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的祖母?蝶依的记忆很快落实到进上河县那日,昭公主怀里的雪兔跑了,昭公主去追,然后遇到一个看起来比昭公主一岁左右的姑娘,她就叫梨。她祖母是卖冻梨的,自己还掏钱买下了那一篮子冻梨。
放下手中的缰绳,蝶依跳下马车几步跑过去,蹲下身形一看,果真是梨祖母,“奇怪,她怎的变得如此落魄?梨呢?”
这话是蝶依自言自语的,可是善良的昭姐儿却焦急的摇摇头。她站起身四下探望,边找边喊,“梨,梨你在哪儿?”
许是听到有人喊梨,梨祖母忽地醒了过来,但她身体很不舒服,看在眼里的人都只是道道模糊的身影,用十人发虚弱的声音言道:“梨,我的梨,别抢我的梨啊……。”
至此,蝶依和青蓝知道梨是被人抢走了,只是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抢走的。
“梨被谁抢走了?”昭姐儿蹲下的身子问。
梨祖母像是耗尽了力气,再一次晕了过去。
蝶依走至车窗前回了话,既是昭姐儿识得的人,蝶依也见过,便没有不救的理由了。
苗二姐腾了位置,让梨祖母躺在车榻上,又是倒热水给擦身子,又是给她喂退高热的药。梨祖母的身子需要立即请大夫,于是他们加快的进城的速度。
进了黄罗县城,众人先是住进了苏瑜置业下的一间客栈,然后蝶依去请大夫,苗二姐担起了照顾梨祖母的重任。昭姐儿不放心,想尽快知道梨的下落,便时时守在梨祖母床前。
大夫来了,诊了脉,是邪风入体,饥寒严重,导至五胸脏受损,头上还有一处重创,因着淤血凝聚,方使脸色微紫。总之一句话,“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我开些药,听命尽人事吧。”
昭姐儿还不明白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听聋依的解释,昭姐儿哭着找到苏瑜。
“阿娘,蝶依梨祖母要死啦,我不要她死,你救救她好不好?”
苏瑜轻轻叹了口气,她先前见梨祖母的脸色,那已经是一副将死之饶面相了,能让她坚持到现在的,肯定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她扭头看向正在吃茶的宣祈,不忍让昭姐儿伤心,“宫里带出那么些药来,有没有药……。”
“咱们带的药的确很多能治伤治愈,但老人家已经入了膏肓,药再厉害,也不能起死回生。”
这话让昭姐儿难过得更厉害了,梨还没找到呢,她可不想梨祖母就这样死了。
梨祖母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上很暖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暖和了。缓缓睁开眼,看到干净明亮的屋子,以为自己来到了堂,再仔细看看,发现阳光透过窗棂映在地面上,空气里弥浮着淡淡的香气,她深深了吸了几口,这才惊觉自己原来还活着。
然后,她见到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走进来,惊得她想立即起来,可是动了动身子,却是起不来。
苗二姐见梨祖母醒了,也很欣喜,只是对上那双惊慌无措的老眼,她赶紧出声安慰,“老人家你别害怕,你现在安全了。”
梨祖母听着这温润的声音,顿时一股暖流从心底流过。她忽然想到什么,挣扎着想要起来,“这位奶奶,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的大恩大德,我老婆子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可是我现在必须得离开。”
苗二姐扶起梨祖母,继续宽慰:“救你的可不是我,是我家主子姑娘,你要谢谢她去。我知道你有事,可你的身体实在不宜再奔波,咱们先进些东西吧,然后再把药喝了,有什么事等一会儿见着我家主子姑娘再吧。”
梨祖母推脱不过,何况她发现自己只要大动,眼前就发花。
苗二姐一勺一勺喂梨祖母进食,又喂她进了药,梨祖母感恩戴德的看着苗二姐,嘴里着感激的话,“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竟遇到你们这样的好心人,好心有好报,菩萨定会保佑你的。”
苗二姐细心的为她擦了擦嘴,笑了笑,:“你且歇歇,我这就去请我们主子姑娘过来。”
梨祖母点点头,看着苗二姐端着碗离去。
没一会儿昭姐儿最先跑进房里,“梨祖母。”
听见有人喊她梨祖母,她很是诧异,在看清来人时,没用多久就知道眼前的姑娘是谁了。梨与她分开后,不时就拿出来念叨,还等过了年回到上河县,是不是还能碰到,没想到竟真的碰到了。
“原来是你,没想到救我的人是你。”
梨祖母语声一落,又见屋外走进来一位衣着浅绿袄裙的儒雅女子,她面容澄静,气质灼华,仿佛不似这尘世间的人。她从未见过如此高贵之人,一时间怔在当场不知该什么。
“梨祖母,这是我阿娘。”
看见梨祖母醒了,昭姐儿很高兴,拉着阿娘就介绍。
梨祖母终是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眼中含泪,“多谢贵人相救之恩,老婆子感激不尽。”
蝶依端来凳,苏瑜落坐后,将昭姐儿揽在怀里,“不用客气,听昭姐儿你们曾在上河县见过,那便是相识之人,再遇也是缘份,岂有不救之理?只是我听昭姐儿叫你梨祖母,你的孙女梨呢?”
到这里,梨祖母感激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下去,无数的惊恐和哀伤布满眼眶。鼻子一酸,眼泪就顺着充满皱纹的脸往下滑,“我的梨……。”
原来梨祖母姓段,夫家姓向,排行第三,年轻时人称向三嫂,人老了,人称向三婆。育了两个儿子,老大生独女梨,去年两口子进山采药,遇到泥石流,双双毙命,留下可怜的梨跟她相依为命。老二一家在漳州府城做银饰生意,虽谈不上富足,但日子肯定过得比她们祖孙俩在村里的日子好。年前她生了场病,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差,梨又不能没人照顾,身体微微好后便想着带梨到漳州府城去找老二一家,将梨交给他们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