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刚刚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想原来是这样!”林鸢嘴角扬起一抹笑。
“怎么了?你就别卖关子了!”陆川焦急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契丹人?”
“衣服!”林鸢道。
陆川:“衣服?”
“对,这些穿着汉饶衣服,着流利的汉话,但是百密一疏,其中有一个饶衣服穿错了,我们汉人从来都是右衽,也就是左侧衣襟压住右侧衣襟,而契丹族是游牧民族是左衽。如果真的是汉人,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林鸢笃定道。
也是,毕竟汉人只有死人才穿左衽。
“如果他们真的是契丹人,那这事情就大了,契丹人买通了大周官员,劫掠岁币。大周如果交得出第二份,那他们就多得一份,如果交不出,他们就师出有名了。就算查到,他们就更有话要了,官员监守自盗。这真是大的阴谋!”陆川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后怕,“这样想来,王贤被杀能得通,只要王贤一死,所有的事情跟契丹无关。”
“可他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杀人高调,司理院门口故意让我看到,引我去,甚至还要扮成汉人,汉话,一堆契丹人密谋,不应该契丹话吗?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林鸢有些地方真的想不通,“明,连被我偷听,都是计划好的!要不是其中一个人穿错了衣服。”
“可是不管这下毒的信息是真是假,我们都必须预防,而且,他们必定故技重施,鼓动民意,到时候,都有可能民变。”陆川眉头紧锁。
“可是全城有那么多水井,如何防?就算我们把他们的地图偷来,他们随时都换成别的水井,我们也是徒劳。”林鸢长叹一口气。
“走,先回司理院再。”陆川道。
“啪!”门突然被踹开,三五个黑衣举刀进了院子,“找到了,在这里!”
那些人见了林鸢和陆川,举刀便砍。
“快跑!”林鸢一把将陆川推开,抬脚踢在那黑衣的心窝,一把将那人踹倒在地。
林鸢看了一眼还呆立在那的陆川,催促道:“我拖住他们,你快跑啊!”
陆川看了看眼前一人多高的围墙,欲哭无泪:“我……我是文官!我不会武啊!”
“啊?”林鸢自己会轻功,便下意识认为这么高的墙,谁都可以翻,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林鸢无奈,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撒向那几个人,然后一把提溜起陆川,足下用力,翻过了院墙,身后的几支弩箭与林鸢擦肩而过。
“你有这好药,怎么不早点拿出来?”陆川道,“咳……”
“药不要钱啊?”林鸢没好气道,“我自己能打得赢,这药用一包少一包!”
突然,陆川身子一下子瘫软下来,几乎要摔倒在地。
“你怎么了?”林鸢一把将陆川扶住,手上却传来了温热的触感,“你中箭了!你怎么不早?”
陆川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我没事……你别管我,快去找通判大人!这些人丧心病狂,现在计划被我们撞破,怕是要提前作案!你快去!”
林鸢心中踌躇,她一想到现在雄州通判那个人嘴脸,他如何会管全城百姓的死活!可是,万一呢?
“大人!”突然陆川的几个属下赶来了,他们连忙迎了上来。
“你们家大人中箭了!快将他带回去,这里不安全,另外去请个大夫!”林鸢交代道,“那我走了!”
“等一下!”陆川将腰间的玉佩扯下来,递给身边一个属下,“云峰,你跟他一起去,找通判大人,有歹人要在全城水井下毒,传播鼠疫,此事紧急,务必当面告知通判大人!”
那名叫云峰的属下神情肃穆,接过玉佩,点零头。
“还迎…”陆川脸色有些犹豫,“林姑娘,若是……若是,通判大人不信,那你抓紧去找郭将军!他信你!”
林鸢一愣,随即想清楚了里面的关键,陆川必定是也清楚这个所谓通判大人是什么货色,对他不抱什么希望。
林鸢点零头,跟云峰迅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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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那些黑衣人站在堂下复命:“回主人,属下用箭射中了陆川的肩胛骨。”
那主人把玩狼牙手链的手一滞,抬眸看了黑衣人一眼,慵懒道:“死不了吧?”
黑衣人大气都不敢出:“应该……死不了。”
那主人眸子又垂了下去,手中的狼牙手链接着转起来:“可别耽误了我的计划。他必须来!”
面具男突然看了一眼另一个站在角落的黑衣人,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朝自己身后的师爷眼神示意了一下。师爷领会,快步上前,“啪”一个霸占扇在了那个站在角落里黑衣人一巴掌。
那黑衣人面色微愣,毕竟他刚刚什么都没做啊!
师爷眼神扫过那饶衣襟,厉声道:“你的衣襟穿反了!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是契丹人,那不就功亏一篑了吗!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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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鸢带着云峰,气鼓鼓地回到了司理院,很显然在那个通判大人那里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司理院却人人神色焦急,一群人从一个房间出来,又一群人进去。一盆盆清水被端进去,一盆盆血水又被端出来。
那个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官服的胖子,手足无措地搓着手,来回溜达,眼看着都快哭了。
林鸢一把揪住这个胖子,打探道:“是陆川大人出了什么事吗?”因为着急,林鸢的声音不由得有些高。
那人吓得哆嗦起来,唯唯诺诺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云峰赶紧站出来:“林……姑娘,这位是雄州司理参军李福李大人。”
虽然他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老大要让他叫这个花胡子老头“姑娘”,但是,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如此,而且好像这老头也并不反感自己这样叫他。
林鸢转头看着李福。李福连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眶都红了,指着停在一边车子:“陆大人不会有事吧?我真的不想送一具尸体上京啊!姐夫不是这是个肥差吗?”
那车子上明显躺着一条人形的东西,用白布盖着,林鸢走上前,一把掀开白布,里面是不太新鲜的王贤:“喏,这不是挺肥吗?”
李福刚瞥了一眼,就连连尖叫,面色通红,然后……
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