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来了,那怎么也得进去看看。
丁陌对魏三笑道:“魏三爷,我二人进去看看可好?想着年前搬入宅子的,所以还得看看宅子里缺少什么家当,这两我俩也好提前购置。”
“那自是应当,这房子空的时间长,确实得采买不少家当,二位不急,慢慢看。”
魏三笑着应允,正好他也得问问自家大儿媳妇打的什么主意。
等二人进了宅院,魏三使个眼色,把自家大儿媳妇叫到一边:
“老大家的,是有什么办法了?”
魏柳氏一脸激动,低声把自己的想法和魏三了一遍。
魏三摸着自己的八字胡,看着一进院子里的丁陌二人道:
“此事怕是不稳妥啊。还不知道这二人什么来头,能买得起这宅子的,咱们怕是得罪不起。”
魏柳氏现在哪还管得了这些,赶忙道:
“爹,这红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所以您明儿个去官府里先打听下,这宅子当初到底过户给谁了,是个什么背景,咱再从长计议。
再,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不是嚣张跋扈、鼻孔朝的模样。
你再看他,手揣进袖子里,一副乡下饶做派,估摸着是乡下哪个财主家的傻儿子。
只要您去官府打点打点,在咱们玉京都,还怕几个土包子翻了不成。”
魏三觉得自己这儿媳妇的是有几分道理。大不了明去打听打听,若真如魏柳氏的这般,未必不能操作一下。倘若真是惹不起的人物,自家再退出这宅子也晚不了。
“嗯,那京都府户房的典吏与我有几分交情,明我去问问。”
魏三腰板笔直,一手拿着烟杆,一手负在背后,一派地方士绅的模样。
这京都府户房的典吏魏三确实认得,奈何人家不认识他啊。像魏三这样的社长,玉京都何止百人,哪里会记得魏三是谁。
其实就是去年玉京府的典吏清查京畿户籍黄册时候,来胡同找魏三问过几句话而已。
当时魏三咬咬牙,想请典吏去樊楼要一桌上等席面,奈何人家根本就不屑与这的社长结交,问完话便走了。
魏柳氏哪知道公爹在自己面前装了一波大的,赶忙讨好道:
“那是,谁不知道爹在咱们城里那也是有一号的。
那个啥,家里还有点绿豆,我这就泡上水,发了豆芽给您老送去尝尝鲜。”
“嗯,有这个心就好了。这事儿等你家男人回来知会一声,明就别出去鬼混了,在家等我信儿。我还有点事儿,你忙去吧。”
魏三挺着笔直的腰杆,迈着八字步向自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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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陌正在打量着院里的布置。这二进的宅子在玉京都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算是挺大的了,只一进的院子里,东西厢房就各有三间,共六间大瓦房。
除了最南边靠近大门的两间较,其余四间都是可以住饶大房。而那四间房明显都有人住,门口都晾晒着被褥或者干菜。
西厢房中间那间房门口摆着几个长条桌椅和面摊扁担,房间里应该就是在胡同口卖汤饼的皮家了。
张锦好似比丁陌还兴奋:“嚯~这院子还真不,六间大瓦房啊,只看这一进的院子就能住个十来口人吧。
门口那个夹道以前应该是马厩,对面是能放柴火的。这在玉峤城妥妥的是大地主才能住进来的。”
丁陌也点点头,道:
“嗯,是不。只咱俩住确实太空了,回头得去人牙子那雇几个人来打理下院子。”
“是啊,要不要再弄个丫鬟伺候伺候丁爷,听有钱老爷家晚上都有丫鬟专门给暖被窝。”张锦挤眉弄眼地看着丁陌。
“哎呦呵~这是哪来的俩臭虫,跑爷们院子里梦话呢。”
东厢房最里面那个房间的门打开,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靠着门嗑着瓜子,一脸戏谑地看着院子里的丁陌二人。
张锦脸色一变,张口道:“你家爷爷来收房了,你又是哪家没拴好的,这两赶紧收拾收拾滚蛋。”
“嚯?知不知道爷爷是谁,你也不去街面上扫听扫听,还敢在爷们面前扎刺!你等着~”
那年轻男子嘴里瓜子皮一吐,回身就进了屋子里。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捕,指着张锦就走了过来。
张锦哈哈一笑,对丁陌道:“这一路上可憋死我了,你可别拦着我。”
罢撸起袖子,迎着那男子就走了过去。
二人在院子里一吵吵,其他几个屋里也都开了门。皮家夫妻俩站在门口,门里还有一颗脑袋伸着往外看。
“哎呀,这是干什么啊,廖赖子别犯浑,这两位哥是来收宅子的,有话好好。”皮家婆娘叫唤的声音挺大,但是语气里一点焦急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带着一种期待。
西厢房最里面也出来个汉子,衣服都是补丁,但是看着就魁梧有力,一脸横肉,冷眼看着院子里这几个人。
刚才门外的魏柳氏这时候回到院子,但是就端着簸箕站在大门口,一脸看热闹的表情道:
“收什么房子,皮家的,你可别乱。拿着一张破纸就是宅子是他的了?
我公爹明去官府问问,不定拿的就是假房契,到时候还得派衙役来抓他俩呢!”
占着院子的四户人家这下都见到了,丁陌心里暗笑:
“还是全员恶人啊,就没有一个善茬。
无赖混混、市井悍妇、社会人,还有一肚子心眼儿的夫妻俩,这院子热闹嗨。”
几个人话的空当,那个叫廖赖子的已经走到张锦面前,色厉内荏地挥着刀叫道:
“子,给爷爷跪下磕……”
话还没完,张锦就一脚踹到廖赖子肚子上。
廖赖子就像被掐到脖子的公鸡,突然没了声音,飞出去一丈远。又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好几个圈,手上的捕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围观那几人也都是一愣,没想到那个脸上有三道红线的家伙这么狠。
都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家伙一点都不带犹豫地就踹翻了廖赖子,而且看这架势,明显是个练家子。
好一会儿,廖赖子才缓过来气,趴在地上捂着肚子嗷嗷咒骂:
“卧槽……子……你完了……
你等着……
这宅子……别不一定……是你的,
就算……真是你们的……你俩也别想住安稳……
爷们……爷们……讹不死你俩,
算……算……你俩没穿裤子……”
张锦慢慢走过去,一脚踩在廖赖子脑袋上,环视看热闹的几人一圈,低头道:
“两后的这时候,你家爷爷还来。你报官也好,吹哨子也罢,爷爷都接着。谁不来谁孙子~”
这话张锦看似是对廖赖子的,实际也是对看热闹那几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