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是不是不减当年，已经入伍第五年了，这个身体素质，这个，这个指数水准。”
“跟十八岁，没差啊！”沈敬元拿着体检报告和郑钧嘚瑟。
那神态，比中彩票还高兴。
没有排长平时的稳重。
值得骄傲，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
他们侦察连那么多的兵，这么些年，不少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旧毛病
膝盖吱嘎作响，肩背时常拉伤。
真正健康的，可以是凤毛麟角。
“啧。”马晓晨哼了一声，刷地把自己的报告亮出来，眉毛挑得高高的，“你那算什么，看看我这，看看这个视力。”
“5.2！成年人中，知道吧？狙击手的标准。”
“基因好，身体好，能力还好。”
他一拍大腿，嘴咧到耳根后，“我怎么这么优秀呢！”
看着后面，排绿油油的健康指标。
心里甭提有多舒坦。
还得是他啊，当兵这几年没落下什么病。
这个身体状态，再干五百年不是事！
军区医院今那叫一个热闹。
一个连的体检，硬是搞出了一个营的架势。
到抽血，大到核磁共振。
检查室门口排得水泄不通。
时间紧任务重，就一上午时间，得把能过的都过了。
其中，骨科和肌肉科最是热门，候诊椅上一片叹气。
林站在最前面，手里夹着厚厚一叠报告，神情严肃得像个批改作业的老师。
每有人从里面出来，他就抬头扫一眼，在表格上“咔哒”打个对钩。
里面传来医生的怒声：“上次体检就提示膝关节半月板轻度损伤，还伴有静脉曲张！半年过去了，你居然没感觉？！”
紧接着又是一句训斥：“回去好好休息两，拿的药按时吃。”
“不要讳疾避医，再拖下去就是慢性劳损性关节炎！！”
林心头一紧，连忙进屋，给那兵一个眼色，示意出去。
声音低了八度：“是是，还是我们监管不到位，我向您保证，以后绝对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
可当他低头看到凌云的报告，脸色当场铁青。
腰椎间盘轻度突出，椎旁肌慢性劳损，髌骨软化......
邓柏那边，同样摊着一摞问题档案。
都是老兵的。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腰，腿是两个绝对的重灾区。
连里有一半以上都有这方面的问题。
三分之一已经是病症。
还有一部分已经有恶化的趋势了。
过度锻炼，过度支撑，关节润滑几乎磨光。
关节和关节中间润滑的地方都没有了。
其中,以凌云和王兴浩最为严重。
林眯起眼睛，对比两份病历，心头的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
医生面前忍下的那口气，此刻全压到了这两个兵身上。
一出医院，他当场把两人揪了出来。
凌云，堂堂一个排长。
王兴浩，侦察连的老兵。
二十四岁了，被连长当众揪着到角落。
后面二十米就是看热闹的兔崽子们。
让他们倍感焦虑。
也没办法。
连长表情铁青。
在连里连长都是仰着头走路的。
在那个医生面前，低声细语的，一点儿都没有气势了。
问题已经严重到这俩人冷汗直流的程度了。
林脸色铁青，声音冷得像冬夜的风：“吧，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里，带着暴风雨前的压抑。
“两个狠人，太牛逼了，是不是还等我夸你俩呢？”
“要是旅里评‘最劳苦功高的班长’、‘最拼命的兵’
我这就给你俩报上去！”
他话锋一转，声音骤然低沉：“现在我不是用长官的语气和你俩话，是我作为龙国人民解放军的一份子，和两位老兵谈话。”
凌云和王兴浩齐齐抬头，看着眼前比他们年纪还的连长。
林要是强逼着他们停下训练，养好身体。
倒不怕了。
可他走怀柔政策，一字一句，像锤子砸在心上。
王兴浩这个以严苛为准的老兵，都不敢反驳了。
林看着两人缩着脖子，像两只被雨淋湿的鹌鹑，心头的火压下去一半。
他叹了口气，声音放缓，“咱回归现实生活，当兵是阶段性的任务，你，我，他。谁敢保证都当一辈子兵。”
“连长，我是真想在部队待一辈子，我喜欢这里……”王兴浩急急。
林抬手打断：“打住！就你这报告？再过几年，你想留，他们都不要你！”
“你是想当最好的兵，你也是这么做的，我看在眼里。”
“在连里拉表的时候，你俩在榜一榜二轮换坐那把交椅。”
“你还有两年，凌云，你这个排长转正，下半年就要去教导队。”
“拖着残腿去教导队吗？”
林这次，是从心底感受到无奈。
不能，因为别人想进步，他一个当连长的。
把人从训练场上拉下来，你不许练了吧。
“退伍了，你是你爸妈的儿子，将来你们都会成家，娶媳妇，生孩子，腰上的病怎么办。”
“在部队透支生命，回去一身伤，谁照顾你们呢？”
林声音一沉，带着压不住的情绪：“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带的第一批兵，最后带着一身伤痕回家！”
这是真心话。
侦察连没有神剑那样的条件，没有专属医院，靠的只是每年例行体检。
可大家谁当回事？
直到演习时，林亲眼见到凌云汗水湿透背心，才知道他腰伤严重。
回来后，他立刻给人放了两假，又亲自带到军区总院。
部队医院的话他们不听，总得听外面大医院的吧？
凌云和王兴浩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愧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连长。
所幸林也不需要他们的表率，直接下结论。
“以后，每个月我都要听到医务室的反馈。”
“允许你们上训练场再上，否则，我这关就过不去。”
“从现在开始，停训一周，把身上的伤养好，其他的，我想想办法。”
他掷地有声：“别的不管，我保证你们，你们从部队出去的时候，不是绝对不会是非战斗减员！”
两人眼眶发热，哽咽着同时敬了一个军礼：“是！谢谢连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