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接过敕书,缓缓打开,简单扫了一眼,仿佛早有所料一般,眼中毫无波澜。
看着眼前哭成泪饶茹,顺子心里五味杂陈。
茹本是富商家的姐,从衣食无忧,父亲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无论谁驻守城隍关,都能打点的妥妥帖帖。
秋如狂曾夺取过城隍关,早就调查过城内的富商,这次进城后便开始四处巧取豪夺。
城内富商们不堪重负,便在茹父亲的联合下,和顺子的指点下,告到了仙若风那里。
仙若风自恃身份高贵,不屑于干这种勾当,当即训斥了秋如狂。
秋如狂表面做出妥协,可暗地里更加肆无忌惮,动不动就杀人满门。
茹父亲公开得罪过他,自然难逃劫难,不仅府宅被他占去,一家四十九口,只有茹侥幸外出,这才得以幸免于难。
后来茹按照他父亲生前的叮嘱,找到了顺子,想通过顺子找仙若风状告。
可别人不知顺子岂能不知,这状要告到仙若风那里,秋如狂最多挨两句训斥,可茹却必死无疑。
“大人,只要能给女子的家人报仇……”茹抹了把眼泪,欲言又止,思忖片刻后咬了咬牙道。
“大人,女子愿意将藏金之地告知世子殿下。”
“藏金之地?”顺子露出不解之色,茹解释道。
“大人,这两年兵荒马乱,家父怕有变故,便将家里的大部分银两埋藏起来,留作日后下太平,启用复家。”
“家父被杀前一晚,已将埋藏之地告诉给了女子……呜呜……”
“茹愿意献出家财,只求大人与世子殿下能给茹主持公道。”
茹平顺子脚下,呜呜痛哭起来,顺子无奈一笑,
公道?那是大人物们笼络人心时,或是相互博弈时,才会偶尔出现的,对于你这种无权无势的人物,哪有公道可言呢?
这话顺子没有出来,他不想让这个可怜的姑娘绝望。
他虽庇护了茹,也没明让茹去偷敕书,但茹能赶在次郎来的这一晚去了秋府,却是他有意所为。
现在只凭这一道敕书,他连次郎都没把握除掉,又怎敢许诺除掉秋如狂呢。
“大人,敕书加上金库也无法让世子殿下给女子主持公道吗?”
见顺子迟迟不语,茹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
“茹,你别多想,听咱家的话,离开后就藏起来,金库的事谁都不要告诉。”
“你父亲之所以告诉你金库所在,为的不是让你报仇,而是让你有个保命手段,能好好活下去。”
顺子将茹缓缓扶起,用袖口心翼翼的擦掉茹脸上的泪痕,笑的十分温和与慈祥,仿佛是父亲一般。
“世子无法给你主持公道,但有人能,咱家向你保证,秋如狂一定会为他的恶行付出代价。”
“大人……”茹叫了一声,扑进顺子的怀里,又哭了起来。
“不用担心咱家,快走吧。”顺子拍了拍茹的后背,将她推开,从怀里掏出钱袋,放到茹手中,附耳悄声告诉了她一处住址,便拉着她向外走去。
“大人……”
“不必多,也不必担心咱家,等有一支军队出现在城内,不是打家劫舍,而是赈灾救民时,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了。”
顺子着已经推开屋门,对着不远处的来福吩咐道。“送她离开,走后门。”
“是,大人。”来福答应一声就要走,顺子喊道。“等一下。”
随即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思忖半晌,轻声道。“都送走吧,没处可去的就先送去清平庵,记得都走后门,不得张扬。”
“啊?大人,都送走吗?那没去过……”
“对,都送走,一个不留。”顺子摆手打断来福的话,一边快步向外走去,一边吩咐道。“送完你们也离开此处,先去城主府。”
见一向稳重的顺子如此神色匆匆,来福知道要发生大事了,不敢怠慢,带着茹快速向后院跑去。
顺子走出院门,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书房,在书房内停留大约一刻钟,才出了府宅,上了马车。
马车奔着城主府方向赶去,主街上不时有军队巡视,纵马而过,可依然有人饿的没了办法,来到街上乞讨。
兵丁见了,会将马鞭挥舞的啪啪作响,用出平时抽打战马都舍不得的力气,抽打在百姓身上,将他们赶离主街,让他们找个没饶地方去死。
顺子已经见怪不怪,城内的存粮都被次郎他们一批批运去了中原关,可他们一批批逃回来时,却都是两手空空。
现在城内军队吃的粮,还是从百姓口袋里扣出来的,又哪有粮食来救济百姓呢?
马车经过一处偏僻的街道,顺子叫停马车,屏退侍从,缓步进入了偏街。
侍从们并未多想,只当顺子是要如厕,怕人看了他的难言之隐。
顺子从背街回来,直奔城主府,将敕书呈给了刘翎。
刘翎看到敕书惊恐交加,迫不及待的就要去西城行宫找仙若风。
“主子,贼寇兵众,现已进城,又在城北站住了阵脚。”顺子跟在后边,提议道。
“奴才认为当务之急是从城南调遣一支兵马,布置在城主府,以备不时之需。”
“嗯,言之有理。”刘翎点零头,回身看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停在甄公公身上。
“甄子,你速拿虎符去南城,调一万禁军到城主府,在调遣一万御林军埋伏在东城,若是贼寇有所异动,无需禀报,立即发起进攻。”
“这……”甄公公凑上前来,没接虎符,迟疑道。
“主子,这敕书虽真,但却不一定能扳倒次郎,搞不好还会被他反咬一口,您联合刘十九伪造敕书陷害他。”
“主子,既然这道敕书是顺子找到的,不如就让他去呈给世子殿下吧,这样您进退都有余地。”
刘翎略微沉吟,就要收回虎符,顺子连忙上前,欠身道。“甄大人多虑了。”
“主子,燕贼造反,为的就是南风的下,而您才是南风正统的皇位继承人。”
“刘十九能与球国联合,又怎么能与您联合呢?”
“这点世子比谁都明白,不然他绝不会将重要的南城城防和城主府都交由您镇守的。”
“对,本宫与刘十九不共戴,怎么会与他联合?”刘翎十分认可的重重点头,冷声道。
“只有次郎这个两面三刀贼寇,才会为了利益,没有底线四处联合。”
甄公公见劝不住了,复杂的看了顺子一眼,试探性问道。
“主子,若是您非要去,不如老奴陪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