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聂到家,在楼下就看见家的窗户开着,丈夫黄坎正向她招手。
实在的,在江西被“监管”的几,她也并不怎么想丈夫,更没想过要黄坎去“救”她。不是觉得黄坎不会那么做,是压根儿就没想过请黄坎帮忙。或许聂没把在江西的被“监管”当作大难临头,又或许她没把自己和黄坎当作“同林鸟”。
结婚快一年了,她不出黄坎有哪里不好。自己回家总能吃上热饭热菜,比下馆子味道差点儿,但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洗碗、扫地的活她伸过几次手,都被黄坎拦下了,她也就再没主动做过。她总听身边女人们抱怨丈夫在家什么也不干,还乱发脾气。于是她觉得自己还算幸运,丈夫黄坎从来不会发脾气。
可聂也没觉得黄坎有哪点好,好得让她舍不得。没有,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现在黄坎主动提出让她江西厂里的职工到他工地上“抻练、抻练”,这应该算是丈夫为自己做的难得的好事了。想着,她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开启的时候,她看见丈夫黄坎正站在电梯门口。可他脸上的笑容那么不自然,聂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感觉浑身不自在。黄坎向聂伸出手,意思是接过聂手里的包,可一看真的多余,聂手里的包只有一个面包那么大。夫妻俩竟然谁也没一句话,就这么默默地走回了家。一进门,等在屋里的二哥聂建华先开了口。
“回来啦,我们的巾帼英雄。” 聂建华边边上前去抱住妹。
聂想:还是二哥更懂自己。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在二哥怀里待的时间过长,她微笑着推开了二哥聂建华。
这时聂建华也感觉到妹和妹夫两口子不太对劲,完全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他看看黄坎阴沉着一张脸,心里对妹升起一丝怜悯。有时候他想,像大哥、大嫂那样吵架也比妹和黄坎这样不冷不热的强。
“你坐啊,我去把饭热热。” 黄坎边对聂建华,边就走进厨房去了。
聂看看二哥,无声地坐到椅子上,看看桌上已经有几个凉菜,就顺手拿起一双筷子。
“唉,那是我用过的。” 二哥聂建华想阻止妹,但已经晚了。
聂夹了一块酱牛肉送进嘴里,边嚼边对二哥聂建华道:“嗨,什么你的、我的,咱谁跟谁呀。” 聂脸上有了笑容。
黄坎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个大盘子,里面有三碟子菜、两双筷子。
“知道你辛苦,也不能拿双筷子的力气都没有吧?手也不洗。”黄坎嘟囔着,口气像个怨妇。
他把三个碟子放在桌上,再把一双筷子递到聂眼前,还没忘了拿眼溜须着聂建华。聂没接黄坎手里的筷子,心想:今儿这是怎么了?话这么多。往常回家她和黄坎总是一声不响地吃饭,一句话都没樱二哥聂建华伸手接过黄坎手里的筷子,边夸着妹夫的菜做得好。
聂用手捂住鼻子。
”嗯,这什么味儿啊?这么臭。” 聂嚷道。
二哥聂建华也闻到了臭味,微微皱了皱眉。
“别一惊一乍地,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臭鳜鱼,我们家乡的一道名菜,尝尝。” 黄坎脸上堆起了笑容。
“啊?这就是臭鳜鱼?汪总这是歙县的特色呢,那我得尝尝。” 聂边边下了筷子。
她品尝着 ”闻着臭、吃着香“ 的臭鳜鱼,没发现丈夫黄坎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二哥聂建华可是看见了妹夫的“变脸”,他无心吃饭,想着该怎么帮帮自己的傻妹妹。还好,黄坎不是乱发脾气的人,他想:你聂建华自己睁眼看看,看看我跟你的是不是事实,你的妹妹就是对她那个汪总念念不忘。他看了一眼聂建华,端着大盘子放回到厨房去。
“妹,你别光顾着吃,妹夫辛苦半了,你也句好听的。” 二哥聂建华趁黄坎进厨房的功夫提醒着妹妹。
聂不理这一套,很干脆地问二哥:“我跟你的让我们厂里职工去你那里打工,学技术,你是担心什么呢?不答应就算了,干嘛还把这事转给我老公了?”聂眼睛紧盯着聂建华。
“干嘛非盯着我那儿,我那儿庙,还是妹夫那儿施展得开。不是吗?“聂建华道,他感觉很难为情。
”就让这次和上次闹事的冉我工地上来吧,我会好好整顿整顿他们。“ 黄坎拎着一瓶酒从厨房出来,边边坐到椅子上。
聂没想到丈夫这好人做得这么彻底。
”你这的是真的?那些滋事的歹冉你那里,你就不怕闹事吗?“聂问。
”怎么闹?他们到这儿就人生地不熟了,再,只要工资到位,他们没道理闹。可我也是有条件的啊。“黄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神秘。
聂准知道上不会掉馅饼,懒洋洋地回敬着丈夫:”吧,什么条件。“聂边吃边问。
”咱俩之间还能有什么呀,生儿子呗。“ 黄坎着,边夹着菜。
二哥聂建华有点儿紧张了,没想到妹夫选这么个时候这事,这不会是给我这个当哥哥的听的吧?他想着,妹夫这饶确有点儿阴,他担心妹会发火,准备着劝架。
见聂不吱声,黄坎又道:“结婚的时候,不是都早生贵子吗?那就赶早不赶晚。”
黄坎边还边示意二哥聂建华吃菜,聂放下碗筷,站起身。
“我吃好了,你们不想喝点儿吗?我有点儿累了,先去洗澡了,哥,你们慢慢吃。”聂招呼着二哥。
“你的那个事,随时可以,我随你。只是生儿生女我做不了主,按照我的知识储备,好像生不生儿子决定权在你。”聂对老公黄坎道,完就走进卧室去了。
今二哥聂建华这饭吃得真闹心,他见黄坎想开一瓶酒,连忙制止妹夫。
“别,要喝你自己喝,我这就回去了。” 聂建华道。
躺在床上 ,黄坎想继续聊生孩子的事,聂却提前开口了。
“图片社最近挺忙的,都是百年校庆的活,还真有这临上轿现扎耳朵眼儿的主,真沉得住气,活都挤在一起了。” 聂不知道是征求丈夫意见,还是抱怨。
“这是好事啊,你抬高价格就是啦,分成加急和普通两种价格,不就解决了?” 黄坎道。
聂想:黄坎经商点子就是多。
她把身子歪倒在黄坎身上,想着要不要把汪富贵的事对丈夫。
“老公,你怎么看汪富贵这人,算是有学问的,还是会做生意的?”聂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黄坎见妻子峁在自己身上,心头一热,她好像还很少这样主动呢,黄坎琢磨着。再一听妻子的问题,心头那一点儿热乎气就全散尽了,怎么又是汪富贵。他心里恨恨地,脸上还不能显露出来,别提多别扭了。看来,妻子一不从汪富贵手下出来,自己就一摆脱不掉这个阴影。
“你跟他那么近,怎么来问我。我接触得又不多。” 黄坎粗声粗气地了一句。
“旁观者清嘛,你人生阅历丰富,还不是一眼就把人看得透透地?。”聂晃晃黄坎的胳臂,恳求着。
”我先听听你对他的评价吧,跟他合作这么久,我看看你看人准不准。唉,你不会是有什么事吧?公司里又有什么变化了?“黄坎道。
他有一丝警觉,想着这次聂在江西顶了这么大的雷,该不是汪富贵又”封官许愿“了吧。
”你还真是‘老奸巨猾’的,汪总最近去了趟杭州,回来要做什么电影周边的,你,这风险大吗?“聂问,显得疑虑重重地。
”那要看他合作的是什么人,他是光出资,还是也懂一些电影院线的运营模式。复杂是有一点儿复杂,但利润应该不低。他之前拍过片子吗?”黄坎问。
“嗯,有一个纪录片,就是在歙县那边拍的,还得了学院大奖呢。”聂带几分夸耀的神情道。
“他要做让他自己做去,你现在的任务是备孕,年纪再大,生孩子你也痛苦。生完了咱还得自己带呢。你老妈要是在,一定也觉得我的对。”黄坎道。
他使出了“杀手锏”,聂老妈遗嘱里指定黄坎是聂哥仨的“大家长”,以这个身份催聂怀孕,聂无言以对。她相信黄坎的在理,老妈在,一定会催她早要孩子的。从她跟老妈不多的谈话里,她早就在心里认同了一个不能叫观点的观点:结婚的结果是生孩子。
她甚至感谢现行的计划生育政策,一对夫妻一个娃。还好有这样的政策,要不然像黄坎这样的“乡巴辣(聂总在心里这样叫自己的丈夫黄坎。),不定会为了要儿子让自己不断地生孩子呢。
黄坎见妻子不吱声,一副沉思的样子,他颤巍巍地把手扶到她的下巴上,轻轻揉搓着。虽然结婚很长时间了,可两人也是睡在一张床上,可就像是住宿舍,没有太多的肌肤之亲。他刚揉了两下,正体会着妻子皮肤的柔软,细腻,聂霍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扳过他的手,眼睛紧盯着他的手掌。
“老公,你这手怎么跟木锉一样?”着,聂就跳下床去。
不一会儿,聂拿来一瓶化妆品,轻轻地给黄坎涂在手上,然后不住地揉搓。黄坎竟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嗨,男饶手就是这么糙。”黄坎嗫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