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渊与阮虞在商讨完后,也不敢耽误,即刻动身前往青州军大营找到了左骓。
中军大帐内,炭火噼啪,映照着左骓刚毅而沉肃的面容。
听霍渊将宁州朝廷明发讨逆诏书,以及丁显探查到的蛮族异动的消息完,并道出两者可能“默契”联手的猜测后,帐内空气瞬间变得无比压抑。
左骓眉头紧锁,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重重砸在案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无耻之尤!”
左骓声音低沉,却蕴含着火山般的怒意。
“朝廷……朝廷竟真敢行此与虎谋皮、自毁长城之事!他们难道忘了北地累累白骨,忘了边关泣血之民了吗?!为了铲除异己,竟不惜引蛮兵南下祸害自家江山百姓!这……这简直是……”
左骓气的一时语塞,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这卑劣的算计深深刺痛。
这次蛮族大举南侵,青州也差点落入了蛮族的手郑
左骓对蛮族的恨意深入骨髓,对弃城而逃的朝廷更是有着诸多不满。
然而他怎么都想不到,宁州朝廷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下限。
片刻后,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霍渊与阮虞,抱拳沉声道,“末将和弟兄们早已看得明白,这下,唯有追随王爷与城主,方能真正护卫这一方水土,给百姓一条活路!王爷,城主,青州军上下,愿誓死追随!”
什么狗屁朝廷,什么圣德帝,在他们决定与蛮族勾结的那一刻起,在左骓心中已然成列人。
所以这些日子,左骓看得很清楚,霍渊才是命所归。
阮城主带来粮草、神药、乃至青州如今正如火如荼修建的水泥路,这些才是真正把百姓放在心中,能带着所有人过上好日子的东西。
而那腐朽的宁州朝廷,他们除了盘剥百姓,勾心斗角,构陷忠诚良将,还做过什么?
继续拥护他们,那魏家黑鹰军的下场,就是青州军的未来。
霍渊看着他激动而忠诚的面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沉声道,“左将军请起。有你此言,我与阿虞心中甚安。只是……此事关乎全军将士身家性命,并非所有人皆能如将军般明辨是非。我与阿虞不愿强求任何人。”
阮虞也跟着点头,“左将军,我与行晏并非不信你。只是大战在即,军心必须稳固如山。底下将士们若心中有疑惧或旁的想法,此时出来,尚可妥善安排。若临阵时再生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左骓闻言,立刻道,“王爷,城主放心!此事末将早已心中有数。自王爷接管青州以来,军饷足额,粮草充裕,抚恤丰厚,更兼收复建州,一雪前耻,军中儿郎早已对王爷归心!”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肯定。
“至于朝廷……军中弟兄多已寒心。更别如今他们竟与蛮子勾结!此事若传开,只怕军中愤慨之情,远比疑虑要多得多!末将可用项上人头担保,青州军,绝无二人,必上下同心,唯王爷与城主马首是瞻!谁若敢有异心,不必王爷动手,末将第一个砍了他!”
霍渊与阮虞闻言,心中最后一丝顾虑终于放下。
霍渊重重拍了拍左骓的肩膀。
“好!有将军此言,我与阿虞便再无后顾之忧!接下来,便要辛苦将军,整军备战的同时,亦要稳住军心,将朝廷与蛮族的阴谋,循序渐进告知将士,激我三军同仇敌忾之志!”
“如今朝廷诏书已发,大军不日即将压境。我的意思是,由左将军你,亲率五万青州军精锐,即刻开赴边境,构筑防线,严阵以待。”
帐内灯火跳跃,映照着左骓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并未立刻领命,浓黑的眉毛紧紧拧起,抱拳沉声道,“王爷,城主,末将以为,抵御北方蛮族兵马才是重中之重,给五万兵马过多,三万足矣!”
霍渊和阮虞的目光同时聚焦在左骓身上。
霍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沉吟未语。
阮虞则微微蹙眉,显然对这个数字仍存疑虑。
蛮族和朝廷从南北两个方向同时进攻青州与建州,如今青州军一共也就十万,而阮虞的白云城护卫队也不到两万的人马。
不得不,蛮族和朝廷的这次联手,的确给霍渊和阮虞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让左骓带走五万青州军去抵御朝廷派来的大军,已是两人在再三考虑之下,觉得比较保险的一个人数,谁知左骓如此大胆,敢带着三万人马去抵御朝廷的十几万大军。
“三万……”霍渊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左将军,朝廷大军纵是乌合之众,数量恐亦不下十万之众。三万精锐虽强,若要兼顾防线稳固乃至伺机反制,兵力是否过于单薄?我并非怀疑青州军战力,只是此战关乎存亡,不容有失。”
左骓闻言,抱拳的手并未放下,神色却愈发坚定,眼中闪烁着对敌我形势了如指掌的精光。
“王爷,城主,末将绝非托大轻担”左骓声音洪亮,分析条理清晰,“请容末将细禀:”
“其一,正如末将方才所言,圣德帝能动用的核心战力,首推京畿禁军。然自蛮族南下之初,禁军表现如何?望风而逃,弃城如敝履!”
“如今禁军之中多勋贵子弟,只知享乐,不堪一击。圣德帝再忌惮王爷,也绝不敢将护卫京畿,尤其是护卫他自身安全的最后老本全数押上。他能派出的,至多是一部分禁军,外加从各地仓促调集的镇军、府兵。”
“其二,这些各地调来的兵马,心思各异。将领多存观望之心,兵卒亦无死战之志。他们岂愿为那昏聩朝廷,与刚刚收复河山。声威正隆的王爷及城主麾下的虎狼之师拼命?末将断言,其军心涣散,号令不一,看似庞大,实则一击即溃!”
“其三,”左骓目光转向阮虞,眼中带上几分热切与敬畏,“城主所赐‘通讯手环’,乃神乎其技之物!有此物在,我军情报传递远超敌军,如臂使指,调度灵活性远超敌军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