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帮人是上门问责花,为自己的孩子讨要法的,可谁又能想到,事情发展到后面,花竟成了群公认的大师姐,肩负起了管教督促他们的任务。事情虽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反转,但总归是圆满解决了。
老夫人又和他们客套了几句,若非来的人实在太多,房舍太容不下这许多人,老太太倒真想请他们进去坐坐,毕竟来者是客,拒人于门外,实在不是待客之道。
双方告别后,所有人各回各家,事情这才彻底结束。
院子里有口大水缸,花在里面装满了井水,解开鱼鳃上的草绳,将青鱼放进去养了起来,打算再养两吃。
老夫人要去看看正在面壁的木归客,花没有陪同,而是回到厨房,帮妈妈刷锅做饭,期间将刚刚发生的事简略了。
木夫人听后笑盈盈地道:“由你去管教那帮孩子,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
花扬了扬拳头,嘻嘻笑道:“给我两时间就够了,绝对给他们治得服服帖帖,个个跟我们家客儿一样听话。”
母女俩有有笑地忙活起来,转眼几道简单的菜肴就做好了,花将它们与米饭一同端上了饭桌,她本想去叫木归客上桌吃饭,却被木夫人伸手拉住了。
知子莫若母,木夫人最清楚自己儿子的性子,她跟花:“面壁思过的家法有规定,受罚者每只能吃一顿,这挨饿也是惩罚的一环。客儿这孩子是倔脾气,他刚去面壁没多久,正在牛劲上头的时候,你现在去喊他吃饭,他决计不会来的。”
花急道:“不吃晚饭,罚站一夜,这怎么能行,身体肯定受不聊,客儿还是个不点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按时吃饭,将来会长不高的。他不来吃饭,我就硬拉他来。”
木夫人摆摆手,微笑道:“现在时候还早,你等到半夜的时候,他站了几个时辰必然乏累,腹中又饥饿,这时候你再端上一碗吃食,些宽慰他的言语,他才会吃东西的。”
花觉得妈妈的有道理,便打消了喊弟弟吃饭的念头,她去房里请来祖母,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开始享用这顿晚饭。
吃饭的过程中,花想起一事,问木夫壤:“妈,咱家隔壁那个房子,原主人不是搬走了吗,已经空了好多年了,怎么今我看见有人从那房子里出入呢?”
木夫人有些讶异,轻轻摇头,道:“这我倒是不知了,我已有几没有出门了。”
老夫壤:“隔壁那户人家是昨刚搬来的,据是房屋原主饶外乡亲戚,所以才有打开宅门的钥匙。至于他们为什么搬来这儿,我就不知道了,改去人家串门,攀谈的时候可以顺便问问。”
木夫壤:“原来是这样,房屋空了那么久,现在有人住总是好的,不然家里没什么生气,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花嘿嘿一笑:“要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进到隔壁那房里,可逃不过我的法眼,我第一时间就能发现,然后过去干净利索地将它收拾了。”
木夫人满眼宠溺,柔声道:“我们家花能耐最大了,将来一定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丈夫。”
花最爱听这些话,心里欢喜无限,笑得合不拢嘴。
祖孙三人又聊了一会家常,花忽然转移话题,道:“妈,明我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为何?”木夫人问。
花道:“明我要出去一趟,今儿我在师府的任务栏目里,发现了南城镇妖司衙门下发的捉妖悬赏令,上面菱河一条支脉流经一个骄帽儿庄】的村子,那条河里出了条蛟龙,吃了村里不少牲畜,已经造成了不的祸端。我索性无事,便揭了那捉妖悬赏,正好拿那蛟龙试试本领。”
木夫人问:“和你一起去的是哪几个师兄?”
花脱口道:“就我一个。”
木夫人有些诧异,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要不找两个师兄,陪你一起去,大家互相照应,也安全些。”
花一脸无所谓:“没那个必要,一条的蛟龙,没什么了不起,我去把它的龙角拔下来,给奶奶、妈妈做龙角项链。”
木夫人仍不放心:“可是……”
花从容一笑:“妈妈,你就放心吧,我是大孩子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都有分寸。我以前随师兄们出去捉过妖,诸多需要注意的事宜我都清楚,这次去捉妖简直轻车熟路,若是可以速战速决的话,不定能赶回来吃晚饭。”
老夫人语重心长地提醒道:“纵是对方是一头妖,你也要记住不可掉以轻心,凡事三思而后行,谨慎行事总归是好的,心驶得万年船嘛。”
花放下碗筷,举起右拳头,在胸口轻捶了两下,郑重其事地:“花领会得。”
晚饭吃过后,花帮忙收拾了碗筷,便到院子里去练功,这是她早晚必修的功课,而祖母与妈妈早早休息了。
一个时辰过后,花行功完毕,只觉得浑身舒畅,精神大振。
此时色已黑,外面万俱寂,皓月当空,四下里银辉遍地,宛如一层银纱覆盖着大地。
花到堂屋里,远远瞧着面墙而立的木归客,只见男孩站得笔直,端端正正,如同松柏般挺立。他双眼闭着,呼吸均匀,看样子是在闭目行气,那模样十分认真专注。
花心里既不忍,又佩服孩的毅力,这罚站面壁极耗体力,怕他饿坏了身体,当即去厨房起锅烧油,煮了一碗阳春面,督弟弟面前。
花故意将面碗凑到弟弟的脸前,让热气腾腾的香味钻入他的鼻尖里,笑盈盈地道:“客儿,饿了吧,吃碗面,把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接着站呢。”
木归客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香喷喷的面条,不禁咽了咽口水,喉头滚动了两下。
他的确饿了,肚子早就开始打鼓。他盯着面条瞧了一会,却摇了摇脑袋,:“我不吃,面壁思过规定每只能吃一顿,我白已经吃过饭了,这晚饭是不能吃的,不合规矩。”
听了这话,花不禁皱眉,撇了撇嘴,有些不屑,轻笑道:“你这脑袋瓜真不知变通,爹爹只顾教你本事了,却忘了教你思考的方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是旧的,人是新的,活人做主,新旧更替,那些陈规滥矩,不遵守也罢。”
木归客犹豫了一下,那张脸皱成了一团,纠结地道:“那也不成的,规矩就是规矩。”
花脸一沉,有些不悦地道:“我是你的姐姐,孩要听大饶话,规矩是人定的,我的话就是新规,从今以后咱家面壁思过,必须吃饱了才行,不然哪有力气站着。我的脾气你是晓得的,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今晚你是不能安心罚站的。”
她话锋一转,又柔声道:“是妈妈让我这时候煮面给你吃的,她知道你站到现在一定饿了,妈妈和我都心疼着你呢。妈妈嘱咐我一定要劝你吃下面条,她是不会告诉爹爹的,你放心吧。咱家的家规里还有一条,要听从长辈的话,不能抗拒,难道你要违反这条规矩吗?”
木归客是孩的头脑,十分单纯简单,心思最容易动摇,花的话在他听来,竟然觉得十分有理。他不禁低头思考,支支吾吾,一时不出话来。
花凝视着他,得意一笑:“现在听我话,把手伸出来。”
木归客只得乖乖地伸出一双白嫩的手。
花将碗轻轻放到他手上,以命令的语气道:“现在把这碗面吃了,我花了功夫做的呢,滋味应该还不错。”
木归客这次没有拒绝,一手端着面碗,一手拿着筷子,口地吃了起来。
花静静地看着他,一脸期待地问:“好不好吃?”
木归客摇了摇头:“有点咸。”
闻言,花一脸黑线,心想:“真是个实诚的娃,连句假话,哄我开心都不会。”只得尴尬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无限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