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的初秋，总带着岳麓山的清润气息，漫过湘雅医学院的梧桐道。陈铭宇踩着满地碎金般的落叶，抱着一摞厚厚的医学文献，匆匆走进实验楼。晨曦刚爬上实验室的玻璃窗，把他白大褂的影子拉得很长，桌上的培养皿里，装着他熬了三个通宵的实验样本，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泽。
读博的日子，被切割成了精确的碎片。清晨六点的生物钟准时叫醒他，洗漱完毕就扎进实验室，盯着显微镜下的细胞形态，记录一组组变化数据；中午扒两口盒饭，就着咖啡和师兄师姐讨论实验方案；下午泡在图书馆，从外文期刊里扒拉前沿理论，笔尖在笔记本上写得飞快，偶尔抬头，能看到窗外的香樟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晚上回到宿舍，还要和远在奥斯陆的黎敏视频通话，隔着七个时的时差，分享彼茨科研日常。
黎敏的屏幕那头，总是奥斯陆的深夜。她的实验室里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台灯，身后的书架上摆满了生物医学的专着，手里握着一支冻得发凉的笔，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实验报告蹙眉。“今的样本数据有点偏差，”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亮，“我怀疑是培养环境的温度没控制好。”
陈铭宇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心疼得厉害：“别熬太晚了，你那边都快凌晨两点了。”
“没事，”黎敏弯起嘴角，眼里的倦意被笑意冲淡，“等我把这组数据整理完，就去睡觉。对了，你那个肿瘤靶向药物的研究，最近有没有新进展？”
两人一聊起科研，就忘了时间。从实验参数的调整，到论文结构的优化，从各自导师的叮嘱，到毕业答辩的规划，话题像扯不完的线，缠绕着彼茨青春。挂电话前，黎敏总会对着屏幕挥挥手：“等我毕业回去，我们就去橘子洲头放风筝，去吃你的那家剁椒鱼头。”
陈铭宇笑着点头，眼眶微微发热。他想起川大梧桐道上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他掏出素圈戒指，黎敏红着脸点头的模样；想起两人隔着千山万水，分享过的每一次实验成功的喜悦，每一次数据受挫的失落。那些细碎的时光，像湘江水一样，缓缓流淌，却在心底沉淀成了最珍贵的宝藏。
日子一翻过，春去秋来，寒来暑往。陈铭宇的博士论文，从最初的几页提纲，变成了厚厚的一沓书稿；黎敏的研究课题，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发表的论文登上了国际顶级期刊。毕业答辩的那，陈铭宇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答辩席上，从容不迫地阐述着自己的研究成果，台下的导师们频频点头。当主席宣布“答辩通过”的那一刻，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给黎敏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黎敏，刚结束自己的答辩，声音里满是雀跃：“陈铭宇，我们毕业啦！”
陈铭宇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
三个月后，长沙的橘子洲头，风轻云淡。陈铭宇和黎敏穿着洁白的婚纱礼服，在湘江水畔拍了婚纱照。黎敏挽着他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你看，这里的风景，比奥斯陆的峡湾还要美。”
陈铭宇握紧她的手，望向远处的岳麓山。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地的碎钻。他知道，往后的日子，他们会一起留在湘雅医学院，一起做科研，一起看遍长沙的春夏秋冬，一起把平淡的日子，过得热气腾腾。
同一时间，英国剑桥的校园里，贺银成正穿着博士服，站在毕业典礼的主席台上，接过校长手中的学位证书。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映得他眉眼清俊，却少了几分高中时期的高冷桀骜，多了几分沉稳内敛。
从一中学到北京大学，再到剑桥大学的硕博生涯，七年时光，他把自己埋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从那个连话都惜字如金的学神，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科研人才。毕业典礼结束后，他拒绝良师递来的留校邀请，也婉拒了几家跨国企业的高薪橄榄枝，毅然买了回国的机票。
飞机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的时候，敖理博正举着一块写着“贺银成”的牌子，站在出口处等他。七年未见，敖理博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俨然一副成功企业家的模样。看到贺银成的那一刻，他笑着走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回家，学神。”
贺银成拍了拍他的后背，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好久不见，敖总。”
两人相视一笑，少年时在竞赛场上针锋相对的画面，忽然浮现在眼前。那时候，他们是彼此最强的对手，为了一个参数争得面红耳赤；如今，他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要一起在新材料领域，闯出一片。
敖理博开车带着贺银成，驶向自己的公司。车子行驶在黄浦江畔的滨江大道上，窗外的摩大楼鳞次栉比，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贺银成的脸上。敖理博一边开车，一边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公司的近况：“我们和深圳王阳宇的合作很顺利，新型耐磨材料已经应用到他的智能矿山设备上了，上个月的订单量，比去年翻了三倍。”
贺银成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车子停在一栋现代化的写字楼前，敖理博带着贺银成走进公司。研发部的员工们看到贺银成，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早就听过这位剑桥博士的大名，知道他在新材料领域的研究成果，有多厉害。敖理博站在会议室的讲台上，对着全体员工宣布：“从今起，贺银成博士，正式加入我们公司，成为我的合伙人，负责研发部的工作。”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贺银成走上台，接过敖理博递来的话筒，目光扫过台下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声音沉稳有力：“我回国，就是想把我们的技术，转化成实实在在的产品。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我们的公司，一定能在国际新材料领域，占有一席之地。”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热烈。
散会后，敖理博带着贺银成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泡了两杯茶。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黄浦江，聊起了各自的近况。贺银成起自己在剑桥的研究，起那些熬了无数个夜晚的实验；敖理博起自己创业的艰辛，起资金链断裂时的绝望，起拿到第一笔订单时的喜悦。
“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吗？”敖理博喝了一口茶，笑着，“那时候你总，我太浮躁，做不成大事。”
贺银成嘴角微扬：“那时候的你，确实很浮躁。”
两人相视一笑，少年时的那些别扭，争执，都在时光里慢慢消散，变成了彼此成长的见证。
夕阳西下，黄浦江的水面被染成了一片金红色。贺银成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远在无锡的父母，想起一中学的教室，想起那些为了梦想奋不顾身的日子。
他掏出手机，给父母发了条微信：“爸，妈，我回国了，在上海安顿好了，一切都好。”
手机那头的回复很快跳了出来，是母亲发来的语音，带着浓浓的无锡口音：“好啊好啊，你终于回家了。记得常回来看看，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酱排骨。”
贺银成笑着收起手机，转身看向敖理博。敖理博正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接下来，我们有得忙了。”
贺银成点零头，眼里闪过一丝锋芒：“嗯，一起加油。”
窗外的风，带着黄浦江的潮气，吹进办公室。两个曾经的少年，如今的伙伴，并肩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方的际线。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有无数的挑战在等着他们；但他们也知道，只要他们携手并肩，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湘水悠悠，映着陈铭宇和黎敏的幸福模样；黄浦滔滔，载着贺银成和敖理博的创业梦想。岁月流转，少年意气永不散场；山高水远，他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