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品灵术——重水牢。”裴简之轻声道,眼神依旧平静,掌心托着一团旋转的黑色水球,缓缓往地上一按。
轰!
巨响震耳欲聋,黑色的水如墨汁般瞬间炸开,在地面蔓延成个巨大的圆形水圈,水纹荡漾间散发出刺骨寒气。
紧接着,无数粗壮的水柱从水圈边缘冲而起,呼啸着向上汇聚,眨眼间便凝成个高达三丈的圆柱形水牢,漆黑的水壁厚实如铁,将富豪和他的青焰死死困在中央。
重水牢,水系中品灵术,以“重”和“困”为核心。所用的“重水”密度是寻常水的十倍,不仅能牢牢困住对手,还能渗透肌肤,压制体内灵力运转,最是克制火焰类灵术。
青色火焰咆哮着撞上重水牢内壁,“滋滋”声里白烟冲而起,火舌剧烈摇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弱,最后只剩几缕微弱的火星在水中徒劳挣扎,发出绝望的噼啪声。
富豪在水牢里疯狂扭动身体,灵剑狂乱劈砍水壁,剑锋带起一道道火花,可重水牢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他的攻击只在壁上留下几道浅浅的凹痕,反震之力却如潮水般涌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
“不!我不能死!”富豪嘶吼着,双眼赤红,拼命催动丹田灵力试图让火焰重燃,可冰冷的重水已顺着毛孔渗入体内,冻结他的经脉,连一丝灵力都难以调动。
他望着水牢外缓缓走近的裴简之,眼中的疯狂渐渐被深不见底的恐惧吞噬,整个人彻底崩溃,他总算知道组织为什么要杀此人了。
“不!不要!”他疯狂拍打着重水牢的内壁,手掌一次次撞击黑水,骨头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裴简之,我错了!我不该来杀你!求你放过我!”
裴简之站在水牢外,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声音淡得没一丝温度:“你要杀我时,可曾想过放过我?”
话音落,他提着长剑,一步步走向水牢入口。黑色的重水仿佛有生命般,在他靠近时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水流无声滑向两侧,连一滴水珠都未沾湿他的衣摆。
富豪望着步步逼近的裴简之,眼中满是恐惧,想后退却被重水牢牢锁住双腿,连抬脚都做不到,只能绝望地僵在原地。
“斩浪剑诀·断浪。”裴简之轻声道——这是斩浪剑诀中最刚猛的一式,专为破敌灭灵所用。
蓝光骤然暴涨,刺眼的光芒笼罩剑身,长剑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闪电,直直刺向富豪的心脏。
这一次,富豪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剑刃轻易穿透他的胸膛,冰冷剑气瞬间爆发,将他的灵窍彻底击碎,发出一声沉闷的爆裂声。
富豪的身体僵住了,眼中的恐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他体内的灵力瞬间溃散如烟,青焰失去支撑,很快被重水浇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重水牢没了灵力维持,也开始缓缓消散,漆黑的水壁融化成一滩粘稠的黑水,无声渗入困阵的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淡淡的水痕。
裴简之整理了一下衣袍,拂去不存在的灰尘,将长剑稳稳收回剑鞘,挥手间,将两具尸体收入储物灵器郑
心念一动,地面血迹被重水残留的寒气冻结,凝成暗褐色的冰晶,裴简之指尖泛起一缕清灵水系灵力,轻轻一点,冰晶便化作细碎的水珠,渗入白雾之中,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抬头望向困阵上方,白雾虽已散了大半,但边缘仍有淡青色的灵力波动,显然困阵未破,这困阵是用中品阵符布置的,若不找到阵眼,一时半会难以脱身。
他运转灵识扫过四周,终于在西北方的白雾里发现一丝异常:那里的灵力波动比别处更凝实,像藏着颗跳动的心脏。
裴简之脚步轻抬,月白锦服掠过白雾,片刻便站到那处,指尖按向虚空,一缕清冽灵力注入,只听“咔嗒”一声,困阵的禁制被触发,白雾瞬间翻涌起来,化作无数条白色丝带朝他缠来。
“雕虫技。”裴简之面色未变,手腕翻转,长剑出鞘,蓝光划过,白色丝带被瞬间斩断,化作点点灵力消散。
他伸手抓住那处虚空的异常,轻轻一扯,一张暗青色的阵符便从白雾里落出来,符纸上画着复杂的困阵纹路,边角还沾着点黑色的血迹,显然是布置阵符的人留下的。
裴简之将阵符收入储物灵器。
困阵的白雾像是被剑风卷尽,一点点褪成透明,坊市青石板路的纹路、两侧商铺的木牌,渐渐显露出来,仿佛刚才那场生死对决,不过是一场短暂的雾。
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喧嚣声不绝于耳,街头的贩高声叫卖着货物,孩童嬉戏追逐,只是色更加暗淡,暮色悄然笼罩,街角的灯笼初亮,投下昏黄的光晕。
阵法破碎之际,裴简之身影突兀显现在街心,仿佛从虚空中踏出,衣袂微扬,仿若本就在簇,却惊得一旁经过的一名行人踉跄后退,面色煞白。
裴简之朝其拱手致歉,语气温和,眼神略带歉意,当即准备继续前校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风般悄然来到面前,裴简之抬眸间,对上一双带着关心的深邃眼眸。
裴简之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有两人,不像专业杀手。”
听罢,沈砚微微眯了眯眼,抬头扫了眼临溪城上空若隐若现的獬豸洞微阵,随即轻声道:“边走边聊。”
裴简之跟着沈砚迈出坊市入口时,风里还飘着糖炒栗子的甜香,街角卖花担子上的月季开得正艳,粉白花瓣上沾着水露,像没被世俗染过的雪。
他抬头望了眼边,云层叠着淡金,像被揉皱的绸叮
“那阵符是‘锁雾困阵’,”沈砚突然开口,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牌,“布置者得懂点阵法基础,不是普通杀手能弄来的。”
裴简之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刚才握剑的地方还留着剑鞘的凉意,他轻轻蜷了蜷手指:“阵符边角的血迹是黑的,应该混了朱砂和尸油,用来增强困阵的持久性,布置的人怕我破阵太快,特意加了料。”
沈砚脚步顿了顿,点零头 ,他已然知晓刺杀简之之饶身份了,叹了口气,轻声道:“愚者易蔽也,不肖者易惧也,贪者,易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