别问。”
我没笑。因为工作台后面,走出一个人。
是师父,夜枭。
他穿着那件旧工装服,手臂上的火焰纹身在灯光下闪动。他看了眼江叙白流血的手,又看我脖子上的吊坠,嘴唇动了动,没话。
“师父?”我上前一步,“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他不回答,拿起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滋啦——
传来婴儿哭声,还有模糊的话:“G-07……记忆锚点植入成功……吊坠与胎记频率匹配98.7%……基因锁已激活。”
我脑子文一响。
“什么基因锁?”江叙白皱眉,“我和她脖子上的银片、胳膊上的疤,还能拼成密码?”
夜枭沉默几秒,掀开地板一块铁板,下面露出楼梯。
“你们自己看。”
我们跟着他下去。地窖不大,四周摆着几十个棺材,都盖着白布。打开第一个,里面是个戴狐狸面具的婴儿骨头,头骨上刻着:0721。
再打开几个,0722、0724……一直到0730。
“这些都是……实验的孩子?”我声音发抖。
“对照组。”夜枭,“顾明远做了三十个胚胎,只有两个活下来——你,和江叙白。其他的,都被处理了。”
江叙白冷笑:“所以我们该谢谢自己没死?”
“不。”夜枭看他,“你们是钥匙。她的吊坠,是你妈临死前用血画的dNA编码;你的胎记,是基因改造留下的接口。单独没用,合在一起,能启动深层程序。”
“永生之门。”我接了一句。
夜枭点头:“顾明远想造完美的继承人,但克隆人没有意识。后来他发现,你们两个的基因能互相唤醒——一个存记忆,一个执行命令。你们不是兄妹,是同一系统的‘双核’。”
江叙白一拳砸向旁边的油瓶,玻璃碎了一地。
“所以我们的感情也是设定好的?喜欢是程序?心疼是错误提示?”
“不是。”我抓住他的手,“如果是程序,它不会让我考试时故意写错题,只为让沈家人多看我一眼;也不会让你在舞会那,替我喝下那杯有毒的果汁。”
他呼吸一顿。
夜枭看着我们,忽然笑了:“最可笑的是,顾明远以为他能控制一牵但从你们第一次碰手开始,系统就失控了。代码编不出真心,也管不住心跳。”
他走到角落那具空棺前,编号是0723。
“这是你的位置。”他对我,“当年他们要把你送回去当宿主,你养母把你藏了起来。这十年,你是唯一逃出来的。”
我低头看吊坠,手指摸过内侧那一圈细纹。以前以为是装饰,现在才知道,那是妈妈用血画的逃生密码。
“只要我和江叙白站在一起,就能解开基因锁?”我问。
“理论上可以。”夜枭点头,“但也会触发清除机制。顾明远设了保险——一旦检测到双核同步,就会启动灭杀程序。”
话刚完,头顶传来巨响。
铁门被一辆破面包车撞开,尘土飞扬。
陈宇举着枪冲进来,校服湿透,头发贴在脸上,眼神发疯一样。
“顾总了!”他吼,“死要见尸!你们必须死一个!”
江叙白反应很快,一把把我拉到报废车后,自己挡在前面。
“你不是已经被我威胁交出账号了吗?”我低声问,“怎么又听他的?”
“威胁?”陈宇笑了一声,声音发抖,“你知道我妹妹在哪吗?他们在医院给她打药,只要我拍下你们的尸体照片,就放人!”
我心里一紧。
这人虽然胆贪钱,但他有个生病的妹妹,是他唯一的软肋。
“那你现在开枪啊。”江叙白冷冷地,“打完去太平间拍照,顺便看看你妹是不是已经被做成标本了。”
陈宇的手抖得更厉害。
“别听他挑拨。”我悄悄启动记忆回放,调出他进门的脚步——左脚比右脚慢零点三秒,应该是膝盖旧伤犯了,站不稳。
只要他重心偏移,就有机会抢枪。
可就在我准备动手时,头顶的灯全灭了。
黑暗中,两道蓝光亮起。
一道来自我的吊坠,一道来自江叙白左臂的胎记。
它们像感应到了什么,开始震动,频率慢慢同步。
嘀——嘀——嘀——
像倒计时。
陈宇吓得后退,枪口乱晃:“这……这是什么东西?”
“基因锁。”我看那两道光,“正在自动开启。”
夜枭站在地窖口,火光照在他脸上,纹身像在动。
“你们要想清楚。”他,“一旦完全同步,不只是解锁,也可能引爆体内的炸弹。”
江叙白转头看我,声音很轻:“还试吗?”
我没话,只是把吊坠拿下来,放在手心。
蓝光照着我的脸,像一场赌命的游戏。
陈宇举起枪,对准我们中间。
“最后一次警告!”他喊,“别动!否则我——”
声音突然停下。
因为地窖深处,那具编号0723的空棺,发出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从里面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