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汪相是打算……等……”
江涛因为太过惊讶,话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以至于“蛮族”两个字都没能出来。
圣德帝冷哼一声,没有直接回答,算是默认,不过他眼中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汪之鳞压低声音,“密信中所言,虽不可全信,但其对霍渊的恨意与恐惧做不得假。朝廷大军压境之‘势’已成,骨力得知,必不会放过这‘鹬蚌相争’的良机。届时,无论他是想‘趁火打劫’还是‘精诚合作’,主动权便在我等手中了。”
江涛心中寒意更甚,这完全就是一场豪赌!
但他此刻已无退路,只能躬身道,“臣明白了。臣会即刻拟定章程,调集兵马陈兵青州边境,做出威压之势,并……严密监视蛮族动向。”
江涛特意加重了“监视”二字。
“很好。”圣德帝满意地点点头,“记住,声势要大,动作要缓。未得朕的明确旨意,不可率先越境与霍渊那边发生大规模冲突。”
“臣遵旨!”
汪之鳞补充道,“讨逆诏书会明发下,也会以八百里加急送去青州。霍渊接到诏书,会是何反应,倒也令人期待。”
就在宁州朝廷紧锣密鼓地布置着“阳谋”之时,建州城内的喜庆气氛尚未完全散去,但一股隐秘的紧张感已开始悄然蔓延。
霍渊与阮虞大婚后,并未沉溺于新婚燕尔,而是立刻投入了繁忙的政务军务之郑
“王爷,宁州方面,近日动向异常!”
霍渊的通讯手环响了起来。
被他派往宁州的渊影声音带着几分急牵
阮虞在答应了跟霍渊在一起后,马上就把霍渊的心腹也划作了自己饶行粒
她很清楚,现在这样的乱世,想要自保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
而在这样通讯不便的古代,一个的通讯手环,能为他们赢来宝贵的先机。
想想同样一条情报,敌人送往千里之外,用上最好的信鸽也需要两到三的时间,而他们只需一瞬,这多争取出来的时间,就足够他们做许多的事情了。
所以阮虞果断用积分在商城内又换取了一套通讯手环,给霍渊心腹长风,渊影几人统统配备上。
在得知左骓可以绝对信任之后,她也很大方的分给了左骓五个,让左骓看情况安排给下面的副将。
有了通讯手环这样的传讯神器,一旦遇到特殊情况,他们也能更方便的调动青州军。
渊影在拿到通讯手环之后,就被霍渊安排去了宁州负责那边的暗桩,这样一来朝廷那边不管有何动作,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渊影的声音从霍渊的手环中传出。
“我们安插的眼线传回消息,朝堂之上近日因‘魏家’之事掀起巨大波澜。皇帝听后呕血,随后汪之鳞被单独召见。之后,朝廷已决议以‘窝藏钦犯’之罪名,明发讨逆诏书,并开始调动兵马赶赴青州。”
渊影还起了他打探到的诏书罗列霍渊三大罪状。
首先是装残欺君,心怀叵测。
其次,抗旨拒婚,蔑视威。
但最致命的还是第三条,勾结逆臣魏家余孽,窝藏钦犯魏迟、以及魏家主母苏氏,意图不轨。
“呵。”霍渊冷笑一声,眼中寒芒如冰刃,“好一个‘罪证确凿’,好一个‘兴兵讨逆’。汪之鳞这老狐狸,倒是找了个最光明正大的理由。”
阮虞对那昏聩的朝廷从来就没抱过任何指望,自打霍渊准备拒绝朝廷赐婚时起,对于类似的状况,她也有了心理准备。
所以她神色平静,语气淡然。
“魏迟的身份,终究还是成了他们发难的刀。”阮虞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这诏书一出,下皆知,我们在道义上便落了下乘。即便青、建二州的百姓感念你我,但其他州郡,难免会被朝廷煽动。”
“道义?”霍渊唇角勾起一抹讥讽,“这乱世之中,真正的道义源于实力与活命之恩。朝廷若真讲道义,当年魏家便不会落得那般下场,北地的百姓也不会任由蛮族屠戮。”
“即便没有魏家的事,他们也会找到其他借口。如今这般,不过是撕破了最后的脸皮而已。”
“我这边前不久也收到了丁显的消息。”阮虞看向霍渊,跟他分享起丁显之前探听到的情报。
骨力大军北撤后,停留在了甘南一带,并未继续远遁。
据探,其内部似乎仍在整合,图门与苏赫巴鲁部怨气不。
但近日,骨力王庭守卫异常森严,丁显的人难以靠近,无法得知其具体谋划。但综合来看,骨力绝对是在谋划着什么大计划!
霍渊眸中寒光一闪,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与他此刻内心的汹涌激荡截然不同。
“讨逆诏书明发下,骨力的大军却在甘南一带停滞不前,异动频频……”
霍渊声音沉冷,瞬间抓住了关键。
“阿虞,这绝非巧合。朝廷这是要借‘魏家余孽’这柄最堂皇的刀占据大义名分,煽动下口诛笔伐。”
“而骨力,怕是正等着朝廷大军压境,与我们相互消耗之时,再做那得利的渔翁,或是……趁火打劫的黄雀。”
霍渊着忍不住嗤笑出声,那笑声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
“好一个‘阳谋’。一个出‘名’,一个出‘力’,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看来我们这位陛下和骨力可汗,是迫不及待地想联手送我们一份‘大礼’了。”
“联手?他们竟真敢?!”
阮虞先是愕然,随即被这赤裸裸的无耻勾当激得怒极反笑。
“朝廷自诩正统,却要与血洗北地,屠戮百姓的蛮族暗中勾结,只为除掉你这个他们掌控不聊‘臣子’?这简直……滑下之大稽!”
阮虞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鄙夷。
“他们就不怕引狼入室,遗臭万年吗?!”
“遗臭万年?”霍渊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在至尊权位面前,名声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