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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哪个龙啯人不知道？”孙祺无奈地扶了扶额头，“那具体故事呢？”
她再次摇头，孙祺顿时觉得头疼。
“‘老马识途’出自《韩非子·林上》，讲的是春秋时期齐桓公帮燕国攻打山戎时迷了路，靠老马的直觉才找到回去的路。”他顿了顿，注意到她似懂非懂的表情，“马这种动物，生就有着野性和温顺的双重性格……”
刘一非忽然怯生生地打断：“春秋是什么时候？还有冬夏吗？”
这句话差点让孙祺气得吐血。
文化隔阂竟然这么深，让他不知从何起。
其实也不能全怪她。
当初选这个剧本，孙祺只是被她的古典气质吸引，却没考虑到剧本和传统文化之间的深层联系。
现在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只好叹了口气：“先试装拍吧，有问题再一个个解决。”
“好，我去找安姐姐换戏服。”
看着她离开后，孙祺转身巡视片场。
清晨的光线中，剧组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拍摄时间安排得很紧。
片场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刘师兄正在安排摄像机，包括滑轨和摇臂，灯光组也全部调试完毕，道具组按照孙祺的要求摆放整齐。
因为是古风作品，孙祺要求很高。
为了还原秦汉时期的风格，他这次投入很大，短片的道具都是影视城提供的高档仿品，有些甚至是博物馆请老师傅按原物一比一复刻的。
这些道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租用费用几乎占了制作成本的一半。
在星空影视，孙祺几乎是一不二，换作其他公司，即使是新画面的张卫平，也不敢让张国师这么随意地挥霍。
半时后，孙祺见片场准备得差不多了，便拿起对讲机询问各部门的情况。
“各部门准备得怎样？汇报一下。”
“道具组到位。”
“灯光组完成。”
“一号、二号摄像机准备好了，三号还需要五分钟。”
“演员已就位。”
听到最后一句，孙祺望向更衣室方向。
只见刘一非身穿一件大红汉服，腰间系着黑绸带，乌黑长发用红绳束起，披在肩上，脸上妆容淡雅。
她轻盈地走来，站在孙祺面前，双手交叠放在左胯，屈膝低头，郑重地行了一礼。
她眼神流转，动人至极，嘴角含笑，如花绽放，真是美得倾国倾城。
孙祺一时愣住，仿佛穿越到了汉朝，眼前正是那位绝代佳人赵飞燕。
不仅是他，整个剧组的人也仿佛放慢了动作，男女皆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刘一非，不愿移开。
“你这是跟谁学的？”
刘一非挑眉一笑，回答道：
“安姐姐刚教我的，怎么样，像不像？”
不得不，刘一非生适合古装。
华语女演员众多，但能像她这样完美驾驭古装的，实在不多。
她在动作和肢体表达方面也赋异禀，短短半个多时，就把汉代女子的仪态学得惟妙惟肖，十分难得。
现在只看她能否准确把握古代女子的神韵。
“好，我们抓紧时间先试一条，看看效果。”
“嗯，好的。”
“各部门注意，准备开机。”
“灯光到位。”
“摄影到位。”
“演员到位。”
“第一场第一镜，开始。”
“停一下。”
孙祺完，皱着眉头坐在位置上沉思。
他在想该怎么向刘一非解释最后这段戏。
整个短片中，刘一非的戏份一个上午就拍完了。
不得不，面对这些简单甚至可以是日常的古装情节，刘一非表现得游刃有余。
这并不是她的演技已经登峰造极，而是演技讲究恰到好处，要看是否符合角色。
就像梁朝晖，虽然戏路极广，但如果让他现在演一个青涩少年，显然不合适。
这不是抬杠，而是再全能的演员也有自己的界限。
刘一非的赋，或者她的舒适区，很大程度上集中在古装戏里。
这是与生俱来的优势。
所以对于一些简单的戏份，她只需展现合格演员的基本功，就能事半功倍，这正是她的赋所在。
但最后这一场戏不一样。
它超出了刘一非当前的能力，即使有她对古装的敏感度，也无法达到孙祺的要求。
刘一非心里明白。
她接过助理张欣递来的纸巾，随便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走到孙祺旁边坐下，轻声问：
“是我演得不好吗？”
对于孙祺这部短片，刘一非格外重视。
自从《那些年》之后，两人已经一年没合作，而这部短片也关系到孙祺和卢川之间的名誉之争。
她希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因此也很担心自己的表现不够好。
孙祺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心里有些不忍。
他看得出来，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不是孙祺太严格，而是这场戏是整部影片的**。
前面的所有情节都在为这一幕铺垫，必须做到极致，不能有任何疏漏。
他思考了一下，用柔和的语气向刘一非解释：
“这段戏，角色的情绪要有两个层次：先是喜悦和希望，然后转为悲伤与沉重。”
见刘一非微微点头，孙祺继续补充：
“不过，如果只是一味地悲伤也不行，要控制好分寸，表现出一种内心沉重却不得不压抑的状态。”
“这是一种极度克制的哭泣，要注意内紧外松。
哭泣时腹部收紧，呼吸要随着肋骨和横膈膜的震动来调整。
吸气要用鼻子，但要让观众感觉到呼吸困难、气短。”
怕她不明白，孙祺一边，一边在自己身上做示范。
刘一非低头想了一会儿，按照孙祺的动作试了几遍，渐渐掌握了感觉，便道：
“再来一次吧。”
“好。”
“各部门准备，再拍一条。”
“灯光没问题。”
“摄影到位。”
“收音正常。”
“第八场，第二镜。”
“第八场，第九镜。”
“行，今到这里，大家休息一下。”
看到刘一非已经连续拍了九条，眼睛都快哭肿了，还是没能达到孙祺的要求，只能暂时停止拍摄。
刘一非今的戏份不能再继续了。
要知道，哭戏对演员的情绪和心理消耗非常大——那些依靠技术手段的不算。
刘一非显然已经拼尽全力，现在整个人情绪低落，很难抽离出来。
“刘师兄，这场戏今先到这里，你带其他人去拍外景吧。”
“好。”
安排完剧组的工作后，孙祺走到刘一非面前，蹲下来。
刘一非抱着膝盖坐在休息椅上，看到孙祺过来，原本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嘴一撇就哭了。
“呜……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连这点戏都演不好……”
看着神仙姐姐泪如雨下，孙祺顿时慌了神，甚至有一瞬间不想再继续拍下去了，赶紧安慰道：
“哎，啥呢，这点戏可不好演，要是你真演好了，不管别人怎么，在我心里你绝对是最佳女主角。”
刘一非一边抹眼泪，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孙祺，声问：
“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吧？”
“真心话。”
见孙祺神情认真，刘一非终于止住泪水，露出一丝笑容。
过了一会儿，看她情绪好些了，孙祺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让她擦擦脸。
没想到刘一非看了一眼，没接，反而抿了抿嘴，把脸凑近了些。
意思很明显，是想让孙祺帮她擦。
孙祺无奈地笑了笑，还是抽出一张纸，轻轻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心里暗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当是导演占点演员的便宜吧。
擦完后，刘一非情绪缓和了不少，又问道：
“我已经按你的去感受了，也尽量控制哭声，但总觉得还差一点，好像和角色之间隔了什么似的。”
她显然没有放弃的意思。
孙祺站久了，腿有点麻，便直起身活动了一下。
刘一非看到后，立刻从后面拿了个凳子递给他。
孙祺接过凳子，朝她点点头表示感谢。
坐下后思索片刻，他道：
“其实你已经演得不错了，可能是我太严格了。
明再拍一条，按今这个水平，应该能过。”
孙祺心里明白，以刘一非现在的表现，短时间内很难有突破，他已经打算放宽标准。
没想到刘一非却坚持道：
“不行，哪有导演给演员降低要求的？我不同意。”
“但是……”
“没有但是，我一定能演好。”
少女骨子里的倔强被激发出来，丝毫不退让。
“你先等一下，让我想想。”
眼下确实难办。
演员对角色理解不够时，通常有两种办法：一是模仿观察，二是体验生活。
但眼下这两种都不适用——时间紧迫，而且这是古装戏，上哪去体验？总不能穿越回古代吧。
孙祺快速思考着。
前世这部作品是动画短片，不是真如影，场景还能参考，但人物表情神态根本没有借鉴。
刘一非现在的问题是形似神不似。
这涉及到演员对角色的内在理解，外人很难用语言清楚。
思考时，孙祺习惯性地摸出烟海
他下意识掏出来，刚把烟叼在嘴边，突然想起刘一非还在旁边，赶紧又放下了。
“没事，你抽吧。”
没想到刘一非竟体贴地表示理解。
孙祺点点头，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才点燃香烟。
他轻轻吸了一口，在脑海里寻找解决办法。
“嘶——呼——”
几分钟后，剧组成员陆续离开，只剩下刘一非双手抱膝坐在孙祺面前，静静地望着他。
她相信孙祺一定能找到办法。
夹在指间的烟卷一直没动，积了长长的烟灰，最终支撑不住随风飘落。
就在火星将熄未熄时，孙祺突然拍着额头兴奋地喊道：
“有了！”
刘一非好奇地靠近问：
“想出办法了吗？要怎么做？”
孙祺激动得顾不上礼貌，随手掐灭烟头反问道：
“知道梁佳辉吗？千面影帝梁佳辉？”
“哦，知道。”
“他有个习惯，每次演一个角色前，都会亲手写一份人物传。”
“人物传？”
刘一非疑惑地问。
那时候网络还不像后来那么发达，关于明星成功的报道很少，很多演员的习惯并不为人所知。
再加上刘一非在校时间不长，对这事确实不太了解。
“就是根据剧本设定，自己把角色补充得更完整，写出这个饶生平经历和重要事件。
包括出生、成长、学习、工作、家庭、成就等，也会涉及性格、价值观、信念和人生哲学等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