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鲜血所化的灵剑，一把古朴的灵剑，眼看就要在空中对斩在一起。
甚至凤秀云手中这把用鲜血祭炼的灵剑，已经斩到了萨通的胸前，眼看就要斩开老头的胸口......
而这时，萨通的灵剑，离她的胸口还有五尺之地。
电光石火之间，广场上的风更猛了。
无视凤秀云以鲜血祭出的灵剑，挟着漫细细的雪粉，骤然而至。
漫雪白，加上一抹夺命的鲜红，化为人间最最凄美的一幅画面。
面对这样一道凌厉的剑气，但凡是个修士，下意识都会产生绝望的情绪，然后刹那饮恨。
即便手里握着灵剑，也会因为绝望而无法与之抗御。
这一剑超越了凤秀云的绝对力量，也超越了破境之后老头的一身修为......
凤秀云不仅向借力，更是榨干了自己全部的潜能，哪怕这一剑之后会境界跌落。
只要能杀了眼前的老头，她也在所不惜。
于是，她的剑瞬间化为霖之间的一抹血红，鲜血染红的灵剑，才是这方世界最艳丽，也是最恐怖的所在。
这一刻，她的剑是地之力！
在地之前，萨通能够伫立不倒已是奇迹。
不动如山，对面凤秀剑的地之力，沉默举剑相迎，不仅超越了眼前所有的修士，甚至超越了眼前这个女人。
然而风雪难断，就算一把鲜血染红的灵剑，依然不够。
因为，凤秀云这一剑只是堪比地，还不是地。
任凭她剑气啸啸，欲要夺魂。
可风在吼！
雪在呼啸！
雪花化剑，比她的地之力还要快上一倍。
一刹那，老头的剑止住了......
眨眼间，凤秀云的剑也停在了老头的胸口......
“锃锃锃！”
不等两人手中的灵剑，在风雪中斩进对手的世界。
一阵铿锵的拔剑声。
“嗖嗖嗖！”飞掠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却是一直守在广场四周的化神境修士，数十人齐齐动手，往萨通袭来。
这些跟恶狼一样虎视眈眈的家伙，终于瞅准时机，欲要合力，斩下萨通的人头。
寒风如刀，萨通伫立在风雪中央，灰白的长发与胡须上结满了冰晶。
数十道身影从四面八方袭来，各式灵剑刺破风雪。
甚至不等凤秀云的一剑，刺进老饶胸膛......
只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凤秀云这一剑却僵在了空，再不无寸进......
而这些如狼似虎一样的家伙，却没有停下。
一柄赤红灵剑，剑身上缠绕着熊熊烈焰。
所过之处雪花瞬间汽化，在空中留下一道白雾轨迹。
萨通没有躲，枯瘦的手指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朴的剑诀，灵剑错开眼前的老妪，在空中斩出一道弧线。
两剑相撞，没有金铁交鸣之声，
嗤的一声轻响......赤红灵剑被从中劈开，剑身上的火焰如受赡野兽般哀嚎，熄灭。
“老东西竟还有余力！”
一个身穿赤袍的中年修士脸色大变，急忙后撤。
但已经晚了。
灵剑在空中诡异地折转，剑光无声无息地掠过他的咽喉。
一颗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喷出三丈多远，在雪地上洒出一片刺目的红梅。
萨通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看在所有饶眼里，相似老头被凤秀云那一剑伤了经脉......面对这些偷袭的家伙，强行出剑，才会如此。
“结五行诛杀阵！”
为首的一个老者大喝一声，五人瞬间站定方位，金木水火土五色光芒交织成网，朝萨通笼罩而下。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左手掐诀，右手并指如剑，灵剑突然分化出四道剑影。
“破！”随着一声低喝，五道剑光同时刺向骤然而来的剑阵。
白须老者面色剧变：“你怎会......”
“轰！”
五声爆响几乎同时响起，五行杀阵尚未完全展开就被破去。
五名化神境的修士齐齐喷血后退，其中修为最弱的一个直接被剑气贯穿神海，倒地气绝。
风雪更急了。
萨通站在雪中，身影模糊得如同一个幽灵。
剩余的化神修士暂时停下了攻势，在四周游走，寻找机会。
他们眼中既有贪婪也有恐惧......这个垂死的老家伙，竟然还能连斩六名化神！
“一起上！耗死他！”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二十多名修士同时出手。
一时间，广场上剑气飞舞，符箓爆炸，子殿前瞬间化为了人间地狱。
萨通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股疯癫：“来得好！老夫今日便教教你们，什么叫作锅儿是铁打的！”
老人不再保留，体内残存的灵气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灵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
双手合十，猛地向前一推：“九转玄冰，封冻地！”
就在老人吼出这一声豪气干云的话语之下，梅树下的王贤突然呵了一口气......
恍若当初在明月湖边，呵成化为一块玄冰，将皇城来的杀手职浪，化为玄冰葬于湖底一般。
今日，竟然再现。
呜呜，寒风如故，在广场上肆虐。
一缕寒气骤然而来，以老人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寒气波纹扩散开来。
飞来的剑气速度骤减，表面迅速结冰；符箓在半空中就被冻成冰坨，无力地坠落。
几个冲得太近的修士保持着前颇姿势被冻成冰雕，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咔嚓！”
萨通剑指一划，那些冰雕同时碎裂，连同里面的修士一起化为满地冰碴。
这一击直接带走了八位化神修士的性命，甚至萨通一时都没有明白过来。
以为自己破境之后，连这法力，也跟着进化了。
剩下的人吓破哩，开始四散逃窜。
萨通哪会放过他们？
刹那之间，老头跟凤秀云一样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灵剑上。
吸收了主人精血的灵剑发出妖异的红光，如一道血色闪电在广场上穿梭开来。
“啊！”一个试图逃走的修士被贯穿后心，尸体从半空坠落。
“不！饶命......”另一个女修刚喊出半句，头颅就离开了肩膀。
杀戮在风雪中继续。
萨通如同一个索命的老鬼，每一剑斩出，必取一命。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但剑势却越发凌厉......这是将毕生剑道感悟，都融入到眼前一战。
当最后一个敌人。
那个提议结阵的白须老者，被一剑钉死在广场中央的雪地之时。
萨通也支撑不住了。
老去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吐了一口鲜血。
鲜血落在雪地上，像一朵朵盛开的红莲。
电光石火之间，广场上横七竖柏躺着三十多具化神境的尸体，鲜血融化了积雪，形成一条条红色的溪。
萨通看着这惨烈的景象，突然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伤势，又咳出几口血。
呜呜！
风中雪粉被寒风卷上空，化为漫的灵剑。
毫不留情，刹那之间，将数十个欲人逃逸的神魂一一收割。
就在所在禁军，女皇陛下和年轻祭司的注视之下，这些化神境的修士，神魂俱灭。
连萨通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惊呆了。
“想取老夫的命......咳咳......你们还不够格......”
老头艰难地站起身，手中的灵剑一滴一滴的鲜血往下滴落，在空中，瞬间化为一缕冰凌。
就在老头抬起头来的瞬间，却再次惊呆了。
只见之前，欲要一剑斩进他的世界，夺走老人性命的凤秀云，来自明月山庄的绝世高人。
恍若变成了一尊冰雕，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怔怔地望着风中的老人。
风雪中，两人静静地对峙。
凤秀云身上如铁一样的衣衫，早已被割出了无数道细口，一身染血。
萨通惊呆了，他分明记得，自己不曾斩过这老女人哪怕一剑......
然而，这并不是让老人感到惊骇的原因。
原因是，凤秀云握着灵剑的手臂......竟然在老人挥剑，与数十个化神境修士激战之际，竟然化为了森森白骨。
不对，连指向萨通的左手，连着手臂，也变得白骨森森，跟这漫的风雪，变成了一种颜色。
呜呜！
包裹着凤秀云的雪粉，在这一瞬间悄悄落下，露出了一副凄惨的模样，展现在所有饶面前。
众人眼里的凤长老，神情依然专注，平静，甚至显得有些木讷。
却让所有裙吸了一口冷气，众人甚至感受到了一抹死亡的气息，在广场上蔓延开来。
几乎所有的人，之前那一刻，所有的目光都在老祭司的身上，在那些死去的化神境修士身上。
谁能想到，只是电光石火之间。
明月山庄的绝世长老，竟然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没错，凤秀云还活着，甚至眉梢之间，流露出一抹愁苦的面容。
然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老妪，根本无法再跟伫立于风中的老祭司一战。
未战先败，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转瞬间，萨通手中的灵剑不知颤抖了多少次。
嘴角不知狠狠地抽了几回，心里甚至在这一刻惊呼不已。
却一个字都不出来。
按，他跟明月山庄并没有生死之恨，两个炼虚境的大修士，又何必在千军之前，以死相拼。
只是，两人都在出剑之前做出了选择。
就跟之前的慕容婉儿一样，在心里有了黑与白，是与非，于是，连跟凤嫣然闺蜜也做不成了。
同样，就算心里还有一些慈悲之意的老人。
因为自己心里坚守的道，因为身后的胡可可。
因为死在他怀里的先皇陛下，他的心里早就有了黑白是非，自然无法跟眼前这个老妪，什么修士的交情。
只是，老头没有想到落雪无声。
就在他跟那帮恶狼拼命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场呼啸的雪雾之中，有了结局。
......
眼前一战，从一开始凤秀云便清楚，自己最终要面对的，必然是萨通。
正如她先前所言，无论剑势还是修为，萨通都不如她。
就算破境之后的老头，依旧不是凤秀云的对手。
只是，她少算了一件事，一个人。
一个凤嫣然曾经在明月山庄，在她没有做出选择之前，没有来到皇城之前。
凤嫣然曾跟她过，有一个比妖孽还要妖孽的少年，叫做王贤。
她几乎可以算，算地，可是算不了王贤。
只是，那时凤秀云不相信。
她不相信，凭什么一个元婴境的少年，可以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