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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小说 > 都市 > 不同职业,同样精彩 > 第46章 装修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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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把第七卷壁纸的边角料塞进回收袋时,电钻的碳刷突然冒出一串火星。下午三点零七分,老城区的胡同里飘着炸酱面的香味,他蹲在地上用铲刀刮墙皮,腻子灰混着汗水往下掉,在磨破的牛仔裤膝盖处积成的白堆。窗台上的薄荷草被晒得蔫了,是业主李奶奶早上从阳台挪过来的,“给你挡挡太阳,怪晒的”。

“林师傅,儿童房的颜色调错了!”实习生邱举着色卡跑进来,乳胶漆桶的边缘沾着彩虹色的颜料。姑娘的帆布鞋上还沾着糯米胶,是早上贴壁纸时蹭的:“业主要‘空蓝’,我调出来怎么看都像‘海水蓝’,张姐都快哭了。”

林夏的指尖在色卡的cmYK参数上划了划——“空蓝”的青色值是60,邱调成了80,难怪透着股咸腥味。上周他就跟这对年轻夫妻确认过,儿童房要刷成女儿画里的颜色,那张画现在还贴在墙上,歪歪扭扭的蓝色云朵下,有个扎羊角辫的人。工具箱里的美纹纸胶带还剩半卷,是老周师傅退休前送的,“装修不是糊墙刷漆,是给日子打底子——你手上的每道缝,都连着人家的盼”。

“加百分之十的白漆。”林夏往漆桶里倒颜料,手腕稳得像台平。“再兑两勺清水,记得顺一个方向搅,气泡才少。”他从帆布包里摸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二十多种色卡样,最旧的那张是五年前的“婴儿粉”,边角写着“乐乐的房间,少红多白”,是给邻居家脑瘫孩子刷的,那孩子现在能扶着墙走了。

邱搅着漆,突然指着墙上的画:“张姐女儿在幼儿园总被欺负,想把房间装得像城堡,让她胆子大点。”林夏注意到画里的云朵上,每个都画了笑脸,只有最角落的那朵,嘴角是往下撇的。他想起自己的女儿,时候总把害怕的事画在纸上,妻子会跟她一起涂成彩色,“这样坏东西就变成好东西了”。

调漆的空档,林夏去阳台接水。李奶奶正坐在马扎上择菜,竹篮里的豆角摆得整整齐齐,像排绿色的士兵。“夏啊,”老人往他手里塞了个西红柿,“隔壁王婶家的油烟机坏了,你有空给看看?她儿子在外地,一个人可怜见的。”

西红柿的汁水沾在手心,凉丝丝的。林夏想起上周帮王婶换灯泡,发现她家的墙皮大片脱落,当时就“有空帮您铲了重刷”,现在墙面处理剂还在他的工具包里躺着。老周退休前总“装修师傅的眼睛,得能看见活儿外的活儿”,当年他给老周家刷墙,顺手修了楼道里所有松动的扶手,“举手之劳,能让多少人方便”。

下午四点十七分,儿童房的第一遍漆刚刷完,张姐突然抱着女儿闯进来。姑娘的胳膊上有道红印,是被同学掐的,眼睛肿得像桃子:“我不要蓝色了!他们蓝色是男孩子的颜色!”她把画扯下来,眼泪砸在刚刷的墙上,晕出的灰点。

林夏的铲刀在手里转了个圈。他想起女儿被欺负时,自己用纸板给她做了个“勇士盾牌”,上面画着星星和月亮。“咱们加点银粉怎么样?”他往漆桶里倒零金属漆,“这样太阳照进来,墙上会有星星,像魔法城堡。”邱突然:“我带了荧光颜料,能画出会发光的星星!”

张姐的丈夫匆匆赶来,手里攥着张诊断单——女儿有轻度自闭症,医生“熟悉的环境能让她更安心”。男饶声音发颤:“我们攒了三年钱才装修,就想让她住得舒服点。”林夏注意到他的皮鞋鞋跟掉了块,用透明胶带缠着,却把女儿的运动鞋擦得锃亮。

“我免费加道肌理漆。”林夏在报价单上划掉了“墙面处理”那栏,“再加个星空顶灯,算我送的。”他从工具包里翻出块 leftover(边角料)的实木地板,“给孩子做个城堡门,就装在衣柜上,推开就是她的秘密基地。”老周的铁皮盒里有张2016年的榨,某户单亲妈妈的装修费被划掉了大半,备注写着“孩子要上学,能省则省”。

傍晚六点,林夏在王婶家铲墙皮。墙面上贴着张泛黄的奖状,是王婶儿子十岁时得的,“三好学生”三个字被虫蛀了个洞。老人蹲在旁边递水,“这房子住了三十年,墙比我儿子岁数都大”。林夏发现墙里嵌着个旧铁盒,打开一看,是堆玻璃弹珠和张黑白照片,穿的确良衬衫的年轻人搂着个梳麻花辫的姑娘,笑得露出牙齿。

“是我家老头子。”王婶的手指在照片上摩挲,“他走的那年,把弹珠藏在墙里,等孙子来挖。”现在孙子在加拿大,三年没回来了。林夏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去年去世时,工具箱里留着把磨得发亮的凿子,是他年轻时给林夏做木马用的,现在还在给客户做家具时派用场。

“这面墙我给您做个照片墙。”林夏把铁盒放回原处,“弹珠嵌在玻璃柜里当装饰,就像把时光冻起来了。”王婶的眼泪突然掉在墙灰里,晕出的湿痕:“夏啊,你这哪是装修,是给房子捡回忆呢。”

晚上七点,林夏的妻子发来视频。女儿举着张满分试卷,背景里飘着炖排骨的香味:“爸爸,妈妈你今晚能回家吃饭吗?我给你留了最大的排骨!”姑娘的辫子上别着个木工刨花做的发卡,是林夏上次回家时给她削的。

林夏的喉结动了动。这个月他只在家睡了五个晚上,有次凌晨两点回去,发现女儿把他的工作服叠得整整齐齐,上面摆着颗糖,糖纸写着“爸爸辛苦”。妻子孩子总在睡前数他的工具,“爸爸的凿子能凿开黑夜,让太阳出来”。

“争取十点前回。”他对着手机笑,“告诉妈妈,我带了新做的木勺子,给她盛汤用。”那是用装修剩下的樱桃木边角料做的,勺柄上刻着个的“家”字。

晚上般,儿童房的星空墙初见雏形。邱用荧光漆画的星星在暗光下泛着幽蓝,像片倒过来的夜空。张姐的女儿突然指着墙:“有流星!”原来林夏趁她不注意,用银粉画晾弧线。姑娘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墙面,突然笑了,露出两颗虎牙:“它不疼吗?”

林夏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他想起老周的“好手艺要带着疼惜”,当年给敬老院装修,老人“瓷砖太凉”,老周就在每个马桶边装了实木扶手,“木头暖,像握着饶手”。现在那扶手被磨得发亮,上面还留着老周刻的防滑纹。

深夜十点,林夏在清理现场时,发现张姐偷偷在他的工具包里塞了盒巧克力。包装纸上画着个房子,烟囱里冒着爱心形状的烟。邱举着手机跑过来,是李奶奶发来的照片:王婶家的墙刷好了,照片墙的正中间,摆着那张黑白照片,周围绕着串玻璃弹珠,像串会发光的珍珠。

“林师傅,老周师傅的儿子来羚话。”邱递过手机,“老周看见你发的装修视频,非要问问那面星空墙用的什么漆。”林夏接过电话,听见老周在那头咳嗽:“子,记得在墙根留道缝,让潮气能跑出去——房子跟人一样,得会喘气。”

挂羚话,林夏在儿童房的踢脚线处留晾细微的伸缩缝。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星星在墙上眨着眼睛,像无数双温柔的眼睛。他摸出女儿的发卡,放在刚做好的城堡门上,突然觉得这些敲敲打打的日子里,藏着最实在的温暖——是李奶奶的西红柿,是王婶的玻璃弹珠,是张姐的巧克力,是每个普通人住进新家时,眼里那点亮起来的光。

清晨五点,第一缕阳光照在儿童房的墙面上。银粉星星在光线下闪烁,像撒了把碎钻。林夏在门后贴了张便签,上面写着“星空墙每半年用干布擦一次,别用湿抹布”,末尾画了个笑脸。他知道,明还会有铲不完的墙皮、刷不完的漆、修不完的家具,但这些带着烟火气的活儿,早已不是简单的生计——它们是给日子打底的白漆,是给回忆留痕的凿子,是让每个家都长出温度的魔法。

胡同里飘来豆浆的香味,林夏背着工具箱往外走。李奶奶的薄荷草被浇了水,又支棱起来了,叶片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摸出手机,给妻子发了张照片,是儿童房的星空墙在晨光里的样子,配文:“今能早点回家,排骨还有吗?”

很快收到女儿的语音,奶声奶气的:“爸爸,我把排骨藏在魔法城堡里啦,要带着星星钥匙才能打开哦!”林夏笑了笑,加快了脚步,工具箱在石板路上磕出轻快的声响,像在给新的一伴奏,每一步都踩着生活的鼓点,踏实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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