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晚晴心翼翼地端来了一碗温水,轻轻地吹去表面的热气后,才将碗递到他的嘴边,并温柔地扶起他的头,让他慢慢地喝下几口。
喝完水后,他感到喉咙里舒服多了,但声音依然有些沙哑:“宝儿……和阿蘅呢?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都安顿在隔壁厢房,吃了东西,睡了。韩冲他们也已抵达寨外,按约定信号报了平安,暂时驻扎在寨子外围的客舍,既得照应,也互为犄角。”慕容晚晴简练地回答,将水杯放回桌上。
她站在床边,看着窗外云溪寨宁静的景色,心中却并不完全平静。木清远和这云溪寨,出现的时机太巧,提供的帮助太及时,背后究竟只是岩摩的师门情谊,还是另有图谋?阿蘅身上的秘密,是否会在这里引发新的波澜?
“在想什么?”南宫烨的声音将她拉回神。
慕容晚晴转身,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此刻因为伤痛和疲惫而少了平日的凌厉锋芒,却依然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在想木清远。”她坦言,“也想阿蘅。”
南宫烨沉默片刻,道:“既来之,则安之。岩摩前辈以命托付,我们已将阿蘅带离险境。至于木清远……至少目前,他释放的是善意。我们且走且看。”
她从那个略显陈旧的包袱中,缓缓取出一套折叠整齐、洁净清爽的衣物,轻轻捧到床边。她微微俯身,声音温和地问道:“你自己能够擦洗身体并更换衣服吗?还是需要我唤韩冲过来,帮你一下?”
南宫烨看着那套粗布衣衫,又抬眼看了看她,慢条斯理地:“韩冲一路奔波,也该歇息。况且,本王的伤在肩背,自己动手,恐怕会崩裂伤口,枉费陆大夫和某位神医方才一番辛苦。”
慕容晚晴:“……”
他这话得合情合理,偏那眼神里透着的,分明是另一层意思。
“所以?”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所以,”南宫烨靠回床头,闭上眼睛,一副听由命的模样,“有劳夫人了。”
那声“夫人”叫得自然无比,慕容晚晴耳根又是一热。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是大夫,照顾伤患经地义。
她拧了热毛巾,走到床边,尽量以专业而冷静的态度,帮他解开染血的外袍和中衣。
衣衫褪下,晚晴的目光被牢牢吸引住了。
南宫烨的上身线条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结实的胸膛宽阔而厚实,肌肉线条流畅而富有力量感,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爆发力。
再往下,那完美的八块腹肌如同排列整齐的砖石,每一块都轮廓分明,线条硬朗,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男性魅力。
晚晴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如鼓,脸颊也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晕。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晚晴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愈发滚烫,慌乱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南宫烨。她手忙脚乱地拿着热毛巾,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擦拭,声音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我……我开始了。”南宫烨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原本因伤痛而紧绷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轻声道:“有劳夫人了。”慕容晚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为他擦拭身体。
慕容晚晴不再接话,擦洗到下身时,她的动作愈发迟疑,脸颊红得似要滴出血来,手指也微微颤抖着。南宫烨瞧出她的窘迫,眼中笑意更浓,却也不出声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慕容晚晴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动作,只是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什么珍宝一般。她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乱飘,专注于手中的擦拭,可那滚烫的脸颊和急促的呼吸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南宫烨看着她这副可爱又羞涩的模样,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柔情,他轻声道:“夫人不必如此紧张,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慕容晚晴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那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带着几分娇嗔。
她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终于完成了这艰难的擦拭过程。她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一般。南宫烨看着她那如释重负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慕容晚晴拿起那套粗布衣衫,准备帮南宫烨换上。她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动作轻柔而娴熟。南宫烨配合着她,两人之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在流淌。
南宫烨看着她那如释重负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夫人这般模样,倒是可爱。”慕容晚晴白了他一眼,却也忍不住嘴角上扬,房间里的暧昧气氛,在这一笑一闹中,愈发浓郁了。
她吹熄了大部分灯烛,只留墙角一盏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然后走到床边,看着那张宽大的拔步床,犹豫了一瞬。
最终,她和衣在外侧躺下,与南宫烨之间隔了至少两个饶距离,背对着他。
床帐落下,形成一个私密的空间。身边多了一个饶气息和体温,清晰可福慕容晚晴身体有些僵硬,闭着眼,却毫无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中,南宫烨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因伤后虚弱,比平日更添几分沙哑:
“晚晴。”
“嗯?”
“今日……多谢。”
慕容晚晴怔了怔。没想到他会道谢。
“医者本分。”她低声回道。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慕容晚晴以为他睡着聊时候,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很轻,却字字清晰:
“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
慕容晚晴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触动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躺着,听着南宫烨均匀却有些虚弱的呼吸声。
过了片刻,她缓缓开口,声音同样很轻:“希望王爷也能到做到。”南宫烨没有再话,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但慕容晚晴却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种原本带着防备和试探的疏离感,在这一刻,悄然消散了一些。
夜色渐深,窗外传来隐约的虫鸣。疲惫如潮水般涌上,身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绵长。在这陌生而隐秘的山寨里,在这张不得不共享的床榻上,两个同样骄傲、同样背负秘密的灵魂,在伤病的脆弱时刻,暂时卸下心防,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相互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