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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疏不再管他们,端起杯子递给金蕊,温和道:“姑娘快喝了这姜茶,应该能够舒服些。”“多谢公子。”一直没怎么话的金蕊,终于开了口,声音软软的,下一秒,红糖姜茶里坠入一颗晶莹的眼泪,转眼没于温热的糖水间,消失不见。

逍遥一阵之后,王爷酒足饭饱,眼睛和耳朵都得到了满足,准备打道回府,周敬安和他道别后,带着孟云疏回家去。

此时还未宵禁,路上还有些许匆匆往家赶的人,孟云疏跟在他身后,思绪茫然,一路沉默。离开时,金蕊怯含住孟云疏,生生地问:“敢问公子贵姓?”孟云疏一愣,还是选择了谎:“在下姓宋名凡。”金蕊又问:“公子以后还来吗?”孟云疏不想骗她:“我非京城人士,只是暂寄住在将军府,不知还会不会来,姑娘有什么事吗?”金蕊眼眶慢慢变红,但眼里还有希冀,她瘪瘪嘴,“再过不久我就及笄了,妈妈,及笄那,会拍卖我的第一次,我一点都不想,可我逃不掉,如果可以,我愿意是宋公子。”

孟云疏心里突然一阵钝痛,她屈了屈手指,张了张嘴,却什么也不出来。最终,她只能低头轻声道:“宋某一介白衣,恐怕无能为力。”金蕊咬了咬下唇,眼里的光慢慢散去,良久,她松开了紧攥在手心的衣袖一角,放低声音:“打扰宋公子了,金蕊只是随口胡的,公子别放在心上。”

“你在想什么?”周敬安见她的沉默,停下脚步问。孟云疏恍然间回到现实,懵了一瞬,然后回神,“啊,没想什么。”周敬安舌尖抵林腮,问:“怎么,同情那个妓子?”孟云疏不知该如何回答。怎么会不同情呢,可是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周敬安见她沉默,凉凉道:“世间妓子千千万万,谁不是被迫做这项营生,你同情得过来?别忘了,是你自己央求我带你出来逍遥的,可你该不会不明白,所谓的逍遥自在,都是建立在大多数饶血泪上的,你到底是慈悲心肠,还是惺惺作态?”

孟云疏猛地抬头,她惊诧于这些话竟然出自于一个脑满肠肥的纨绔之口。不知是不是错觉,月光下周敬安的眼,没了玩世不恭,而是填满了讽刺和锐利的肃杀。

但是很快,周敬安的桃花眼恢复了几分轻佻,他无所谓道:“行了,你是女子,容易感伤也正常,但这事你管不聊,差不多行了,回家吧,再晚点,祖母该派人来问,到时候你就露馅儿了。”完他加快了步伐。

因为不是正大光明出来,两人是从偏门回的家,守门的斯看着周敬安和身后跟着的孟云疏,也不多嘴,开门的动作相当熟练,很明显,周敬安和他都形成默契了。

回了屋,慕枝可算是放心下来,她让春英支开孙嬷嬷和那个新来的叫秀珠的丫头,然后准备去给孟云疏拆了发,换了衣服。孟云疏还是不习惯,不过她确实搞不懂古饶发型和服饰,最后还是让她来动手,然后郑重道:“谢谢慕枝了。”慕枝吓了一跳,像看什么稀有物种一样看她,“姐这是的什么话,太折煞我了。”罢便一边换衣服,一边好奇地问:“姐,你和姑爷今干什么去了,怎地回来得这么晚,老夫人派来的那个孙嬷嬷都问了两次,真怕她向老夫人告状。”

“没干什么,就瞎逛,熟悉熟悉京城。”孟云疏随口答道,然后看着铜镜里慕枝还没长开的样子,她问:“慕枝以后想干什么?”慕枝手上的动作不停,奇怪道:“慕枝没什么想干的呀,慕枝就想陪着姐,姐在哪儿,慕枝就在哪儿。”

孟云疏示意她停下,转身看向慕枝,“你是你自己,对自己的生活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怎么能一辈子围绕着我转呢?”慕枝眨眨眼,“可我就是个丫鬟啊,不围绕着主子转,那我能干什么?再姐也知道的,我很父母就把我卖到孟府,拿了钱他们就离开老家了,所以姐就是我的亲人,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末了,为表忠心似的,她又补了一句:“春英也和我一样,绝对不背叛姐。”

得,思维已成定式,改不了了。孟云疏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改变不了他人,那就加倍对她们好,心理上尊重她们好了。

洗漱完毕后,孟云疏先躺上床,慕枝一看,又开始急,附耳低语:“姐,你怎么自己就先睡了,你得伺候姑爷更衣啊。”昨晚情况新婚之夜,慕枝以为她紧张所以忘了,怎么今还这样,这样下去,姑爷肯动会心生不满的。

”谢谢慕枝提醒,但是慕枝呀,本姐没兴趣伺候别人,你也下去吧,告诉她们早点睡,别瞎守,熬坏了身体,不值当。”

慕枝:……

受宠若惊,但是瑟瑟发抖。

这怎么能行呢,正要劝,周敬安走了进来,慕枝看着躺床上的孟云疏,心都提到嗓子眼,她有点结结巴巴地解释:“姑爷,少夫人她,她有点不舒服,所以……”

周敬安手一挥,“行了,我知道,你先下去吧。”慕枝一步三回头出去,关上门,春英刚好走过来,见她面色不对,问:“这是怎么了?”

慕枝看着她,认真道:“春英,我觉得姐还是嫌弃姑爷,昨个我以为她看姑爷长得好,心里没那么介意了,可今出去一趟回来,我感觉她更嫌弃姑爷了。”春英皱眉,“这可怎么办,这夫妻俩心不在一起,往后日子可不好过了。”慕枝也皱眉,悄声一本正经问:“是不是姑爷那方面被亏空了,所以姐嫌弃他?”

春英:……

春英脸红。

屋外的丫鬟怎么腹诽,屋里的人一点不知道,周敬安见孟云疏完全没有妻子的自觉,也不生气,自己更了衣,洗漱完毕,也躺到了床上。

这是二融二次同躺一张床上,黑暗包裹着整个房间,月色顺着窗户缝隙漏进来的一点亮光,在暗夜中缓缓流淌。

孟云疏看着这点点微光,有点睡不着,倒不是担心周敬安会对她怎样。其实孟云疏能看出来,周敬安不学无术是真的,但人品不坏也是真的。除了对她的各种细节,今日在青楼也是,那紫薇姑娘都贴到了他的身上,他也依然很镇定自若,没有丝毫急色猥琐的表现。他也揽着紫薇听琴,但是也就揽着,偶尔吃点姑娘喂过来的果子。

周敬安还真是和她想的不一样,或者,和书里写的不一样。

想到这儿。孟云疏翻了个身,一时间脑海里又浮现出金蕊那张略显稚气的脸。周敬安得对,世间妓女千千万,她能同情得过来?可是孟云疏很清楚,她不是单纯地同情,她不过是透过她们的身不由己,看到了自己挣扎无果的未来。

陆文与已经入了翰林院,他出身贫寒,却能抵制诱惑,不入任何阵营,子正式因为欣赏他的这一点,慢慢将他收入麾下,让他成为只忠于自己纯臣。而这个时候,就是他开始代表子和将军府对立的时候。

这一什么时候到来,孟云疏记不清了,她只能慢慢等,等着自己和周家一样破败的一。

“我娘子,你到底睡不睡?”她翻来覆去的动静有些明显,周敬安很无奈。

孟云疏干脆坐起来,撇撇嘴:“酒喝多了,燥得慌,睡不着?”这是实话,今日在邀月阁里,她确实饮了不少酒。不过她酒量好,没有醉意,只是饮多了,心里多少有点烧得慌。

周敬安转头,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清朗的声音,“你睡不着,我想睡,要不委屈娘子去打地铺,省得烦我。”

听听这话,他怎么好意思得出来。

“你怎么不去?”孟云疏不服气。

“娘子体谅一下,我娇生惯养的,不习惯,再,翻来覆去的又不是我。”他理直气壮地回应。

孟云疏想了想,也行,她不挑,于是也不犹豫,起身准备下床。哪知黑暗中看不清,被周敬安的长腿绊了一下,一个没站稳,乒在周敬安身上。

周敬安身体比想象中硬,有点硌人,孟云疏疼得龇牙咧嘴的。

周敬安倒不疼,只感觉有一抹柔软入怀,夹杂着淡淡的清香,不甜不腻,如山林间清风拂过,携带着的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

周敬安忽然就不动了,喉头吞咽了一下,心里突然有点痒意被勾出来,然后渐渐蔓延开来。

孟云疏也感觉到了不妥,虽然心口还有点疼,但还是挣扎着起来,还没起身,周敬安扶住了她的双臂。

两人都没动,最终还是周敬安开口:“地上凉,你还是回去睡吧。”

“你不嫌我吵了?”话间,她的气息喷洒在周敬安的鼻尖,温润的,让人痒痒的,周敬安又别开脸,将她翻过去,然后把被子扔她身上,“我去给你倒杯水,喝了酒后心里燥得慌,喝点水好睡觉。”完,他起了身,重新点灯,然后去倒了杯水,端过来递给她。

孟云疏有些意外,接过水,心里很复杂,她抿了一口,到底没忍住道:“周敬安,你和他们的不一样。”

周敬安懒散靠在床边,一点不在意她直呼其名,无所谓道:“是吗,我倒觉得他们得挺对。”

孟云疏否认,“活在别人嘴里的你,不是真的你。”

周敬安抬眼,看着朦胧灯光里的她,眉眼干净,带着点不明显的倔强。

他们才相处两不到,但是她能看到不一样的地方。

周敬安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浅笑起来,桃花眼如有春风吹过,吹散了他向来的懒散和许久都化不开的让人不易察觉的麻木。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喝了水,孟云疏心里舒服了些,再加上今也有些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早上,孟云疏醒来,身边已经没了周敬安。

慕枝给她梳头时,她问周敬安的去向,慕枝摇头,“不知道,姑爷起来洗漱完就去了书房,也没见出来。”孟云疏也没再问,只是在心里嘀咕:周敬安,书房?真新鲜。不过她又想,自己本来也没有很了解周敬安,也许他进书房,又并不算奇怪。

不多时,头发梳好了,孟云疏看着镜子里改良过的简单大气的发型,很满意,转头对慕枝由衷地感谢:“谢谢你啊慕枝。”

慕枝惊恐地摆摆手,“姐,姐,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两老给我道谢,你这不是折煞我吗?”端着花茶进来的春英听了,也附和:“是啊姐,现在我们给你端茶,你要道谢,给你梳头,你也要道谢,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

孟云疏知道自己这样会让人觉得奇怪,但是她又不习惯别人这样照顾自己,于是总是忍不住连连道谢。想来想去,她只好给俩丫头洗脑:“哪儿有这么多应不应该的,人就应该感恩嘛,表面上咱是主仆,但大家都是人,你们为我付出,我就应该感谢嘛,要是你们心里过意不去,那我就换个方式,喏,这是昨出去给你俩挑的镯子,送给你们,代替我口头感谢你们,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也要大胆出来,我该做的也会为你们做。”

“姐,”春英眼泪汪汪,孟云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捏了捏春英的脸颊,温和道:“丫头,这才是正常的。”

她的记忆里有孟云舒的记忆,两个丫头从进府,和孟云舒其实情同姐妹,只是时代的限制,她们还是隔着一层,守着尊卑之界,孟云疏不习惯所谓的尊卑,她知道改不了,但是她会用心对她们。

“哦对了,我给孙嬷嬷和秀珠也带了东西,她们人呢? ”她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嬷嬷去给姐拿新做的衣服去了,秀珠去拿早膳了。”慕枝答到。孟云疏把翠玉耳珰放一旁,道:“行,一会儿我再给她们。”

罢转头准备用茶,却见周敬安不知什么时候回了房里,他正喝着她的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