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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铭对她略一点头,算是回应。

“何姐客气。”他声音平淡。

这简单的招呼和称呼在何弨邛心头激起微澜。

他的生意好好听。

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包培卉可不管那么多,在旁边促狭地眨眨眼,声嘀咕:“哎呀,邛邛,就叫声姐夫又不会掉块肉嘛……看把你紧张的……”

何弨邛的脸颊又不争气地热了起来,狠狠瞪了包培卉一眼,却终究没再与她争辩。

三人正要朝着那栋气派典雅的主楼走去。

“吱呀”一声,主楼那扇巨大的、镶嵌着彩色珐琅玻璃的橡木门被人从里打开了。

包培磬站在门口。

她一身米白色真丝衬衫配黑色长裤,身姿挺拔利落。

显然已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陈铭身上,随即略带无奈地扫过包培卉和一旁略显局促的何弨邛。

“陈生早。”

包培磬迎着清晨明朗的阳光走下几级石阶,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浅淡笑意,径直走到陈铭面前。

“不好意思,卉卉从没规矩,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姐夫’什么的那都是孩子胡闹,陈生千万别见怪。”

她话干净利落,语速不快但字句清晰,目光坦诚地看着陈铭。

只能隐隐间看到一两分羞赧。

陈铭嘴角那点自然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四姐真烂漫,称呼而已,无妨。”他语气平和。

包培磬眼中透出真切的赞许和一丝放松的笑意。

她侧身引路:“家父已在书房等候多时。陈生,请随我来。”

包培磬走在前面,脚步沉稳干练,陈铭随后。

包培卉牵着何弨邛的手跟在后面几步。

何弨邛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前方挺拔流畅的背影轮廓上。

陈生真的好帅啊。

包培磬带着陈铭穿过宽阔的回廊,走向最深处一间厚重红木大门紧闭的房间。

那扇大门无声打开。

这是一间典型的船王书房。

三面墙排满深色樱桃木书架,书籍浩瀚,书脊颜色沉稳厚重。

另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外绿意盎然的私家庭院尽收眼底。

一张宽大厚重的桃花心木办公桌置于房间核心位置。

满头花白、精神矍铄的包钰钢端坐在桌后那张宽大的皮椅郑

他穿着做工考究的深色唐装,手持一份摊开的英文报纸。

“爸爸,陈生到了。”包培磬在门口轻声通报。

包钰钢抬起头,立刻摘下金边玳瑁眼镜,脸上漾起极具亲和力的笑容,热情而不失威严地朝陈铭招手。

“铭仔!来来来,坐下讲!”

声音洪亮饱满,极具感染力。

包培磬轻轻带上房门。

书房里只剩下三人。

包钰钢并未立刻寒暄,他拿起桌上那份厚重的卷宗,直接递向了桌面另一侧坐定的陈铭。

他那双阅尽风滥眼睛此刻精光流动,锐利如鹰隼捕捉风向。

“打开看看。”包钰钢抬了抬下巴。

陈铭接过那份带着一定厚度和分量的文件。打开第一页,目光扫过上面几个清晰打印出来的加粗字号——65型接触式光刻机技术概要。

(这玩意儿算是国内第一台光刻机了,其实那时候国内和国外的差距不大,远没有现在在这么夸张。)

下方是极其专业复杂的设备型号与技术参数。文件中间夹着一张黑白相片,照片上是一台巨大的金属造物,结构精密复杂,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工业光泽。

包钰钢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肚腹前,目光平视着陈铭专注翻看文件的身影。

“费了些周章,”他语速沉稳,每个字都似带着分量,“托了几位老友,走了几趟京里……”他话略顿了一顿。

就在这一顿之间,陈铭翻到卷宗夹着的一张不起眼便签。

纸上只有三个用黑色墨水笔遒劲书写的汉字:“徐广德”,后面是一串七位数的电话号码。笔锋沉稳苍劲。

“……老关系还在,”

包钰钢的声音继续响起,接上了方才的话头,仿佛只是叙述中自然的停顿。

“上面的人脉倒是没断,递过去的意向和资质背景,也初步核过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定定锁住陈铭,像一位老船长在审视即将穿越险滩波涛的船,“但到底,愿不愿意跟你谈,肯不肯让这种国之重器卖到香江……”

“……最终,要看你的诚意,”

船王的语气平静,“还有你的本事。我的船,只能帮你开到码头。”

陈铭合上卷宗。

手指在那份沉甸甸的文件封面上缓缓滑过,动作清晰平稳。

最后停留在那个书写着“徐广德”名字及号码的便签位置。

他抬起头,对上包钰钢那双蕴藏深海般莫测的眼眸。

“足够了。”

陈铭的声音不高,在沉静的书房里却字字清晰,“世伯帮我开了这道门。后面的事情,我自己来。”

那双深海般眸子深处,骤然掠过一丝极其满意的、如同捕获巨鲸的精芒。

包钰钢靠回椅背,脸上那种温和持重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好!”一个字,干净利落。

“咔哒!”

开门声不合时邑响起。

原来是包培磬起身走到门边,随后用力拉开了厚重的房门!

“哎——”

“哎哟!”

几声少女措手不及的轻呼和低叫声,伴随着一阵短促推挤的骚动。

包培卉、包培芳,还有另一个陈铭有些眼熟的年轻妹妹,猝不及防之下,从走廊里一股脑儿栽了进来。

包培卉反应灵敏些,踉跄两步总算站稳,但被她死死攥着手腕、根本毫无防备的何弨邛却遭了殃。

何弨邛被那巨大的惯性带得一个趔趄,低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出,险些撞进包培磬怀里。

她慌乱地扶住门框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一张脸先是惊白,随即腾地红成了熟透的醉虾,窘迫得头都抬不起来。

场面瞬间死寂。

包钰钢端坐桌后,满脸无奈的看着自家这几个女儿以及被自己女儿带坏的何家那丫头。

包培磬一手扶着敞开的门扇,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三个女孩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