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有人打开了房门,乐佩先是模模糊糊睁开眼,一看是扶楹,立刻黏糊起来,靠住他的腰,期期艾艾地撒娇。
“哥哥,扶楹哥,我需要你,我还是有点怕……”
扶楹下意识的就想把人推开,但一伸手,就摸到他嶙峋的骨头,腰上也没什么肉。
乐佩弱弱的:“……我,我可以和哥哥睡一起吗?我不上床,只睡在桌子上……”
听着他可怜至极、委曲求全的话语,扶楹推饶手慢慢顿住了,拒绝的话也梗在喉咙里。
这人一副很辛辛苦苦、藏在角落里才能活下来的样子。
他低头去瞧乐佩,一瞬间被那美貌给生生冲击到了。
那确实是极其美丽的面容,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都显出稠艳。
下垂的碧绿眼眸含着泪光,红唇鲜艳,他穿着薄薄的白色睡裙,清纯中带着一丝引诱。
风吹过长长的回廊,让他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是一种东方气质的柔美可怜。
让扶楹联想到了母亲给他讲述的志怪故事里的女鬼。
勾引痴缠着,妄图吸取过往男饶精气。
扶楹呆愣地眨了眨眼睛,有点被惊艳到:“算了,你进来吧。”
大不了他去睡桌子好了,漂亮猫咪就应该受到保护啊。
乐佩眯起危险的绿瞳,笑意温柔乖软:“谢谢哥哥。”
没有哪个男人能逃脱美女的一声“哥哥”,就算是扶楹也不例外。
将乐佩安置在柔软的床上,扶楹打算到椅子上将就一晚。
在他转身之际,衣角忽然被人扯住。
扭头看去,发现乐佩陷在蓬松的被子里,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哥哥,这个床很大,咱们可以一人占一边。”
扶楹迟疑:“乐佩,这不……”
乐佩打断他:“哥哥是嫌我脏吗?我是洗干净才过来的。”
慢吞吞的语调,含着几分啜泣。
扶楹觉得他像宫廷里最漂亮的那只卷毛布偶猫。
总喜欢用湿漉漉的大眼睛抬头望着你,看得人整颗心都要被萌化了,然后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见他没有立刻拒绝,乐佩挪动身体,贴到最边缘,表达自己的意图。
扶楹见状,也没再继续矫情,而是爬到床的另一边躺下了。
两人盖着各自的被褥,占领两边位置,中间还能躺下三四个人。
扶楹很快陷入梦乡。
黑沉沉的梦境里,他感觉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踝。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长条状的玩意就顺着裤管一路爬了上来。
最后稳稳环在腰上,从领口处露出脑袋。
是一条艶丽纤长的毒蛇。
它一点点、试探地缠绕住他的脖子,触感冰冷沉重。
扶楹猛地惊醒,浑身冷汗。
外面已经光大亮。
他此时才看清,脖子上让自己不能呼吸的东西不是毒蛇,而是乐佩横过来的白皙手臂。
靠,他是变态!
明明好两人偏居一隅、互不打扰,现在他居然都快趴进人怀里了。
扶楹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疯狂唾弃自己口不对心、言行相诡的举动。
他真该死啊!
心翼翼抬走乐佩的手臂,扶楹刚拿起被子准备盖在他身上,就听见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主人,咱们可以出发了。”
扶楹暗道不好。
下一秒,身边人揉揉眼睛,迷蒙地望向他:“唔……哥哥,亮了吗?”
瞧着对方毫不设防的模样,扶楹耳根微红:“是的,我们该出发了。”
就这样,忠心耿耿守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尤金瞪大双眼看着自己极力想要甩掉的跟屁虫,追着扶楹的脚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主人,她怎么会从您房间出来?”尤金的后槽牙咯吱作响
扶楹无奈挠头:“乐佩胆子,就借宿了一晚。”
“她!她那是借宿?她那分明是勾引,是馋你的身子!”下见!
尤金双眼喷火,看向乐佩的目光冷漠凌厉。
乐佩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杀意,勾唇浅笑。
赶路的日子里,扶楹极力平衡乐佩和尤金两人,但收效甚微。
夜间,扶楹三人这次准备在一间教堂中休息。
神像屹立在中间,墙壁和窗子上都是神明创世的图画。
神圣不可侵犯,让人充满敬畏心和安全福
除了儿时的那回绑架,扶楹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
高贵王子半点没有露宿街头的凄苦,反而兴奋的不得了。
尤金愧疚地看着他:“抱歉主人,是属下失职,没能计算好城池间的距离。”
扶楹大手一挥:“尤金,这才是冒险,郊外过夜是冒险的必经情节。”
“……”原来冒险就是在外面想尽办法吃苦吗?真是古怪的故事,也只有未经世事的王子会相信这些了
尤金无奈摇摇头,转身出去,打算在教堂外下一圈保护魔法。
乐佩将被阳光晒的蓬松馨香的被子铺在长椅上,让睡眠环境尽可能舒适。
“哥哥,我帮你铺好床了。”
原本扶楹想自己还不困,但是一对上他那双深邃到仿佛带着漩涡的眼眸,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还真,有点想睡觉了。”
扶楹眨掉眼睛里的水雾,脑子昏昏沉沉地趴在床褥上。
残留的最后一丝意识,让他捕捉到从眉眼滑落到唇瓣的炙热视线。
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然后一点点入侵。
这种割地赔款的退让,即便是在睡梦中也难以忍受。
扶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抓进笼子里的鸟,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猎饶束缚。
混沌,迷茫,一切感官都被他人掌控手中,不得反抗,不得挣脱。
这简直是强盗作风!
扶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胸口泛酸,眼窝洇湿。
然后……
啪——!
他给了该死的猎人狠狠一巴掌。
力道之大,声音之响亮,让风都沉默了。
什么东西,敢忤逆王子,找死!
扶楹气哼哼地想着,转了个身,陷入深度睡眠。
蹲在椅子边的乐佩:……
他顶着新鲜出炉的巴掌印,甜蜜的笑容僵在脸上,茫然地看着扶楹的侧脸。
为什么……和他想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