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逸飞正欲开口怒斥,目光却陡然一凝——树巅的沈三娘嘴角勾起一抹诡笑,原本搭在膝头的双臂突然展开,宽大的灰袍被风鼓得如同一面破败的旗帜。未等他反应过来,沈三娘双臂猛地一抖,袍袖间骤然射出无数细密的黑点,如春日骤起的蝗灾,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密密麻麻地朝着他扑面袭来。
“不好!”欧阳逸飞心头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这些黑点极,却速度极快,肉眼几乎难以捕捉轨迹,显然是淬了剧毒的暗器。他来不及细想,脚下瞬间发力,“鬼影附形”步法施展到极致,身形如一道残影斜掠而出,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他的速度撕裂,带出细碎的风声。
不过眨眼间,他已奔至道旁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后,腰身一矮,整个人死死贴在冰凉的石壁上。就在他身形刚藏好的瞬间,“叮叮当当——”一阵密集的脆响陡然在巨石前炸开,无数黑点狠狠撞在石面上,力道之猛,竟迸溅出点点火星。那些火星在清晨的微光中一闪而逝,随即便是一阵细微的“滋滋”声,石面上被黑点击中的地方,竟渐渐冒出一缕缕淡黑色的青烟,显然暗器上的毒性烈到了极致。
“幻影黑蜂针!”远处,正扶着赵猛的梅降雪瞳孔骤缩,手中的软鞭瞬间绷紧,脱口而出。她曾在师门典籍中见过记载,这幻影黑蜂针是沈三娘的独门暗器,针身细如牛毛,漆黑如墨,发射时能借助袍袖遮掩轨迹,且淬有奇毒,中者片刻间便会浑身麻痹,任人宰割。
欧阳逸飞贴着巨石,后背已惊出一层冷汗。他侧耳听着石前的暗器声渐渐稀疏,忍不住探出头瞥了一眼——只见巨石表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细的针孔,每一个针孔周围都泛着黑褐色的痕迹,触目惊心。若非他反应极快,借着“鬼影附形”的速度躲到石后,此刻恐怕早已被这些毒针射成了筛子。
树巅的沈三娘见暗器落空,发出一阵不甘的冷哼,枯瘦的手指在袖间又摸出一把黑针,阴冷的声音透过风声传来:“娃娃倒是躲得快!可这巨石能护你一时,护得了你一世吗?”话音未落,她双臂再度扬起,显然要发动第二轮暗器攻击。
梅降雪的惊呼声未落,心头已揪成一团。她太清楚幻影黑蜂针的霸道——那细如牛毛的毒针不仅速度奇快,更能借着风势改变轨迹,欧阳逸飞虽躲在巨石后暂避,可沈三娘若居高临下持续发射,迟早会找到破绽。眼见树巅的灰袍再度扬起,分明是要发动第二轮攻击,梅降雪再也按捺不住。
她手腕猛地翻转,原本握在右手的软鞭如灵蛇般缠上左臂,鞭梢在肘间打了个利落的结,确保不会妨碍后续动作。与此同时,右手已探入腰间锦袋,三根寸许长的梅花追魂钉瞬间被拈在指间。那钉子通体翠绿,钉身刻着细密的梅纹,钉尖泛着幽冷的光,正是她压箱底的暗器绝技。
“沈三娘,休得放肆!”梅降雪清喝一声,声音虽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凌厉。她右臂微沉,随即猛地发力,手腕一抖,三枚梅花追魂钉如三道骤然亮起的绿光,在昏蒙的晨光中划破长空,直奔大树上的沈三娘而去。
这三枚钉子的角度极为刁钻,分别锁定了沈三娘的左肩、右膝与持针的手腕,正是她发射暗器时最难闪避的三个方位。绿芒破空之声尖锐刺耳,速度竟比幻影黑蜂针还要快上几分,显然梅降雪为了逼退沈三娘,已用上了十足的内力。
树巅的沈三娘正欲扬臂发针,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三道绿影袭来。她瞳孔骤缩,这梅花追魂钉的威名她早有耳闻,深知其不仅速度快,更能穿透内力防护,若是被钉中,即便不死也会重伤。她顾不得再攻欧阳逸飞,急忙收势拧身,枯瘦的身子如一片败叶般向旁侧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直奔左肩的第一枚钉子。
可另外两枚绿芒接踵而至,沈三娘已来不及完全闪避,只能挥袖去挡。“噗噗”两声轻响,一枚钉子擦着她的膝头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溅起一片木屑;另一枚则正中她的袍袖,虽未伤及皮肉,却也让她握针的手猛地一顿,原本要射出的幻影黑蜂针尽数落在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