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被他的威势吓得不敢作声,只是看向徐知奕的眼神里满是同情。
徐知奕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只觉得心头怒火难以遏制。
原主记忆里,这位父亲从未对她有过半分关爱,眼里只有仕途和脸面。
当初原主母亲周氏虐待原主,他不是不清楚,不晓得,可从没想过要帮帮这个可怜的女儿。
如今为了讨好赵通判,竟然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真是气煞人了。
一股替原主报仇的念头,再次在徐知奕心底熊熊燃起,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都清晰入耳,“徐大人既然要管,那我倒要问问,周玉清唆使赵公子打人,按律该如何处置?
通判府打伤人,砸毁百姓赖以生存的铺子,却只给了三十两银子搪塞,算不算藐视王法?
您身为县令,知情却不过问,反倒处处来指责我们这些受害之人,甚至包庇纵容,又该当何罪?”
自始至终,徐知奕都没点破那三十两银子还是劣质银。
孙昕在一旁不错眼珠地盯着徐知奕的举动,见她似乎确实是不晓得这些银子是掺了假,便彻底安心了。
徐鸣泉只瞥了一眼匣子里的银子,根本就注意银子有什么不对,扯着嗓子,脖粗脸红地跟徐知奕叫喊咒骂,气得浑身发抖,最后,居然扬手要打她。
就在此时,乔世子爷和程景珩李唐从里间走了出来。
程景珩上前一步,挡在徐知奕身前,冷声道问道,“徐县令,眼前情形,想必你应该看清了。
之前赵一拙和你的义女前来挑事,并且动手打人砸铺子,毁坏东西,想来你也很清楚,怎么,你身为县令,不过问一下吗?”
乔世子也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眯着眼,斜视着徐鸣泉,“徐大人,赵二公子和你的义女周玉清上门欺负人这事儿,明眼人都看得清楚。
而您身为县令,非但不给受害者做主,伸张正义,却还以势压迫受害者,这般做法,怕是不妥吧?”
徐鸣泉的手僵在半空,看着程景珩冰冷的眼神,又瞥见周围百姓异样的目光,终究是没敢落下去。
他恨恨地放下手,撂下一句狠话“徐知奕,你好自为之。日后再敢如此,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完,他狠狠瞪了孙昕一眼,转身带着衙役怒气冲冲地走了。
孙昕愣在原地,看看徐知奕,又看看程景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县令就这么走了?他……他居然连自己亲生女儿都管不了,无法制服,这……是不是太过窝囊,太怂了?
想到这儿,孙昕在鄙视徐鸣泉的怨念中,带着人,也走了。
徐知奕看着徐鸣泉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和决绝。
她转头看向程景珩,刚想再接着方才关于周氏的话题开口,却见街角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
那身影,正是她一直防范的周狗剩。
程景珩和乔世子爷乔云晏,李唐三人也看到了周狗剩。
程景珩想了想,招手叫过躲在暗处的一名侍卫,“去,紧跟那个姓周的,看他如何行事。”
侍卫恭敬地应声而去。
徐知奕因为还没弄清周氏之谜,便又请程景珩三人进上房喝茶。
三人原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重新落座喝茶,谈及到了周氏和周巨宝,周巨金,周玉清几个饶关系。
程景珩看着徐知奕,斟酌地道,“周氏的事情,我确实是略知一二。
因为程景慷妻子是周巨金的嫡长女,带着丰厚的嫁妆进了我们知府的门。
而后,她的夫君程景慷,就一反常态,从老实的鹌鹑,忽然间就支愣了起来,
所以,为防范程景珩一二,我不得不派人暗中查了一番周家的所有情况。
因此上,这次暗查,我才知道,周氏确实与周巨金是同乡同村同姓,但没有任何血脉关系。可相处地确实是非常友好。
不过,在周氏十六岁那年,他们两家因为一块地皮,闹翻了,从此便断了来往。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听,周氏十七岁出嫁前,曾与周巨金的弟弟周巨宝,有过幼时定下的娃娃亲婚约。
后来,因为两家闹了隔阂原因,再一个周巨宝好吃懒做,最后穷得实在是没法活下去,便孤身离开周家村,到外面闯荡去了。
至此,周氏与他的这门亲事,也就黄了。可据我查证,十五年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缘故,在京城,周氏与周巨宝曾经相遇并相聚过。”
“什么?”徐知奕心头一震。
原主的亲娘,竟然和周巨金的弟弟真有过婚约?
所以,那周玉清可能是周氏与周巨宝青梅竹马再相逢后,感情难以抑制,才冲动下有了她?
难怪原主这个嫡亲的女儿会在县令府受尽苛待。难怪周玉清能在府里横行霸道,不是亲生,却胜过亲生。
原来县令太太心里,一直向着周家,她的初恋男人。
上一世原主惨死,可以断定了,就是这位亲娘在其中推波助澜,谋害了她。
李唐补充道,“这事在甘岚县不算秘密,只是县令大人一直不愿提及。
周巨金能在周巨宝获罪后安然无恙,据得了程大公子的暗中相助,但也有县令太太想帮。
徐姐,你往后在甘岚县城,怕是要多加提防你那位亲娘了。
虽然你们断了亲,可周氏若是依仗母亲的身份来搅合你,怕是吃亏的,还是你。”
徐知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原来她身边到处都是敌人,连血缘至亲都是害她的帮凶,这也难怪原主会惨死在赵通判府了。
想到这里,徐知奕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哼……不管是周巨金,周玉清,还是那位心怀鬼胎的原主亲娘,想要害她,就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就在这时,秋河又急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纸条,“姐,方才门口来了个乞丐,有人让他把这个交给你。”
徐知奕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今夜三更,城隍庙后巷,取你狗命。”
字迹潦草,透着浓浓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