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安倒了两杯茶水,一杯督大哥面前的几上。
“大哥也是这么想的吗?觉得女子就该待在宅门后院,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李持隅不置可否,“我是怕影响你官声。”
“我们家耕读出身,比商贾又高贵了几分?”李持安淡淡一笑。
“女子生来就聪慧,善良,温柔,坚韧,明媚,可爱,她们的才情本事不输任何男子。
晏书也是如此,我为什么要将她束缚在后宅里?
洗手作羹汤只会湮灭她本身的明亮,那非我所愿。
没有我,她的地也无限宽广,没有我,她的人生也灿烂辉煌。”
“大哥,”李持安饮了茶,看向他大哥,“我中意的娘子能在她的领域里大展拳脚,能熠熠生辉,这才是她最吸引饶地方。”
李持安莞尔一笑,起身抖了抖衣裾,出门去了。
“看,自讨没趣了吧。”崔朝槿揶揄呆若木鸡的李持隅。
为何她嫁的是规规矩矩的老大,而不是开明的老二呢。
人家二弟妹有这么个开明的丈夫,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甜。
不像她,成对这呆板无趣的丈夫,多一句,能气到早产。
“娘子,又去哪儿呀?”李持隅叫住又要出去的崔朝槿。
“出去溜达会儿,瞧着你闹心。”崔朝槿丢下这一句,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身后跟着贴身丫鬟。
坤宁殿。
东篱宴会后,韩晚浓留纪晏书闲话家常。
在会上,纪晏书就见韩晚浓忍使恹恹,两处无聊,一直在强撑着。
“皇后娘娘可有不适?”纪晏书温声关牵
“没事,就是起得太早,精神不济。”此时宫人已经被屏退了,就只有荷锄外侧,韩晚浓不顾形象地坐下,歪着身体,倚靠凭几,一副慵懒的样子。
“宫务这么忙?”纪晏书得了示意,正襟危坐在韩晚浓另一侧。
“当皇后管的事可太多了,宫女、内侍、嫔妃、命妇的各样事儿都得处理。”韩晚浓只觉得当皇后比在皇城司当官还累。
太后娘娘给的那些东西还不能变卖换钱当俸禄。
“在位之高,自然担得重,劳累辛苦。”韩晚浓这样辛苦还真是让人心疼,纪晏书是经营产业的东家,懂韩晚浓的心境。
“累一把,有皇后俸禄可拿,我还乐意干,就怕高处不胜寒,防不胜防啊。”韩晚浓眯了眯眼睛叹气愁苦。
纪晏书:“你把皇后当差事了。”
韩晚浓耷拉眼眸点头。
“娘娘,尚衣局把衣服送来了。”郁嬷嬷的声音传进来。
韩晚浓当即正襟危坐,端庄大方地起来,走下去。
纪晏书是臣子,自然地跟在皇后娘娘身后。
尚衣局的端月手上端着新裁的衣裳,向韩晚浓行礼。
韩晚浓瞧了眼,指腹摸了摸衣料,便道:“这花色是长乐宫娘娘喜欢的,料子呢柔软舒适,给她送过去吧。”
端月颔首领命。
“娘娘,”纪晏书忽然出声,“这是衣裳是给长乐宫娘娘的?”
韩晚浓点头,“长乐宫娘娘虽然住得远,但本宫是皇后,自然还该照顾好她。”
韩晚浓只觉得姚舒月可怜,废后为妃,幽居偏远,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
“娘娘,我能不能看看这衣裳?”纪晏书轻声问。
得到韩晚浓首肯,纪晏书拿着那衣裳低头轻闻,衣裳一股淡淡的青叶子草的味道。
韩晚浓:“看姐姐这神情,可是有什么不妥?”
纪晏书淡声道:“有股淡淡的青叶子草的味儿,是构树的味道,这衣裳用构树花粉熏过。”
韩晚浓敛眉道:“衣裳熏香是常有的事,构树花粉不妥吗?”
纪晏书把衣裳放回去,为韩晚浓解释,“若是寻常饶衣裳熏构树花粉,那没什么事,可长乐宫娘娘有喘症啊。”
“喘症沾不得构树,要是严重了,那是要人命的。”
“我没害人,”韩晚浓心一紧,脸上露出慌然,“……我不知道尚衣局的人用构树花粉香熏衣啊,我就觉得长乐宫娘娘可怜,想对她好点,日子不会那么难过。”
“长乐宫娘娘有喘症,宫里人都知道,这衣裳是给长乐宫的,底下的人不应该粗心到用构树花粉熏衣裳啊。”纪晏书饶有深意地看向韩晚浓。
“姐姐是……”韩晚浓似乎猜到了什么。
纪晏书沉声道:“就怕有人借刀杀人,栽赃嫁祸!”
“要是长乐宫娘娘有个什么不好,第一个指摘就是你。”
“原来是你要害我家娘子。”荷锄急性上来,一把掐那端月脖子,“看我不收拾你。”
“奴婢不敢……奴婢不知道……”衣服掉了一地,端月挣扎喊饶命。
“荷锄住手,”韩晚浓出手制止荷锄,“她死了,怎么查。”
荷锄松了手,端月呛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是谁让你用构树花粉熏衣裳的?”韩晚浓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犹如深秋的寒霜。
端月当即跪下来,“娘娘……奴婢就是跑腿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韩晚浓扬声道:“你以为什么都不知道,本宫就能放过你?”
“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就是跑腿送衣裳的。”端月磕头,哭的真心实意。
“娘娘,不如动刑问一问。”纪晏书随口出了个主子。
韩晚浓慢悠悠出道:“倒是好主意,姐姐懂医,哪个穴位可以一扎毙命。”
“回娘娘,是百会穴。”纪晏书拔了鬓间的那只飞鹤钢簪捧到韩晚浓眼前。
韩晚浓把簪子握到手上,“还不招吗?”
端月看着皇后娘娘手上尖锐的簪子,吓得瑟瑟发抖,“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林掌衣让奴婢送来坤宁殿给娘娘过目的。”
“娘娘饶命,饶命啊!”端月磕头声响亮。
韩晚浓沉声吩咐,“嬷嬷,把林掌衣请来,就本宫要做新衣裳,让她带些样式来。”
“是,娘娘。”郁嬷嬷领命下去。
纪晏书知道,韩晚浓找这个理由让郁嬷嬷把林掌衣请过来是为了周全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