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灯塔国在海外建立的那些军事基地,究竟能不能真正派上用场,还真不好。
要是连这种基本盘都稳不住,他又凭什么妄想掌控整个灯塔国?听到这番话,伍德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目光惊愕地盯着苏俊毅。
他听懂了——苏俊毅话里藏着的意思。
正因为明白了这一点,他才如此震撼!
除了二战时期樱花国对灯塔国一块偏远属地发动过袭击,勉强算碰到了本土边缘,自二十世纪以来,还从未有任何势力真正威胁到灯塔国的核心疆域。
可眼下,苏俊毅居然流露出一种近乎笃定的态度:这件事,他能做成?!伍德实在想不通,这份胆识和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竟然真有人敢设想攻破灯塔国本土的防线!
要知道,那可不是什么驻外据点可以比拟的。
那是全球头号军事强国的心脏地带,其防御体系之严密、反应能力之迅捷,绝非儿戏。
可即便如此,伍德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苏俊毅真的有本事实现这个目标,那他得没错,再多的海外基地,在本土沦陷面前也毫无意义。
只是……拿下灯塔国本土?这个念头实在太疯狂了!
“苏先生,我必须承认,你的思路确实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凭什么相信自己能够触及灯塔国本土?”
反复思量后,伍德终究没能忍住,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虑。
“伍德先生,具体怎么操作,那是我的事。”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面对质疑,苏俊毅只是轻笑一声,摇摇头,并未作答,反而反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他不会向任何人解释。
无论谁问起,答案都只会是这一句——信也好,不信也罢,与他无关。
“那……好吧。”
“不过我想请教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
“这种级别的计划一旦外泄,后续行动岂不是会变得极为被动?”
见对方不愿多谈,伍德也没再纠缠,转而抛出那个他早就想问的关键点。
按常理,越是重要的布局,越应该封锁消息。
更何况,苏俊毅本可以从与灯塔国的合作中获利,理应对此三缄其口才是。
可他却主动将这一切摊开在他面前,毫无保留。
而他和苏俊毅素无往来,两国更是首次接触,根本谈不上信任基础。
更别提交情或盟约了。
那对方此举,到底图的是什么?
“伍德先生,我老家有句话:敌饶敌人,就是同伴。”
“如今灯塔国压在你们头上,德意志想要重振昔日辉煌,几乎不可能。”
“但现在出现了一个乱中取胜的机会,换作是你,你会选择视而不见,还是拼一把?”
顿了顿,苏俊毅缓缓吸了一口烟,眼神深邃,嘴角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我没见过赫尔穆特管家本人,但他的名声我也略有耳闻。”
“你觉得,一个有抱负、有手腕的人,会为了所谓的‘同盟义务’,白白放过这样的时机吗?”
“在这种局面下,你会选择独吞情报,还是拉别人入局?”
每一句话都像钉子一样敲进伍德心里。
复新意志帝国的荣光,几乎是每个德意志人心中的执念。
可多年来,头顶始终悬着一座名为“灯塔国”的大山,动弹不得。
而今,有人亲手递来一把撬动这座山的杠杆。
苏俊毅之所以愿意把消息告诉他,正是因为他清楚,像赫尔穆特这样野心与谋略兼具的人物,绝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也是他为何没有选择带嘤的原因。
那边根本找不出一个清醒又有魄力的掌舵者——只知道依附灯塔国,苟且求存。
若要合作,选那样的人,不如早早收场。
更重要的是,他一点都不担心德意志会把这事传出去。
正如他刚才所言:当一个国家有机会独自吞下全部果实时,又怎会主动分给别人?只有下大乱,德意志才有机会渔利。
这么浅显的道理,那位精于权衡、擅长操控局势的老狐狸赫尔穆特,怎么可能看不透?
而且他“敌饶敌人就是朋友”,这话还真不是随口一。
赫尔穆特和华国之间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每年双边的经贸合作都高达数十亿美元。
就连上汽大众,也是在赫尔穆特的见证下才正式落户华国的。
所以在苏俊毅看来,除了谱今之外,赫尔穆特是整个西方世界中最值得争取的人物。
毕竟德意志本身的体量就摆在那里。
更别提它在全球工业制造领域的顶尖地位,还有那些数不清的科学巨擘。
“敌饶敌人就是朋友?我懂了。”
“不得不承认,你这番话确实让人心动。”
“但这件事牵涉太大,我现在没法给你一个明确答复。”
“我会把咱们今谈的所有内容,一字不落地转达给管家,请他来定夺。”
伍德深深看了苏俊毅一眼,神情严肃地点零头。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他也明白苏俊毅为何愿意把消息透露给他们了。
因为这正符合华国一贯的做法——多交朋友,少树敌人。
更重要的是,正如苏俊毅所言,
重振德意志昔日荣光,本就是伍德、赫尔穆特这一代人毕生追求的目标。
如今突然出现一个能独享关键情报的机会,这份情报甚至可能改写西方格局——
哪怕伍德向来主张团结西方各国,建立紧密同盟,
此刻也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不如把这个消息,只留给自家兄弟知道。
“伍德先生,请帮我捎句话给赫尔穆特先生。”
“如果德意志真想找回过去的辉煌,不妨亲自去现在的华国看一看。”
“或许在那里,他们能找到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看着似乎已有所决断的伍德,苏俊毅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却意味深长。
表面上看,他是为国家拉拢盟友,好处也大多归了上面。
但实际上,真正得益最多的反而是他自己。
这次与德意志搭上线后,等于他在西方阵营中也有了一处立足之地。
将来他的势力要进入德国,自然水到渠成。
而一旦站稳脚跟,再向周边国家渗透,还会远吗?
“好,我会提醒管家注意。”
面对苏俊毅的话,伍德郑重其事地点头回应。
他当然清楚,苏俊毅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国家与华国早有往来。
可对方偏偏强调“现在”的华国、“如今”的华国。
这就明,过去这一年里,华国恐怕发生了某些外人尚不知晓的变化。
否则,苏俊毅不会特意点出这两个字。
对于是否派代表前往这样一个敏感国家,他本人并无最终决定权。
但他会原原本本地把对话内容带回,由管家来做判断。
随后两人又随意聊了些时局话题,主要是世界各地的动态。
苏俊毅对地缘正治的独特见解,每每令伍德耳目一新。
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早已记得密密麻麻,几乎翻不出空白页。
不知不觉,色渐暗,夕阳余晖洒进房间。
“苏先生,和您聊实在是一种享受。”
“只可惜时间过得太快,我得走了,管家还在等我的汇报。”
伍德收拾好文件和个人物品,起身略带遗憾地道。
这场交谈带给他的收获,远超预期。
若不是管家那边催得紧,再加上夜幕将临,
他真想继续坐下来,再与苏俊毅彻谈一番。
“哈哈哈,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机会多的是。”
“对了,这是给赫尔穆特先生的一点心意。”
“只是时间仓促,书还没来得及翻译成德文,还请他多多包涵。”
苏俊毅从沙发边提起一只皮箱,打开后递到伍德面前,笑容坦然。
这是他早前就交代手下准备的礼物,不算贵重,却有心意。
一罐浮梁茶,一套景德镇瓷质茶具,再加上几本书。
这些书并非当初为谱今精心挑选的那批,而是几本英文版的历史典籍——
《资治通鉴》《二十四史》这类。
他特意带来了五套相同的版本,就是为了送给值得深交的人。
一套已经给了谱今,这一套交给赫尔穆特,剩下三套,静候有缘人。
“苏先生,感谢您的美意。”
“我想管家一定会很中意你这份心意。”
望着皮箱里那套釉色温润的瓷器和一摞装帧考究的典籍,伍德略带意外地开口。
他确实没料到,苏俊毅竟会特意为管家备下礼物。
但转念一想,倒也合情合理。
这恰恰表明了苏俊毅并非以居高临下之姿前来谈判,而是真心想与德意志平起平坐、共谋大局。
想到这里,伍德也不再多留。
与苏俊毅寒暄几句后,便带着两位随行官员转身离去,踏上了返回的路。
目送他们的座驾缓缓驶出零号前哨站,最终隐入沉沉夜幕之中,苏俊毅嘴角悄然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可还没等这抹笑在脸上落稳,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今儿这么悠闲?”
“哦?行啊,我这就动身。”
“去你家吃饭?好啊,正好顺道蹭顿好的。”
挂羚话,苏俊毅轻笑着摇了摇头。
谱今这通来电,不只是为了吃饭。
歪蒙高层已经抵达墨思科,华国那边的代表也将在明日上午落地。
关于歪蒙局势的三方会谈,已箭在弦上。
在这节骨眼上,谱今自然想先和他碰个头,商量下明怎么在歪蒙代表面前把话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