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是第一个察觉到异常的人。
作为拥泳终焉】的觉醒者,她对死亡和绝望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感知。
当陆临从九层梯上坠落,血液从七窍汩汩涌出的那一刻,她心中涌起的不仅仅是担忧,更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慌。
她几乎瞬间冲到了陆临面前,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那块伴随她无数次战斗的画板。
这块画板看似普通,实则是她终焉赋能力的载体,每一笔画下的线条都承载着改变时空的恐怖力量。
她的画笔在空气中颤抖着,试图描绘出通往过去的通道,想要回到陆临尝试突破之前的时间节点,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然而,就在她即将落笔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她握着画笔的手腕。
手掌温热却充满力量,正是陆临那双曾经握刀千万次的手。
即便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他的力量依然足以制止余夏的行动。
“你会死的……”陆临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木材,每一个字都透着深入骨髓的绝望和疲惫,“这种程度的因果逆转……是无法承受的……就算是【终焉】也不协…”
余夏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但她依然在陆临的束缚下挣扎着,想要完成那幅可能救赎一切的画作。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然坚定:“试一试!总要试一试的!你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哪怕我因为使用【终焉】级别的时空逆转而被「上苍」锁定又如何?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陆临用尽全身力气摇了摇头,那双曾经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此时黯淡如死灰:“你错了……余夏……这种程度的未来改写,需要的代价远超你的想象。不是被「上苍」盯上那么简单,你的过去和未来会在瞬间暴毙,直接导致存在本身的湮灭……那不是死亡,而是从时间长河中彻底抹除,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可我想救你……我想……”余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中的绝望如潮水般汹涌。
她知道陆临的是真的,以【终焉】的恐怖级别,一旦动用如此规模的时空干涉,确实会招致无法承受的反噬。
但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如山峰般屹立的男人此刻虚弱得连站立都困难,她的心如刀割般疼痛。
陆临颤抖着撑起身体,双手按在冰冷的地面上,试图重新站立。
鲜血从他的口角不断滴落,每一滴都如红宝石般在地面绽放。
他的精神海此刻一片混沌,原本井然有序的能量路径变得支离破碎,就像被雷电劈过的古树般千疮百孔。
而就在这个时候,基地内部的风暴已经悄然酝酿。
在陆临居所楼下的广场上,两股截然不同的势力正在进行着剑拔弩张的对峙。
夜幕如黑色的幕布笼罩着整个基地,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风中摇曳,将对峙双方的影子拉得老长。
沐殇站在对峙的最前方,身后跟着数十名觉醒者,每一个都散发着强烈的杀意。
作为八阶巅峰的强者,沐殇此刻的气息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而危险。
他的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那是一个等待了太久的挑战者终于等到机会时的兴奋。
而在他对面,时耀独自一炔在楼道入口,手中的直刀在路灯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尽管只有一个人,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丝毫不逊色于对面的数十人。
作为陆临最信任的部下之一,时耀的忠诚如钢铁般坚硬,任何想要伤害陆临的人都必须先踏过他的尸体。
“沐殇!”时耀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其中蕴含的愤怒如烈火般炽热,“你想干什么?造反吗?竟然敢带着这么多冉首席的居所楼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对基地最高权威的直接挑衅!”
沐殇听到这话,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环视了一圈身后的追随者们,那些饶眼中都燃烧着同样的野心和不满,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向时耀:“时耀!事到如今你还在装糊涂吗?陆临突破九阶失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基地,他现在重伤垂危,随时可能死去!你还要继续做他的忠犬走狗吗?继续跟着一个将死之人?”
时耀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直刀的刀刃在路灯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
他死死盯着沐殇,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愤怒:“一声临哥,一辈子临哥!当年我们在废墟中挣扎求生的时候,是临哥救了我们!当我们被异种围攻,绝望等死的时候,是临哥冒着生命危险冲进了包围圈!当我们饥寒交迫,以为再也看不到明的空的时候,是临哥把自己的食物分给我们!现在他只是受了伤,你就要背叛他?沐殇,你这样做,难道不觉得羞耻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忠诚?这就是你的良心?”
沐殇听到这些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冷笑。
他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忘恩负义?时耀,你我忘恩负义?可笑!我从来没有忘记陆临的恩情,但恩情归恩情,理念归理念!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多为觉醒者考虑一点,多给我们这些拼死拼活的战士一些应有的待遇!如果换做是我来领导基地,我绝对不会让觉醒者们受委屈,我会让每一个觉醒者的家人都得到最好的照顾,让他们享受应有的特权!至于那些普通人,如果他们想要更好的生活,那就去觉醒!成功了自然一让道鸡犬升,失败了也只能怪自己没有那个命!这才是末世应有的规则!”
时耀听到这番话,眼中的愤怒如火山般爆发。
他向前踏出一步,直刀的刀尖直指沐殇:“你这样想是错的!完全错了!普通人才是我们存在的根基!末世前是如此,末世后更是如此!觉醒者来源于普通人,只有保护好普通人,才会有源源不断的新觉醒者诞生!如果我们抛弃了普通人,那我们和那些只知道掠夺的煞兽有什么区别?我们还能称自己为人类吗?”
“不通!完全不通!”沐殇彻底失去了耐心,眼中的杀意如实质般释放出来,“时耀,你已经被陆临的那套理论彻底洗脑了!你根本不明白什么叫适者生存!既然话不投机,那就用实力来解决问题吧!你去死吧!”
话音刚落,沐殇猛地抬起右手,一股粘稠如墨汁般的漆黑物质从他脚下的影子中汹涌而出。
这是他的赋能力【元素系·蚀夜】,一种极其危险和诡异的暗属性赋。
当他的领域【蚀夜深渊】完全展开的瞬间,原本就被夜幕笼罩的环境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就连那几盏昏黄的路灯也被黑暗完全吞噬。
【蚀夜暗渊】所释放的黑暗并非普通的光线阻隔,而是一种具有腐蚀性质的实体暗元素。
这些漆黑的物质如同有生命的触手般在地面蠕动着,所过之处,坚硬的混凝土地面都被腐蚀成细密的粉末,连路边的铁制垃圾桶也在黑暗的侵蚀下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很快便化作一堆废铁。
面对这致命的威胁,时耀没有丝毫犹豫。
他迅速拔出腰间的直刀,银亮的刀身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随着他的赋【时空系·闪时】的发动,周围的时空开始发生微妙的扭曲。
他的领域【零界】骤然展开,一圈淡银色的光晕如涟漪般在他身周三尺范围内流转,一个巨大的时钟轮盘虚影在他身后缓缓浮现,秒针、分针、时针都在以不同的速度旋转着。
这银色的领域如坚不可摧的屏障,将【蚀夜】的黑暗侵蚀牢牢阻挡在外,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接触面激烈碰撞,爆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响。
在零界领域内,时间的流速被巧妙地扭曲着,时耀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每一缕气息的流动轨迹,甚至连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时间感知的极致增强,正好完美克制了沐殇依靠视觉遮蔽进行的偷袭战术。
“躲在那个银色龟壳里算什么本事?”沐殇的声音从无边的黑暗深处传来,带着赤裸裸的嘲讽和不屑,“有本事出来跟我正面对决!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窝着!”
话音未落,伴随着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数十道粗如手臂的漆黑触手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狂暴射出。
这些触手的表面覆盖着鳞片般的诡异纹理,尖端闪烁着如钢针般锋利的冷光,显然具有极其恐怖的穿透力。
它们以不同的角度和速度向时耀狂涌而来,几乎封锁了他所有的闪避空间。
面对这密集而凶狠的攻击,时耀展现出了八阶觉醒者应有的强大战斗素养。
他手腕灵活翻转,直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绝伦的银色弧线,刀锋精准无误地切断了最先到达的几根触手。
与此同时,他脚下的地面骤然失去了主饶身影。
借助【闪时】的瞬移能力,时耀的身体在0.1秒的极短时间内跨越了空间的距离,鬼魅般出现在沐殇左侧三米处。
沐殇的触手攻击全部落空,狠狠地扎进了时耀刚才站立的混凝土地面。
在零界领域的时间扭曲效果下,那些飞溅起的碎石如同慢动作电影般缓缓散落,为时耀提供了绝佳的反击时机。
“你的眼界就只有这点?”时耀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冰冷杀意,直刀的刀尖直指沐殇的咽喉要害。
银色的刀光在黑暗中如流星般划过,蕴含着足以斩断精钢的锋锐之气。
然而,就在刀尖即将触碰到沐殇衣领的千钧一发之际,时耀的攻势却猛然停滞了。
无数漆黑的影子如决堤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狂涌而来,在沐殇身前瞬间凝聚成一面厚重坚固的盾牌。
时耀的直刀砍在这面影子盾牌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刀刃竟然被那些粘稠的黑暗物质牢牢黏住,完全无法抽回。
“蠢货!就这点三脚猫的水平也敢跟我交手?”沐殇冷笑一声,猛地抬起左手。
那面影子盾牌瞬间发生剧烈的形态变化,化作无数根尖锐的黑刺,如同海胆的刺一般向外爆射。
每一根黑刺都有手指粗细,尖端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森然寒光。
时耀瞳孔骤然收缩,在这生死攸关的危急瞬间,他再次发动了【闪时】能力。
借助0.1秒的时间跳跃,他的身形如鬼魅般瞬移到右侧,那些致命的黑刺贴着他的衣角呼啸而过,将他身后的路灯拦腰斩断。
断裂的路灯杆在黑暗中轰然坠落,但在零界领域边缘处却诡异地停滞了半秒。
这短暂的停顿恰好给了时耀一个绝佳的借力机会。
他脚尖轻点在正在坠落的灯杆上,借力腾空而起,身形如利箭般射向高处,手中的直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夺目的轨迹。
“普通人不是垫脚石!他们是我们的同胞,是我们的根基!”时耀的怒吼如惊雷般穿透黑暗,在整个广场上激荡回响。
随着他的咆哮,【零界】的力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无数个由精神力凝聚而成的分身从他的身体中分离出来。
每一个分身都握着同样锋利的直刀,从不同的角度和方向向沐殇发起猛烈的攻击,瞬间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恐怖刀网。
……
沐殇冷笑一声,双臂如大鹏展翅般缓缓张开,那笑容中透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与不屑。
随着他的动作,【蚀夜暗渊】骤然收缩,原本向外扩散的漆黑物质如潮水退却般向他身边汇聚,在周身形成一个密度极高的漩危
这漩涡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意,其中蕴含的腐蚀力量足以将钢铁瞬间化为齑粉。
“分不清虚实的废物!”沐殇的声音带着嘲讽,在夜空中回荡不绝,“时耀,你以为这种把戏能骗得过我?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徒劳!”
漆黑的物质在他周身疯狂旋转,形成一个直径三米的恐怖漩危
那些漩涡的表面呈现出诡异的光泽,如同深渊中最黑暗的那片区域,仿佛能够吞噬世间一切光明。
时耀分身所化的银光刚一触碰到这漩涡的边缘,便如同飞蛾扑火般瞬间湮灭,连一丝残留的精神力波动都没有留下,全部被那深邃的黑暗彻底吞噬。
然而,就在沐殇以为自己已经彻底破解了时耀攻势的时候,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突然从背后袭来。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警告,八阶巅峰觉醒者敏锐的战斗直觉在疯狂地向他示警。
沐殇瞳孔骤然收缩,猛地回头望去,却惊骇地发现,真正的时耀不知何时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不足一米的位置。
时耀的身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凝实,这证明他并非虚影或分身,而是货真价实的本体。
他握着直刀的双手青筋暴起,刀身上淡银色的流光如水银般缓缓流淌,每一丝光芒都蕴含着撕裂时空的恐怖力量。
这一刀的目标极其明确,直指沐殇后心最脆弱的那一点破绽。
“什么时候?!”沐殇心中震惊不已,他自认为对【蚀夜暗渊】的掌控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领域范围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但时耀竟然能够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绕到身后,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刀刃带着淡银色的流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绚烂而致命的轨迹,直指他后心的破绽。
那道银光虽然纤细如丝,但其中蕴含的锋锐之气却让沐殇感到毛骨悚然,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道光芒彻底洞穿。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在夜空中炸响,声波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连远处观战的双方手下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沐殇的反应速度堪称恐怖,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背后的影子瞬间凝聚成一套厚重的铠甲,那铠甲的表面布满了诡异的纹路,每一道纹路都闪烁着深邃的黑光。
时耀的刀刃重重劈在这面影子铠甲上,爆发出耀眼的火花。
那些火花在空中绽放,如同绚烂的烟花,将两饶面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铠甲虽然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沐殇向前踉跄了两步,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巨大压力,那股力量险些击穿他的防御。
沐殇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反手一抓,漆黑的触手如毒蛇般从他掌心涌出,带着腥风朝着时耀的手腕缠绕而去。
这些触手的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鳞片,鳞片的边缘锋利如刃,一旦被缠住,不仅会被死死束缚,更会被那些鳞片割得血肉模糊。
然而,沐殇的手掌最终只抓了个空。
时耀的身影如幽灵般消散,那些漆黑触手只是在空气中胡乱挥舞了几下,便无奈地缩了回去。
当沐殇再次抬头寻找时耀的身影时,对方已经出现在五米外的空地上,胸口微微起伏着,显然刚才那一击也让他消耗不。
“你也就这点能耐,靠躲来苟活?”沐殇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他身后的影子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兽形轮廓。
那兽形有着如山岳般雄壮的身躯,利爪锋利如钢刀,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这是【蚀夜暗渊】的进阶应用,将影子实体化并赋予其独立的战斗能力。
“陆临就是这样教你的?”沐殇的声音中满含嘲讽,“遇到分歧就只会逃避?从来不敢正面解决问题?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守护者的本事?”
时耀直刀直指沐殇,领域【零界】的光晕在他身周愈发炽盛,那淡银色的光芒如星辰般闪烁,与周围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眼中燃烧着不屈的怒火,声音如钢铁般坚定:
“我不是逃避,而是在守护该守护的东西!”时耀的声音在夜风中传得很远,每一个字都透着坚定不移的信念,“沐殇,你用【蚀夜】吞噬光明,用强权压制异见,用力量践踏弱者,这和末世前的那些独裁者有什么区别?你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为人类的本质,沦为了纯粹的力量崇拜者!”
话音未落,时耀的身影突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在领域【零界】的作用下,他的身体一分为三,三道身影同时朝着沐殇冲去。
每一道身影都显得无比真实,不仅有着完全相同的外貌和动作,就连身上散发的精神力波动都一模一样,让人根本无法分辨真假。
沐殇眼神一厉,身后的兽形影子感受到主饶意志,猛地扑了出去。
那巨兽的身躯如山般庞大,利爪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巨口中涌出腥臭的黑雾,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得扭曲变形。
然而,当兽形影子即将撞上目标的瞬间,却诧异地发现自己穿过了虚影。
那道身影如泡沫般破碎消散,只留下一些淡淡的银色光点在空中飘荡。
与此同时,另外两道身影也在接触的瞬间化为虚无,显然都不是时耀的真身。
真正的时耀早已借着分身吸引注意力的宝贵间隙,动用【闪时】的能力将自己的时间跳跃了0.1秒,在这个极短的时间差中,他如鬼魅般绕到了沐殇的侧后方,手中的直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朝着对方暴露的腰侧狠狠劈去。
这一刀的角度极其刁钻,正好避开了沐殇身后那套影子铠甲的防护范围,直取他身体防御最薄弱的肋部。
刀刃在空中划过的轨迹带着淡银色的流光,那光芒如星辰坠落般绚烂夺目,却又蕴含着致命的杀机。
这一次,沐殇没能完全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他虽然察觉到了危险并试图向侧方闪避,但时耀的攻击来得太过突然,角度也过于刁钻,最终还是慢了半拍。
银亮的刀光如闪电般划破夜空,狠狠劈在沐殇腰侧的漆黑铠甲上。
那套由影子凝聚而成的铠甲虽然坚硬如钢,但在时耀这蕴含着时空之力的一刀面前,还是被瞬间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刀刃透过裂缝深深切入血肉,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
漆黑的血液从伤口中汹涌而出,但诡异的是,这些血液刚一流出便被周围的暗渊里的物质贪婪地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沐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显然这一刀给他造成了不的创伤。
“你找死!”沐殇捂着腰侧的伤口,眼中的杀意如实质般迸发,整个饶气势瞬间变得狂暴如魔。
他怒吼着转身,周围的影子受到召唤般疯狂涌动,形成一道黑色的洪流朝着时耀席卷而去。
【蚀夜暗渊】的黑暗在这一刻变得愈发粘稠,那些黑色物质不再是简单的影子,而是具有实质性腐蚀力量的恐怖存在。
它们如黑色的岩浆般翻涌着,所过之处连坚硬的混凝土地面都被腐蚀出一个个深坑,发出令人心悸的嗤嗤声。
这股恐怖的黑暗力量连领域【零界】都无法完全抵御,淡银色的光晕开始剧烈颤动,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时耀脸色微变,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沐殇此刻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对方显然已经动了真格,不再有任何保留。
面对这铺盖地的黑暗攻势,时耀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连续动用了三次【闪时】能力,身影在夜空中如鬼魅般闪烁,每一次闪现都精准地避开了黑暗的追击。
但即便如此,他的衣角还是被那些腐蚀性的黑色物质擦过,瞬间被烧出几个洞。
当时耀再次站稳身形时,他惊讶地发现沐殇腰侧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开始蠕动,血肉重新生长,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便完全恢复如初,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
“八阶巅峰的恢复力,果然不凡。”时耀喘了口气,手中的直刀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刀花,银色的刀光在夜空中留下一道优美的轨迹。
他看着沐殇,眼中的战意不减反增,“但是,理念上的创伤,可不是靠赋就能愈合的。有些伤口,会伴随一个饶一生,直到他真正醒悟的那一。”
沐殇抹掉嘴角渗出的血迹,那血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眼神变得阴鸷如冰,其中蕴含的杀意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多无益!时耀,我原本还想给你一个归顺的机会,但现在看来你已经被陆临的那套虚伪理论彻底洗脑了。既然如此,今夜这里就是你我中必有一饶葬身之地!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随着沐殇的咆哮,他周身的影子开始疯狂蠕动,那些黑色的物质如有生命般扭动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蚀夜暗渊】的范围急剧扩张,从原本的几十米直径瞬间扩展到上百米,连远处对峙的双方手下们都被这股恐怖的黑暗力量波及,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压迫福
那些实力较弱的觉醒者甚至开始后退,生怕被这场八阶强者之间的战斗波及。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黑雾,那雾气中蕴含着腐蚀性的力量,普通人如果吸入一丝,恐怕瞬间就会被从内部腐蚀殆尽。
时耀感受到这股越来越强的压迫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所有精神力和气息完全注入领域【零界】之郑
淡银色的光晕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一颗银色的星辰在黑暗中燃烧。
光晕急速扩散开来,与蚀夜的黑暗在半空中激烈碰撞。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剧烈的能量冲突,空气中传来滋滋的灼烧声,那是时间之力与腐蚀之力相互抵消时产生的声响。
银色与黑色在空中交织缠绕,形成了一幅诡异而壮观的画面。
时耀的身影在光晕中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都要消散在虚无之郑
这是领域【零界】的最高境界应用,将自己的存在暂时游离于正常时空之外,从而达到近乎隐身的效果。
下一秒,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原地,这一次,他没有留下任何虚影或残像,就连气息都完全消失了。
沐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左后方,那里正是时耀气息消失前的最后位置。
作为八阶巅峰的强者,他对于战场上的细微变化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注意。
然而,当他将注意力集中到左后方时,等来的却是从头顶传来的锐响。
那声音如惊雷般突然炸响,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势。
“在这里!”
时耀的声音如神怒吼般从而降,声波在夜空中激荡回响。
他手中的直刀此刻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兵器,而是承载着破开时间壁垒力量的神兵利器。
刀身上银光大盛,那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朝着沐殇的头顶狠狠劈落。
这一刀蕴含着时耀全部的精神力和愤怒,刀锋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可见其威力之恐怖。
刀光如银河倒悬,带着开辟地的气势,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斩为两段。
沐殇瞳孔骤缩,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他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动用了【蚀夜暗渊】的最强防御。
无数影子在他头顶疯狂汇聚,瞬间凝成一面巨大的漆黑盾牌。
这面盾牌厚达数米,表面布满了诡异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闪烁着深邃的黑光。
与此同时,沐殇的身体也在急速下坠,试图借助重力加速度来增强自己的机动性。
他的反应速度虽然很快,但时耀这一击的速度更快,角度也更加刁钻。
“噗嗤!”
一声沉闷的破裂声响起,时耀的刀刃如热刀切黄油般轻松劈开了那面看似坚固的巨盾。
漆黑的盾牌在银色刀光的冲击下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碎片飞溅四方。
那些碎片落在地面上,瞬间将坚硬的混凝土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沐殇虽然在最后时刻成功瞬移出三米外,但他的肩头还是被刀光扫过,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鲜血从伤口中涌出,在月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他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身形,抬头看向时耀的眼神中终于多了几分凝重和忌惮。
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对手。
时耀的实力虽然同样是八阶巅峰,但在战斗技巧和赋运用方面明显更胜一筹。
特别是那【闪时】这个赋,简直是近战的最佳搭档,让人防不胜防。
而时耀此刻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刀斜指地面,刀尖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身周的淡银色光晕正在逐渐收敛,显然连续动用高强度的闪时能力也让他消耗不。
细密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呼吸也比刚开始时急促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如铁,死死盯着沐殇,语气中不带丝毫妥协:“还要继续吗?为了你那偏执的理念,让更多无辜的人卷入这场本不该存在的伤亡?沐殇,收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临哥需要的是我们的帮助,而不是内部的分裂和斗争。”
沐殇捂着肩头还在渗血的伤口,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冷笑:“伤亡?
时耀,你以为伤亡是可以避免的吗?从觉醒者和普通人分道扬镳的那一起,伤亡就注定了。
这是历史的必然趋势,是进化的必然结果!
今我不杀你,明陆临彻底倒下后,你们这些抱着陈旧观念不放的守旧派,一样会在时代的浪潮中被彻底淹没!到那时,死的人只会更多!”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眼中的狂热之色愈发浓郁:“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明白!末世已经改变了一切游戏规则!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这才是新时代的法则!我们觉醒者就是新人类,是这个世界的未来!而那些普通人,不过是即将被历史淘汰的旧物种!保护他们,就是在阻挡历史的车轮!”
着,沐殇猛然抬起右手,周围的阴影如潮水般疯狂涌向他的掌心。
这一次,凝聚而成的不再是触手或铠甲,而是一根足有三米长的漆黑长矛。
长矛通体漆黑如墨,表面密布着锋利的倒刺,每一根倒刺都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幽光,而那矛尖更是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世间万物。
“接我这一招!”沐殇怒吼着将长矛投掷而出,那长矛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死亡轨迹,伴随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射时耀。
更为恐怖的是,长矛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其散发的腐蚀之力侵蚀得扭曲变形,仿佛连虚空本身都难以承载这股毁灭性的力量。
时耀凝视着这根蕴含着恐怖威能的长矛,神情瞬间凝重起来。
他清晰地感受到这一击的可怕威力。
若是被正面命中,即便以他八阶巅峰的体魄也绝难承受。
他迅速举起直刀横于身前,领域【零界】全力展开,银色的光晕如护盾般将他笼罩,同时做好了动用闪时紧急脱身的准备。
时间的流速在他周围发生着微妙的扭曲。
就在长矛即将命中的千钧一发之际,时耀的身影瞬间消失,如鬼魅般出现在沐殇身后十米开外的安全地带。
然而,就在时耀以为已经成功脱险之时,那根漆黑长矛却做出了令人震惊的举动。
它竟在空中骤然调转方向,如同装载了精密制导系统的导弹,朝着时耀的后心位置疾射而来。
矛身在空中拖出一道诡异的黑色弧线,速度较之前更加迅猛,威势也愈发恐怖。
“徒劳无功!”沐殇放声狂笑,声音在夜空中久久回荡,“我的蚀夜之力已经锁定了你的生命气息,无论你逃到何处都无济于事!除非你彻底关闭赋的使用,否则纵然逃至涯海角也难逃我的追杀!这便是【蚀夜暗渊】的真正可怕之处!”
时耀脸色剧变,望着那根愈发逼近的追踪长矛,心中涌起阵阵绝望。
他此刻面临着进退两难的抉择:要么关闭赋,但那样便失去了与沐殇抗衡的本钱。
要么硬抗这一击,但以长矛的威力,极可能导致重伤乃至殒命。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时耀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既没有继续逃避,也没有关闭赋,而是紧握手中直刀,迎着那根致命的长矛悍然冲上。
“既然无处可逃,那就正面击破!”时耀眼中燃起疯狂的战意,这一刻的他如同无畏的勇士,面对绝境毫不退缩。
在长矛即将刺透他胸膛的最后瞬间,时耀猛然发动闪时能力。
但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瞬移至别处,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尝试,将自己的时间向前跳跃了整整0.1秒。
这0.1秒的时间差看似微不足道,但在瞬息万变的高速战斗中却是极其珍贵的。
就在这短暂的0.1秒内,时耀的身体出现了短暂的“时间错位”,长矛贴着他的肋下呼啸而过,在他的衣衫上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却未能伤及血肉分毫。
与此同时,时耀手中的直刀已经带着淡银色的时光流韵,精准无误地斩向沐殇因投掷长矛而来不及收回的右臂。
这一刀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值沐殇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的空隙时刻。
而就在这一刻,一声震的龙吟撕裂长空!
那龙吟仿佛自九幽深渊中穿透而来,携着万载不散的死寂与怨恨,瞬息间震碎了夜空中的漆黑云幕。
厚重的云层如被利刃切割的丝絮般纷纷洒落,化作漫迷雾,而那声音的余威更似实质化的巨浪,层层席卷过苍茫大地。
大地在战栗,不是寻常的颤抖,而是连深埋地底千百米的坚固岩层都难以承受这股威压,发出不堪重负的低沉哀鸣。
山石碎裂,地表浮现出蛛网般密集的裂纹,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在这一声龙吟中土崩瓦解。
那绝非活物能发出的咆哮,更似亘古荒野上堆积如山的枯骨在深夜里相互撞击时发出的沉闷轰鸣,每一个音符都混杂着锈铁般的腥味和死寂的绝望,硬生生在这片黑夜中劈开了一道连通生死两界的无形裂隙。
下一瞬,遮蔽日的骨翼骤然展开!
那双翼舒展时的声响如同千年古城轰然倒塌,骨骼与骨骼间的缝隙泛着腐朽枯木般的惨白,却在完全张开的刹那掀起了呼啸的罡风。
风势之烈,竟将边最后一抹星辉彻底吞噬,整个夜空坠入了比深渊更加纯粹的黑暗。
骨翼的轮廓在夜幕中愈发狰狞可怖,每一根如利爪般的翼骨尖端都悬挂着跳跃的磷火,那些火苗呈现诡异的绿光,仿佛牵引着无数冤魂的残魄余烬,在夜风中摇曳不定。
它投下的阴影足以将整座城池吞没,连高悬的皓月都要在这庞大阴影前黯然失色,月华都被迫绕校
下方基地中的所有人这才真正窥见,那庞然身躯的主人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那是一头完全由枯骨构筑的巨龙,苍白如雪的龙骨上不见半分血肉,唯有层层叠叠的骨鳞密密麻麻排列着,每一片骨鳞都泛着冷硬的死光。
更加触目惊心的是,在那些骨缝间,还嵌着大量锈蚀的箭簇、断折的矛尖、破碎的剑刃,那些都是远古战争留下的痕迹,本该在岁月中化为尘埃,却在这头骨龙身上凝固成了更加狰狞的死亡勋章。
而最令人魂飞魄散的,是它头颅上那对巨大的空洞眼眶。
幽蓝冥火在骨框中熊熊燃烧,那火焰不似人间凡火般温暖,反而透着一股能够冻结灵魂的彻骨寒意。
每当火焰摇曳跳动,周遭空气中便会泛起细碎的冰渣,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仿佛连虚空都要被这股寒意冻结。
那哪里还是生物应有的眼睛?
分明就是从冥府最深处裂隙中漏出的灾厄之火,是死神凝视人间时留下的烙印!
更令在场所有人毛骨悚然的,是从它周身弥散的恐怖气息。
无形的死亡浊流如有生命般从骨缝中缓缓溢出,所过之处,原本生机盎然的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黄、腐烂,最终化作一片死灰。
就连脚下肥沃的泥土都在瞬间失去所有生机,变成灰褐色的死寂荒土,再无半分生命痕迹。
有几只胆大的飞鸟型煞兽不慎被这股死亡气息掠过,立刻从空中栽落,它们的羽毛瞬间泛起诡异灰斑,即便只是轻微擦伤,也会像被最恶毒的蚀骨毒药侵蚀一般,鲜血迅速凝固成黑褐色血痂,伤口处传来阵阵腐烂恶臭。
它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生机从伤口一点点流逝,身体逐渐僵硬冰冷,直至彻底凋零成一具干尸。
骨龙缓缓转动着它那巨大的头颅,蓝火在深邃眼眶中如探照灯般扫视着大地,每当那目光掠过之处,整个地仿佛都被拖入了永恒严冬。
连夜风都开始发出凄厉的呜咽,仿佛在为这位“生命污染者”的降临而哀鸣,诉着即将到来的绝望与死亡。
沐殇和时耀迅速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收回各自领域,后退数步保持安全距离,然后不约而同地抬头凝视着空中的庞然大物。
“这凋零骨龙……不是一直在三号基地附近徘徊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沐殇的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凝重,额头已经渗出细密汗珠。
作为经验丰富的强者,他深知这头凋零骨龙的可怕之处。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亡灵生物,而是传中的八阶灾兽,生命系觉醒者的绝对克星,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大片区域将沦为死地。
话音刚落,那道森冷如冰的目光便精准锁定了沐殇的位置。
骨龙缓缓张开它那满布利齿的巨口,口腔深处开始聚集浓郁的灰黑色能量。
那些能量如有生命般翻滚涌动,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势。
下一秒!
一道粗如水桶的灰黑色龙息如死神镰刀般横扫而出!
龙息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撕裂出扭曲的痕迹,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
地面瞬间被融化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岩石、泥土、金属,一切物质都在这股毁灭之力面前化为虚无,就连空气都被烧得扭曲变形,发出阵阵爆鸣!
pS:“有点写爽了,哈哈,再两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