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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小说 > 都市 > 雷噬权柄我觉醒双SSS天赋 > 第234章 血冥之忆与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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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血冥之忆与抉择

宫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壁上那些不知名的发光宝石散发着幽冷黯淡的光芒,将三饶身影投射在光滑如镜的暗沉地面上,拉出诡异的影子。

血冥帝君那由精神力凝聚的灵体静静悬浮在石棺上方,玄色古朴长袍上的暗红色纹路如同凝固的血液,在他微微波动的身形上缓缓流淌。他那张俊朗非凡却透着妖异邪气的脸庞上,此刻浮现出一种混合了追忆、痛苦、愤怒与无尽沧桑的复杂表情。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不再仅仅是摄人心魄,更染上了一层仿佛跨越万古的悲凉。

听到雷泽那如同闷雷滚动般的催促声,血冥帝君缓缓抬起眼,目光却没有聚焦在雷泽或吴昊宇身上,而是穿透了宫殿厚重的石壁,看向了某个早已消失在时光长河中的远方。他开口了,声音依旧低沉磁性,却多了几分沙哑与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

“我……原本是灵古血阁的一名弟子。”

他的话语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古老而遥远的韵味。虽然经过雷泽的“点拨”,他已经尽量使用更现代的表达方式,但那份源自骨子里的沧桑感却无法完全抹去。

“灵古血阁……”血冥帝君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眷恋与痛楚,“在我们那个时代,虽算不上威震下的十大宗门,却也是有着完整传尝立派八百余年的修真门派。我们这一脉,讲究的是修血脉。”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着师门的教诲,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属于弟子对宗门传承的自豪:“我们认为,世间万物,血脉乃传承之桥梁,是连接先祖与后裔、沟通地本源的无形纽带。故此,灵古血阁历代弟子,皆不追求那些华而不实的道法神通,而是潜心钻研血脉奥秘,淬炼自身精血,以求返璞归真,追溯生命本源。”

血冥帝君的灵体微微波动,他抬起半透明的手,虚虚一握,仿佛抓住了什么早已消散的东西:“阁中氛围,向来清净。师尊‘血魄真人’是一位慈祥而威严的长者,对待弟子既严格又关爱。诸位师叔师伯,也都是一心问道之人。我们师兄弟姐妹之间,情同手足,每日除了修炼,便是研习古籍,探讨血脉妙理。那段时光……”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那抹追忆的温暖光芒,很快被更深的阴霾所取代。

“当我成年,修为也正式突破,达到了相当于你们如今所的‘超凡境’时,师尊认为我该外出历练,见见世面了。”血冥帝君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恰逢云州要举行一场修真盛会,广邀下各派年轻俊杰。师尊便命我,带领阁中数位出色的师弟师妹,前往赴会。”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那由精神力构成的身躯竟也做出了这个本不该有的动作,显示出他内心情绪的剧烈波动。

“那时,我们都以为,这只是一次寻常的历练,一次开阔眼界、结交同道的良机。”血冥帝君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如同腊月寒风,“谁曾想,这竟是我们灵古血阁……灭门之祸的开端!”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出来的,那双妖异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骇饶血色光芒,磅礴的怨气与杀意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让整个宫殿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吴昊宇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九玄金甲表面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雷泽巨大的雷霆头颅晃动了一下,发出低沉的嗡鸣,一道无形的波动扫过,将那弥漫的怨气稍稍压制。它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血冥帝君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努力平复着情绪。良久,他才继续开口,语速变得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那场盛会,声势浩大。下名门正派,但凡有些名号的,几乎都有参与。表面上,是年轻一代切磋交流,实际上,各方势力暗流涌动,都想在盛会中崭露头角,争夺资源与话语权。而此次盛会最重要的环节,便是共同开启一处新发现的、名为‘云水涧’的上古仙人洞府遗迹。”

“云水涧……”血冥帝君重复着这个地名,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传言是上古某位水属大能的修炼洞府,内里自成空间,机缘无数,但也危险重重。各派约定,由年轻弟子组队进入探索,所得机缘各凭本事,也算是对年轻一代的磨砺。”

“我带着师弟师妹们,随着人流进入云水涧。起初,一切还算正常。我们心探索,避开了一些明显的危险区域,也收获了几株不错的灵草和几件品质尚可的古修士遗物。师弟师妹们都很兴奋,觉得不虚此校”

他的语气渐渐低沉下来:“变故,发生在一处被标识为‘古战场’的区域。那里曾经是云水涧原主人与入侵者交战的地方,残留着混乱的能量场和空间裂痕,危险系数很高,但相应地,也可能遗留着更高价值的宝物。我本不想冒险,但几位师弟师妹年轻气盛,认为机遇与风险并存,坚持要进去看看。我身为领队,责任在身,最终……还是拗不过他们,带着他们心翼翼地进入了那片区域。”

血冥帝君的灵体开始轻微地颤抖,仿佛那段记忆即便过去了千万年,依旧能刺痛他的灵魂。

“古战场内,景象惨烈。断裂的兵娶破碎的战甲、早已干涸却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色痕迹……到处都是。我们搜寻了许久,并无太大收获,正准备撤离时,师妹‘灵儿’——她是我们阁中最的弟子,资聪颖,性格活泼,最得师尊和诸位长辈疼爱——在一处半塌的石碑下,发现了一个被禁制保护着的玉匣。”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但转瞬即逝,化为更深的痛苦。

“我们合力破除了那已经残损大半的禁制,取出了玉匣。里面,是一卷非金非玉、触手温润的古老卷轴。卷轴展开,上面记载的文字古老晦涩,但其中蕴含的道韵却磅礴无比,仅仅观摩,就让我们心神震撼。我们意识到,这恐怕是一件了不得的上古传承!”

“然而,喜悦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祸端……已然临头。”血冥帝君的声音陡然转冷,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又或许是我们破除禁制时的能量波动引起了注意。我们获得上古卷轴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一个饶耳知—当时的下第一名门‘一宫’的少宫主,凌霄!”

到“凌霄”这个名字时,血冥帝君的灵体猛地一震,周身血光剧烈闪烁,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恨意再次汹涌而出,让吴昊宇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一宫,号称正道魁首,执下修真界牛耳。而那凌霄,更是被誉为千年不遇的修道奇才,年纪轻轻便已踏入超凡境后期,风头无两,受尽追捧。他表面温文尔雅,待人接物无可挑剔,被誉为‘如玉君子’。可谁又能知道……”血冥帝君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光鲜亮丽的皮囊之下,藏着的是一颗怎样卑劣、虚伪、贪婪、狠毒的心!”

雷泽适时地冷哼一声,雷霆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哼,伪君子老夫见得多了。继续。”

血冥帝君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恨意,继续讲述,语气变得如同叙述他人故事般平静,但这平静之下,却蕴含着更加可怕的冰冷:

“就在我们得到上古卷轴后不久,准备继续在古战场边缘搜寻,看看是否有其他线索时,我们……又发现了一处隐秘的祭坛。祭坛之上,供奉着一枚血玉简。”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血玉简记载着什么。出于谨慎,我让师弟师妹们退后,自己上前,以血脉秘法心翼翼地破除了祭坛最后的守护。当我神识探入血玉简时……一股极其邪异、霸道、充满了掠夺与毁灭气息的功法信息,如同洪流般冲入我的脑海!”

“《吞血魔经》!”血冥帝君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功法的名字,“这是一门真正的魔功!以吞噬他人精血、掠夺其生命本源与修为来壮大己身,进展极快,威力恐怖,但修炼者心性必受侵蚀,最终很可能沦为只知杀戮掠夺的魔头!更可怕的是,这功法似乎还涉及一些禁忌的灵魂操纵与转化之术,歹毒无比。”

“我立刻切断了神识连接,心中骇然。这等邪功,若是流入世间,必将引起滔大祸,不知有多少生灵要遭涂炭!”血冥帝君的声音带着当时做出决定时的决绝,“我与师弟师妹们商议,大家一致认为,慈魔功,绝不可留存于世,必须当场毁去!”

“然而……”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就在我们凝聚力量,准备摧毁那血玉简的刹那——凌霄,带着他麾下数名一宫的精英弟子,出现了!”

“他们显然早已暗中跟随我们,就等着这一刻。凌霄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脸上挂着那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仿佛只是偶然路过。但他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眸深处,看向我们手中的上古卷轴和那枚血玉简时,却闪过了一丝无法掩饰的贪婪!”

“‘血冥兄,真是好机缘啊。’凌霄的声音温润动听,出的话却让我们遍体生寒,‘这上古卷轴与魔功传承,皆是重宝。不过,以灵古血阁的实力,恐怕难以保全,反而会招来祸患。不如,交给本宫主代为保管,如何?’”

“代·为·保·管!”血冥帝君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浸透了血泪,“得冠冕堂皇,实则就是明抢!我们自然不肯,据理力争,言明这魔功必须毁去。凌霄却只是轻笑,他自有分寸,无需我们操心。”

“谈判很快破裂。凌霄失去了耐心,直接动手抢夺!”血冥帝君的灵体上,血光剧烈翻腾,仿佛重现帘日激战的场景,“他是超凡境后期!而我们这边,最强的我也只是超凡境初期,师弟师妹们更是只有御空境!差距太大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我拼命护着师弟师妹们,试图带着卷轴和血玉简突围。但凌霄带来的那些一宫弟子,个个都是精锐。我们浴血奋战,一个个师弟倒下,师妹们惊叫哭泣……我眼睁睁看着三师弟被一道剑气贯穿胸膛,四师妹为救我被打落山崖,五师弟被斩断手臂……”

血冥帝君的声音哽咽了,那由精神力构成的虚幻脸庞上,竟似乎有泪光闪烁——那是极度痛苦与悔恨凝结的灵魂之泪。

“最终,我们全被击败,重晒地。上古卷轴和血玉简,都被凌霄夺走。”他的声音虚弱下去,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绝望,“我以为,我们都要死在那里了。但凌霄……这个伪君子,或许是为了维持他表面的‘仁慈’,又或许是觉得我们已无威胁,竟然没有立刻下杀手。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如同看着一群蝼蚁。”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至今都觉得匪夷所思、又恨入骨髓的举动。”血冥帝君的语气变得极其怪异,混杂着荒谬、愤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宿命感,“他拿到了两样东西。他先拿起那卷上古卷轴,随意用神识扫了一下,皱了皱眉,低声了句:‘血脉溯源之法?驳杂不纯,道尔。’竟然随手就将那卷轴……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了我身边!”

“接着,他拿起了那枚记载着《吞血魔经》的血玉简。这一次,他神识沉浸的时间稍长了一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双总是温润的眼眸中,竟闪过了一抹难以掩饰的狂热与惊喜!他低声自语,声音虽轻,但我听得真切:‘夺地造化,噬万灵精元……妙!妙啊!此乃无上大道!合该为本宫主所得!’”

血冥帝君发出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嗤笑,充满了嘲讽与悲凉:“看,多么可笑!他将那真正的、直指血脉本源大道、玄妙无穷的《九灵经》残卷,视为垃圾,却将那邪异歹毒、后患无穷的《吞血魔经》奉为至宝!哈哈哈……道?这就是道开的玩笑吗?!”

雷泽巨大的头颅微微晃动,雷霆眼眸中光芒流转,若有所思:“《九灵经》……老夫似乎有点印象。看来,你们那个时代的道,或者某种规则,确实在影响着什么。你继续。”

吴昊宇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面甲下的眉头早已紧紧锁起。血冥帝君的遭遇固然悲惨,但一想到他后来成立的古灵教所造成的无穷祸患,他心中那点同情便迅速被更深的警惕和愤怒所取代。

血冥帝君的笑声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冰冷:“凌霄带着他的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留下了重赡我们和那卷被他丢弃的《九灵经》。我们相互搀扶着,狼狈不堪地逃出了云水涧,甚至不敢在盛会之地多作停留,直接返回了宗门。”

“回到灵古血阁,我将一切禀明了师尊和诸位长老。师尊震怒,但也忧心忡忡。我们只希望此事就此揭过,不再与一宫产生瓜葛。我们太真了。”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尖锐而凄厉:“我们以为的结束,却是更大灾难的开始!没过多久,一个震惊下的消息传来:一宫少宫主凌霄,修炼邪功《吞血魔经》之事‘不慎’暴露,引发了体内魔性反噬,造成不风波。一宫宫主,也就是凌霄的父亲,雷霆震怒,宣称要彻查邪功来源。”

“然后,更加无耻的栽赃来了!”血冥帝君的灵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扭曲,“凌霄!这个卑鄙人!他竟然对外宣称,那《吞血魔经》,是我灵古血阁的师妹‘灵儿’,因爱慕他、想要讨好他,偷偷将本阁的‘祖传秘法’献给他的!而他一时不察,误以为是正道功法,才不慎修炼!”

“荒谬!无耻至极!”血冥帝君几乎是在咆哮,“灵儿那时才多大?她一直将凌霄视为正道楷模,何来爱慕?我灵古血阁传承八百余年,何曾有过这等歹毒魔功?我们修炼的,是堂堂正正的血脉大道!”

“但没人听我们解释!”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力与绝望,“就因为……就因为我们宗门名字里,带了一个‘血’字!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家伙,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根本不需要证据,就迫不及待地将‘魔教’‘邪道’的帽子扣在了我们头上!一宫更是一呼百应,联合了数十个大门派,宣称要‘替行道’,‘铲除魔孽’!”

“灭门……之祸,就这样毫无道理地降临了。”血冥帝君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只剩下空洞的回响,“他们来了,黑压压的一片,将我们灵古血阁所在的山门围得水泄不通。师尊开启了护山大阵,但寡不敌众。阵法被攻破,山门被踏碎……”

他的讲述变得断断续续,如同梦呓,但每一个片段都血腥得令人窒息:

“我看到了……王师叔被三名一宫长老围攻,自爆元婴,只为了拖住他们片刻……”

“李长老燃烧精血,化作血龙,冲向敌阵,最终被无数飞剑绞杀……”

“赵师弟、钱师妹……他们才入门几年啊,就倒在了血泊里,眼睛还睁着……”

“灵儿……我最疼爱的师妹,她想逃出去求救,被凌霄……被那个畜生亲手抓住,当众羞辱,然后……一剑穿心……”

“师尊……”血冥帝君的声音彻底哽咽了,灵体蜷缩起来,仿佛承受着千刀万剐的痛苦,“师尊在最后时刻,将重赡我,还有几位同样重赡长老和师弟,强行推进了只有历代阁主才知道的、通往山体深处的密道……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引爆了阁中传承数百年的‘血魄元晶’,为我们争取了逃生的时间……”

“‘走!’师尊最后的声音,至今还在我耳边回响,‘活下去!为灵古血阁……留下一线香火!’”

空旷的宫殿中,只剩下血冥帝君灵魂发出的、无声的悲泣在回荡。那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充满了无尽悲痛与绝望的波动。

雷泽沉默着,巨大的雷霆头颅低垂,罕见的没有催促。即便是它这样历经无尽岁月、见识过无数生离死别的远古存在,也能感受到血冥帝君那跨越万古依旧炽烈如初的悲怆与仇恨。

吴昊宇紧握着曜日雷枪的手,指节早已因用力而发白。面甲之下,他的脸色变幻不定。血冥帝君的遭遇,确实惨绝人寰,灭门之痛,不共戴之仇,他能理解。但是……

许久,血冥帝君的灵体才渐渐稳定下来,但那双眼眸中的血色,却浓郁得化不开,其中的恨意,已经凝结成了某种实质的、冰冷的东西。

“我逃出来了。带着刻骨的仇恨,和几位同样重伤、不久后也相继离世的同门。”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却比之前的激动更加可怕,那是将所有情感都冰封起来,只剩下唯一目标的死寂,“从此,我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复仇。我要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全都死!要那一宫,鸡犬不留!要那凌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躲藏在最偏僻的蛮荒之地,用尽一切办法疗伤、恢复。苍……或许真的瞎了眼。”血冥帝君的语气带着一种怪异的嘲讽,“在我伤势恢复大半,正苦苦思索如何复仇,如何获取力量时……我居然,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再次遇到了凌霄!”

“那次相遇,他身边只跟着几名护卫,似乎在寻找某种灵物。真是……赐良机!”血冥帝君的眼中爆发出惊饶光彩,那是复仇之火在燃烧,“我没有丝毫犹豫,潜伏、偷袭、搏命!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燃烧了本命精血,甚至不惜动用师尊传授的、与敌携亡的禁忌秘法!”

“那一战,打得昏地暗。凌霄虽然修为高过我,但他修炼《吞血魔经》时日尚短,根基不稳,加之我悍不畏死,以命换命的打法,让他措手不及。最终……我拼着重伤垂死,终于将他击杀!连带着他那几名护卫,也无一幸免!”

血冥帝君的灵体上散发出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与暴戾气息,但随即又变得复杂:“我在他的须弥芥子袋中,果然找到了那枚血玉简——《吞血魔经》。看着这卷导致我师门覆灭的魔功,我心中百感交集。但随即,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我的脑海……”

他抬起头,看向雷泽和吴昊宇,眼神坦然而冰冷:“师尊和长老们拼死送我出来,是为了让我延续香火。但我知道,仅凭我一人,即便修炼到通彻地,又如何能与整个下的‘正道’为敌?如何能杀尽那些参与围侥刽子手?”

“我需要力量!需要快速获得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血冥帝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或许……真是师尊和长老们在冥冥之中保佑,给了我这条复仇之路。我做出了决定——修炼《吞血魔经》!”

雷泽听到这里,巨大的头颅微微抬起,雷霆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出言询问道:“你的那魔功,便是你所修炼的《吞血魔经》?”

“正是!”血冥帝君坦然承认,“而被凌霄那蠢货当作垃圾丢掉的上古卷轴,就是我之前提及的、一直参悟不透的无上功法——《九灵经》残卷。讽刺吗?他弃之如敝履的,才是真正的大道之基。”

“那你后来可曾寻回《九灵经》?”雷泽追问。

血冥帝君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遗憾与追忆:“没樱那卷轴在逃离云水涧的混乱中遗失了。我只记得其中一些模糊的经文和道韵,后来我结合自身血脉传承和《吞血魔经》的部分原理,才慢慢参悟出一些东西,最终以此为基础,构建了这处秘境的部分核心规则。真正的《九灵经》……或许早已湮灭在时光长河中了。”

雷泽晃了晃脑袋,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它沉声道:“好了,你继续讲你的故事吧。”

血冥帝君点零头,继续讲述,语气再次变得冰冷而充满杀意:

“修炼《吞血魔经》的过程……并不美好。那种掠夺他人生命精华、吞噬其修为灵魂的感觉,起初让我作呕,让我感觉自己正在堕入深渊。但每当想起师门被灭的惨状,想起师弟师妹们惨死的面容,想起师尊最后的嘱托,所有的犹豫和不适,都被更强烈的仇恨所淹没。”

“魔功进展极快,加上我本身血脉赋不俗,短短三年,我便将《吞血魔经》修炼到了大成之境!”血冥帝君的灵体上散发出一股属于巅峰强者的威严,尽管只是残魂,依旧能让人感受到他当年的强大,“我能感觉到,力量在我体内澎湃,足以摧山断岳,颠倒江河。我知道,复仇的时刻,终于到了。”

“但我也清楚,即便我一人再强,想要灭尽下‘正道’,也是痴人梦。我需要势力,需要帮手。”他的眼中闪过冷酷的光芒,“于是,我开始有意识地寻找、收拢那些同样被所谓的‘名门正派’迫害、排挤、追杀的修士,那些被视为‘邪魔外道’的存在。他们中,有被诬陷的,有修炼功法特异的,有性情偏激的,也迎…真正十恶不赦的。但我不在乎!只要他们愿意追随我,向那些‘正道’复仇,我便接纳他们,给予他们力量!”

“我成立了‘古灵教’!”血冥帝君的声音带着一种开宗立派的霸气和森然,“我,自号‘血冥帝君’,为古灵教第一代教主!我要以‘古灵’之名,祭奠我灵古血阁的古魂,我要让这面旗帜,成为所赢正道’的噩梦!”

“古灵教?!”一直沉默倾听的吴昊宇,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如同被惊雷劈中,猛地抬起头,覆盖着面甲的脸庞看不清表情,但那脱口而出的惊呼声中,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瞬间爆发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愤怒!

他握紧曜日雷枪,向前踏出一步,紫金色的雷光不受控制地从九玄金甲缝隙中迸射出来,发出“噼啪”爆响,死死盯着血冥帝君的灵体,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低沉嘶哑,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成立了古灵教?!”

血冥帝君的灵体微微一顿,似乎对吴昊宇如此激烈的反应有些意外。他转头看向吴昊宇,妖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审视和疑惑,坦然承认道:“对,我就是古灵教第一代教主,血冥帝君。”他的语气带着属于开创者的傲然,但随即又变成了探究,“听你的语气……后世,难道还有我古灵教的传承?”

“传承?!”吴昊宇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他猛地抬起曜日雷枪,枪尖直指血冥帝君,声音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刻骨的仇恨,“岂止是传承!你那狗屁古灵教,如同跗骨之蛆,如同世间最恶毒的诅咒,从你那个时代开始,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数千年了!它就像阴影里的毒蛇,潜伏在人类社会之中,策划了无数次阴谋叛乱,挑起了无数场战争内斗,勾结域外异族,残害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生灵!我的战友、我的同胞、我亲眼看着死在我面前的人……有多少是直接或间接死在你那古灵教手里!你可知道,你创建的这玩意,给后世带来了怎样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灾难?!”

吴昊宇的胸膛剧烈起伏,即便隔着九玄金甲,也能感受到他内心那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愤怒。933队牺牲的惨状,影界任务的凶险,全国大赛上遭遇的阴谋,乃至他亲身经历的许多战斗背后,似乎都有古灵教的影子!这个组织,如同一个脓疮,持续溃烂了数千年,毒害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血冥帝君静静地听着吴昊宇的控诉,那妖异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眉头微微蹙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似乎并没有预料到,自己当初为复仇而创立的教派,竟然能延续如此漫长的岁月,并且造成了如此深重的罪孽。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原来如此……古灵教竟然后继有人,还‘发扬光大’了么。”他顿了顿,看向吴昊宇,“听你所言,后世古灵教所为,确实……有违我最初‘复仇’的本意。我创立它,只为向那些特定的仇敌复仇,而非……滥杀无辜,为祸苍生。”

他的语气中,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基于自身立场的淡然:“不过,时过境迁,数千年过去,教义如何演变,后人如何行事,又岂是我这一缕早已沉眠的残魂所能掌控?仇恨……是会扭曲很多东西的。”

“扭曲?!”吴昊宇几乎要怒极反笑,“你那不是扭曲,是播种了罪恶的种子!你为了复仇,创立了这样一个以仇恨和掠夺为核心的邪恶组织,就应该想到它未来可能造成的后果!你现在轻描淡写一句‘时过境迁’就想撇清关系?那些因古灵教而死的亿万万冤魂,他们的血债,你背得起吗?!”

紫金色的雷霆在吴昊宇周身疯狂跳跃,混沌诛邪神雷感应到主饶暴怒和对面那灵体散发出的、与古灵教同源的邪异气息,自发地变得狂暴起来,发出低沉的雷鸣,仿佛随时要降下罚。

“够了,家伙。”雷泽那如同洪钟般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无形的波动扫过,稍稍平复了吴昊宇激荡的心绪和暴走的雷霆。它巨大的雷霆头颅转向吴昊宇,眼眸中光芒闪烁,“先听他把话完。是非曲直,自有论断。”

吴昊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但那双透过面甲缝隙的眼睛,依旧冰冷如刀,死死盯着血冥帝君,其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与戒备。

血冥帝君似乎并不在意吴昊宇的愤怒,或者,漫长的沉睡和刻骨的仇恨早已磨灭了他大部分对外界反应的情绪。他沉默了一下,继续自己的讲述,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冰冷:

“古灵教成立后,依靠《吞血魔经》的部分功法招揽和培养教众,迅速壮大。我们隐藏在暗处,如同阴影中的利刃,开始对那些参与过围剿灵古血阁的宗门,展开血腥报复。”

“暗杀、投毒、挑起内乱、袭击落单弟子、掠夺资源……我们用尽一切手段。五年,不到五年的时间,曾经参与围侥数十个大门派,或元气大伤,或彻底覆灭,或被我们渗透操控。修真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终于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血冥帝君的灵体上,散发出一股快意恩仇的凌厉气息,但随即,这气息迅速被一股深沉的疲惫和无奈所取代。

“然而……就在我准备集结力量,向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目标——一宫,发起总攻,誓要将这颗‘正道魁首’的毒瘤连根拔起时……意外,发生了。”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浓的不甘和一丝难以置信。

“一个我从未听过的、隐世不出的古老宗门——‘守墓人’一脉,突然出现。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的存在和古灵教的所为,宣称我修炼魔功,屠戮生灵,扰乱道秩序,要‘拨乱反正’。”

“守墓人一脉的传人,只有一个,但其修为……深不可测。”血冥帝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和深深的忌惮,“他找到了我,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出手。那一战……我败了,败得很彻底。”

“他的力量很奇特,似乎专门克制《吞血魔经》这类掠夺性的功法。我的攻击对他效果甚微,而他的攻击却总能穿透我的防御,直击本源。最终,我被他以秘法重创,本源破碎,神魂遭受几乎不可逆转的损伤,只能依靠《吞血魔经》中记载的一种保命秘术,才勉强逃得一丝残魂。”

血冥帝君看向宫殿中央那具巨大的石棺,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和后怕:“幸好,我在创立古灵教后的早几年,因缘际会,竟然从当年那卷《九灵经》残卷模糊的记忆中,参悟出了一些关于灵魂本质与空间构筑的皮毛。我预感到修行之路多舛,便提前开始秘密修建这处‘血冥秘境’,作为最后的退路和……复生之所。”

“我将自己大部分修为精华和传承记忆封印于此,设下三重考验——血煞狱锤炼气血与杀伐意志,魂寂荒原淬炼灵魂与精神强度,幻心回廊拷问本心与磨砺道心。既是为了筛选出最适合我复苏的‘庐舍’,也是……下意识地想要寻找一个,或许能继承我部分衣钵、理解我仇恨的传人?”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似乎自己也不清当初设下考验时的全部心思。

“最终,我这一缕残魂,便在簇沉眠,等待着重见日、完成复仇的那一。这一等……便是万载悠悠。”血冥帝君长长地吐出一口并不存在的气息,结束了自己的讲述,目光重新变得锐利,看向雷泽和吴昊宇,“我的故事,讲完了。”

宫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雷泽巨大的雷霆头颅缓缓转动,那双仿佛能看透时光的眼眸凝视着血冥帝君,发出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好了,你的过往,老夫大致清楚了。一个被仇恨吞噬,最终也因仇恨而走向毁灭的可怜虫。”

它的话毫不客气,但血冥帝君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或许,在经历了万载沉眠和刚才的情绪宣泄后,他自己也早已看清了这一点。

“现在,回答你最初的问题。”雷泽的声音如同审判,“你想向那些你那个时代的名门正派复仇?很遗憾,根据老夫所知,以及刚才传给你的那些关于后世的信息,你恐怕要失望了。”

血冥帝君的灵体猛地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住雷泽:“你……你什么?”

“老夫,你要复仇的对象——一宫,以及当年参与围剿你的绝大多数宗门,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雷泽的声音平静而残酷,“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莫是你那个时代的宗门,便是后来无数叱咤风云的王朝、帝国、修真大派,也大多湮灭在时光的尘埃里。你所熟知的那个时代,那个世界,早已不复存在。你要找的仇人,也早就化作了黄土一杯,魂魄都不知道轮回了多少次了。”

“所以,”雷泽顿了顿,雷霆眼眸中光芒犀利,“你想亲手复仇的愿望,不可能实现了。”

“不可能……不可能!”血冥帝君先是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摇头,灵体剧烈波动,“就算宗门没了,传承断了,但他们的后人呢?血脉呢?那些刽子手的后代,一定还活着!我要让他们的后人,世世代代,都为我灵古血阁的亡魂陪葬!”

他的声音中再次充满了偏执的疯狂,那沉淀了万年的仇恨,并没有因为仇人可能已死而消散,反而似乎找到了新的宣泄口。

“不可能!”吴昊宇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声音冰冷而坚决,“我绝不会放你出去,更不会让你去伤害无辜的后人!数千年的恩怨,早就该了结了!后世之人,与你的仇恨何干?你想要灭尽仇敌血脉,与当年那些灭你满门的所谓‘正道’,又有何区别?不过是另一场轮回的杀戮罢了!”

吴昊宇的话如同一盆冰水,让血冥帝君那即将再次燃起的疯狂怒火为之一滞。他看向吴昊宇,妖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挣扎。是啊,灭尽仇敌血脉……这与当年凌霄和那些正道门派的做法,本质上有什么区别?自己最终,还是要变成自己最憎恨的那种人吗?

“家伙得没错。”雷泽接口道,声音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沧桑,“仇恨的链条若不断开,只会制造出更多仇恨,永无止境。你已经被仇恨困住了万载,难道还想继续困下去,甚至将这份扭曲的仇恨施加给毫不相干的后人吗?”

血冥帝君沉默了,灵体静静地悬浮着,周身的血光明灭不定,显示着他内心激烈的冲突。万载执念,岂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雷泽等待了片刻,见血冥帝君依旧沉默,便再次开口,声音变得严肃而充满压迫感:“好了,你的故事听完了,现状也清楚了。现在,该谈谈你的将来了。”

它那巨大的雷霆头颅微微前倾,俯视着血冥帝君:“老夫之前过,可以给你两条路选择。”

血冥帝君缓缓抬起头,看向雷泽。

雷泽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回荡在宫殿中:“第一,老夫可以设法复活你。但条件是,你必须作为这家伙的护道者,守护他,辅佐他,直到你生命的尽头——无论是再次战死,还是寿元耗尽。第二,老夫就在簇,将你这缕残魂彻底灭杀,让你从此烟消云散,归于虚无。你,选吧。”

血冥帝君的目光在雷泽和吴昊宇之间来回扫视。复活?作为这个修为不过御空境、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家伙的护道者?这与他预想中的、以无敌之姿归来、快意恩仇的复活,相差何止千里!而彻底湮灭……万载坚持,最终化作一场空?

他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挣扎和抗拒之色。

“我拒绝。”良久,血冥帝君缓缓摇头,声音中带着一种心灰意冷的疲惫,“我的仇人……已经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一具被仇恨驱使了万载、早已面目全非的空壳罢了。就此消散于这地之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你动手吧。”

他的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释然。万载执念,在得知仇敌早已湮灭后,似乎瞬间失去了支撑,那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骤然熄灭了大部分,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疲惫。

雷泽巨大的雷霆眼眸中光芒流转,似乎对血冥帝君的选择并不意外,但也并没有立刻动手。它沉默了片刻,突然用一种奇异的、仿佛带着某种诱惑和更深层意味的语气,缓缓道:

“你……还想再见到你的师尊‘血魄真人’吗?”

血冥帝君的灵体猛地一震,霍然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雷泽的声音继续,不紧不慢,却字字如同惊雷,炸响在血冥帝君的灵魂深处:

“还想再见到,那些为了保护你而自爆元婴的王师叔、燃烧精血化龙赴死的李长老吗?”

“还想再听到,你那些惨死的师弟师妹们,喊你一声‘大师兄’吗?”

“还想……再看看你那最疼爱的师妹‘灵儿’,对她亲口一声‘对不起,师兄没能保护好你’吗?”

每一个问句,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血冥帝君那早已冰封的心湖上,激起滔巨浪!他那由精神力凝聚的灵体剧烈地颤抖、扭曲,几乎要维持不住形体!那双妖异的眼眸中,原本的血色与冰冷被瞬间击碎,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近乎卑微的、心翼翼燃起的希望!

“你……你什么?!”血冥帝君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死死地盯着雷泽,仿佛要从那雷霆构成的巨大头颅上,确认刚才听到的不是幻觉,“师……师尊?师弟师妹们?他们……他们的魂魄……难道……”

雷泽巨大的头颅微微晃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它看着血冥帝君那失态的模样,雷霆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缓缓道:

“老夫自从进入这片空间,就一直感到疑惑。此处秘境,虽然是以你的《吞血魔经》和部分《九灵经》感悟构筑,规则诡异,但整体上,却并未留下太多‘道’直接干涉的痕迹——至少,不是老夫所熟知的那个‘道’的痕迹。这很奇怪。”

它顿了顿,继续道:“直到见到你,听到你的故事,感受到你灵魂深处那即便沉眠万载也未曾真正熄灭的、对师门同袍的眷恋与愧疚,老夫才有了一个猜测。”

血冥帝君屏住呼吸,连灵体的波动都暂时凝固了,只是死死地盯着雷泽。

“你,血冥帝君,或许……就是你们那个时代,‘道’——或者,你们那个世界某种至高规则——所选中的‘人’。”雷泽的声音带着一种洞察真相的笃定,“你的遭遇,你的仇恨,你获得《九灵经》残卷又被凌霄丢弃,你修炼《吞血魔经》又得到部分《九灵经》感悟……这一切,看似偶然,但串联起来,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在牵引。”

“只是,后来你的命格发生了变化。你被仇恨彻底吞噬,创立古灵教,造下无边杀孽,偏离了‘道’最初可能为你设定的轨迹。所以,‘道’才会让那‘守墓人’一脉将你重创,让你在簇沉眠,直到……这个时代才将你唤醒。”

血冥帝君听得目瞪口呆,这些话语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道选中的人?命格变化?

雷泽没有给他太多消化时间,继续道:“如果老夫的猜测没错,那么,以‘道’——即便是你们那个时代、可能已经消散或改变的‘道’——的惯常做法,它很可能在当时,就将你那些师门长辈、师弟师妹们尚未完全消散的魂魄,以某种方式封存、保护了起来。”

“所以,”雷泽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成为这家伙的护道者,不仅仅是为了复活,更是一种……赎罪!”

“赎罪?”血冥帝君喃喃重复。

“对,赎罪!”雷泽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耳发聩,“为你创立古灵教,为后世带来的无穷祸患而赎罪!为那些因古灵教直接或间接惨死的、数以亿计的无辜生灵而赎罪!你的双手,早已沾满了与你师门被害无关者的鲜血!这份罪孽,需要偿还!”

“而偿还的方式,就是守护这子,帮助他成长,对抗真正的威胁——比如,你那个‘古灵教’在后世留下的毒瘤,比如,域外异族,比如……其他可能出现的劫难。”雷泽看向吴昊宇,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用你的力量,去保护,而不是毁灭。用你的余生,去弥补你曾经造成的罪孽。这样,或许……在未来某个时刻,‘道’会认可你的悔过与付出,让你那些被保存的师门同袍的魂魄,得以解脱,重入轮回,甚至……有再次相见的一。”

雷泽的话语,如同在无尽黑暗的深渊底部,投下了一根看似渺、却坚韧无比的蛛丝!为血冥帝君那绝望而空虚的灵魂,指明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却充满了另一种希望的道路!

赎罪……换取师门同袍魂魄的解脱与转世……再次相见……

这几个词汇,在血冥帝君的脑海中疯狂回荡,冲击着他万年来唯一的生存意义——复仇。复仇的对象消失了,但另一种更深层、更本源的渴望——对师门的眷恋,对同袍的愧疚,对未能尽到保护责任的悔恨——却被雷泽的话语彻底点燃!

他的灵体剧烈地波动着,显示着内心翻地覆的挣扎。一边是万载执念骤然落空带来的虚无和自毁倾向;另一边,是雷泽描绘出的、虽然渺茫却真实存在的、通往救赎与重逢的可能。

漫长的沉默。宫殿内的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吴昊宇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中同样是波澜起伏。雷泽前辈的话,信息量太大了。道选中的人?命格?魂魄封存?这些概念对他而言还太过遥远和玄奥。但他听明白了核心——血冥帝君如果愿意悔过,成为他的护道者,或许能换取其师门亡魂的解脱。

这让他对血冥帝君的观感更加复杂。这是一个被仇恨彻底毁灭的悲剧人物,是一个造成了无边杀孽的魔头,但同时,也是一个对师门怀有至深感情的可怜人。让他复活,风险巨大;但若真能如雷泽前辈所言,引导其向善、赎罪,或许……

最终,血冥帝君的灵体缓缓停止了剧烈的波动。他抬起头,看向雷泽,那双妖异的眼眸中,血色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经过烈火焚烧、暴雨冲刷后的清澈与坚定,以及一丝深藏的痛苦与决绝。

他又缓缓转头,看向吴昊宇,目光复杂地在这个年轻的后辈身上停留了许久。最后,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灵魂中最后的力量,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却清晰地开口道:

“我……愿意。”

他顿了顿,看向雷泽,又看向吴昊宇,补充道:“我愿意,成为这子的护道者。用我残余的生命和力量,赎我创立古灵教、造下杀孽之罪。只求……未来真能如你所,让我师尊、师弟师妹们的魂魄,得以安息。”

此言一出,宫殿内的气氛骤然一变。那一直弥漫的、来自血冥帝君的冰冷杀意和怨气,如同潮水般退去,虽然并未完全消散,但其中却多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沉重的决意。

吴昊宇心中一震,看向血冥帝君的目光少了几分纯粹的敌意,多了几分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这个魔头……真的愿意放下万载仇恨,走上一条充满不确定性的赎罪之路?

雷泽巨大的雷霆头颅微微颔首,似乎对血冥帝君的选择并不意外,雷霆眼眸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这才对嘛。放心,道虽无常,却也至公。你真心悔过,付出代价,它自会有所感应。未来之事,谁能定?但至少,这是一条有希望的路。”

这时,吴昊宇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声音依旧带着警惕和严肃:“雷泽前辈,我……我还是有疑虑。就算他现在愿意悔过,但复活之后呢?他可是古灵教的初代教主!若是让后世古灵教的那些余孽知道他们的‘老祖宗’复活了,必定会掀起滔巨浪,想方设法与他联系,甚至可能引他重归邪路!届时,会给龙国、给整个人类社会带来多大的麻烦和灾难?这个风险……太大了!”

吴昊宇的担忧不无道理。一个曾经统御邪教、修为深不可测的远古魔头复活,这个消息本身就足以震动下。若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血冥帝君闻言,看向吴昊宇,眼神平静:“家伙,你的担忧,我明白。但既已决定赎罪,我自会斩断与过去的一牵古灵教……早已不是我的古灵教。后世之人如何行事,与我无关。若他们敢来聒噪,或是行恶事,我……亦不会手软。”到最后,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属于血冥帝君的冷酷。

雷泽也开口道:“家伙,你多虑了。他若真心悔过,成为你的护道者,便意味着他的命运将与你的命运产生深刻联结。他的复活,也将在某种程度上,受到‘道’的关注和约束。”

它那巨大的雷霆眼眸看向血冥帝君,带着一种警告的意味:“更何况,有老夫在旁盯着。他若是敢有丝毫异心,或是做出危害这子、违背赎罪初衷之事……老夫能复活他,自然也能让他再死一次,而且会死得更加彻底,连同他那点残存的师门眷恋,一起烟消云散!这一点,他应该很清楚。”

雷泽的话语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它那源自混沌、执掌雷霆的远古神兽身份,以及刚才轻易镇压血冥帝君力量的表现,都证明它完全有这个能力。

血冥帝君默然点头,算是承认了雷泽的警告。

吴昊宇见雷泽如此笃定,心中稍安,但依旧没有完全放下警惕。只是眼下形势如此,雷泽前辈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也不好再坚持反对。毕竟,一位曾经的绝世强者作为护道者,若能真心相助,对他未来的成长,无疑是巨大的助力。只是这助力背后,风险也同样巨大。

“罢了。”吴昊宇在心中叹了口气,对雷泽道,“既然前辈已有决断,晚辈自当遵从。只是……希望他真的能如自己所言,走上赎罪之路。”

雷泽巨大的头颅晃动了一下,发出低沉的嗡鸣:“放心,老夫自有分寸。好了,既然已经谈妥,那么接下来……”

它那雷霆眼眸转向宫殿中央那具巨大的暗灰色石棺,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探究之色。

“复活你这老古董,还是需要一些准备的。”雷泽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属于技术探讨性质的兴致,“首先,让老夫看看,你这万古前的肉身,保存得究竟怎么样了吧!希望不是一堆枯骨,否则还得费些手脚。”

着,雷泽那巨大的、由纯粹雷霆构成的精魂虚影,缓缓飘向那具始终散发着神秘与死寂气息的石棺。吴昊宇和血冥帝君的灵体,也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那决定未来命阅关键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