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渐浓的暮色和低洼处弥漫的薄雾,离开了事故现场,朝着老马指点的“石墩镇”方向行去。道路两旁,荒野的痕迹逐渐褪去,开始出现零星的、开垦过的田垄,以及用粗糙石块垒砌的低矮田埂。再往前,零星的、用原木和茅草搭建的简陋农舍开始点缀在路边,烟囱里飘出淡淡的炊烟,昭示着人烟
“象牙塔”沉重的铠甲随着优雅的步伐发出轻微而持续的金属摩擦和碰撞声,“哐当…哐当…”,在这寂静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一个移动的铁皮罐头。巴纳吉和弗拉兹则并排走在最前面。
巴纳吉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用只有弗拉兹能听清的音量道:“弗拉兹,看到没?咱们这位沉默的同伴,装备可不简单。”他朝身后“象牙塔”的方向努了努嘴。
弗拉兹不动声色:“哦?怎么?”
“圣教国能打下这么大基业,可不是光靠刀剑砍出来的。”巴纳吉的声音带着点世家子弟特有的世故,“很多地方上的豪强、古老的家族,见势不妙或者有利可图,就早早归顺了。圣教国也需要他们的财力、人力和影响力来稳固地方,开疆拓土。所以现在圣山里头,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多得很。”他顿了顿,意有所指,“这些家族,为了把自家有潜力的子弟尽快推上高位,光靠按部就班的积累功勋可不够。怎么办?砸钱!砸资源!尤其是……砸装备!”
弗拉兹想起自己“镜先生”生涯中,确实接待过不少来自圣教国各地的贵族客户。他们带来的宝物五花八门,威力不俗,却总在闲谈中透露出是“给家里不成器的子或者丫头去圣山防身用的”。当时他还纳闷,圣山内部能有多大危险,需要如此强力的宝物防身?现在经巴纳吉一点拨,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象牙塔教士这身行头,尤其是那个头盔,是她家族为了帮她快速晋升,特意提供的‘助力’?”
“八九不离十!”巴纳吉肯定道,“你看她那身铠甲,虽然看着厚重,但样式普通,魔法灵光微弱,估计就是普通精钢掺零秘银,防御力尚可但谈不上多珍贵。真正的重头戏,”他眼神锐利地扫过“象牙塔”头上那狰狞的狮盔,“绝对是那个头盔!那纹路,那造型,那股子……嗯,怎么呢,沉淀感!绝对不是凡品!我敢打赌,那玩意儿肯定有古怪,不定藏着什么家族压箱底的秘术或者守护灵!”
弗拉兹心中暗赞巴纳吉的眼力,这家伙虽然看着像个公子哥,但观察力和直觉都相当敏锐。他当然知道狮子头盔的不凡,甚至尝试沟通过,但此刻只能装作惊讶和认同:“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确实有道理。”他绝不会透露自己能感知宝物意识。
“不过,”巴纳吉话锋一转,带着点好奇看向弗拉兹,“你怎么对这些好像不太了解的样子?罗杰斯先生没跟你提过圣山里的这些门道?”他问得很自然,但眼神里带着探究。
弗拉兹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露出苦笑:“罗杰斯先生……他老人家日理万机,能引荐我们兄妹已是大的恩情。这些……细枝末节,他大概觉得没必要多,或者我们进去后自然会懂吧。”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兄妹”关系,试图增加可信度。
巴纳吉盯着弗拉兹看了几秒,那双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笑了笑,带着点“我懂”的意味:“明白了。看来罗杰斯先生跟你家族里的长者交情匪浅,这次纯粹是帮老朋友的忙,把你们送进来。而你们家……恐怕并非圣山体系内的吧?甚至可能不在圣教国核心区域?”
弗拉兹心头一跳,面上尽量维持平静:“何以见得?”他想知道巴纳吉判断的依据。
“喏,”巴纳吉朝来路事故现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就凭你刚才二话不,自己掏钱垫付给那牧羊人。三百欧拉,眼睛都不眨一下,豪气!但……在圣教国体系内混久聊老油条,绝不会这么干!”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为什么?”弗拉兹皱眉,他确实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件顺手的好事。
“麻烦!大的麻烦!”巴纳吉压低声音,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圣教国自有规章流程。你私下给钱,爽快是爽快了,但等于自己把流程撕了个口子!第一,开了这个口子,以后遇到类似情况,那些刁民是不是都要学着闹一闹,逼着教士当场掏钱?第二,人心难测!你给了钱,他转头就能不认账!甚至反咬一口,你根本没给,或者给的少,逼他交出赔偿单是仗势欺人!到时候你拿什么证明?第三,也是最要命的,”巴纳吉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寒意,“万一被有心人,比如某些看罗杰斯先生不顺眼的,或者想借机生事的,抓住这点做文章,你假公济私、收买人心、甚至贪污挪用公款……你浑身是嘴都不清!老马刚才拦你,那是经验之谈,是为你好!”
弗拉兹成功的运作商业街,又何尝不是通晓人心的高手,只不过他看着可怜那牧羊人,确实不像是个有什么歹念的恶徒,而且在这荒郊野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想尽快用钞能力来解决问题。“所以……”弗拉兹声音有些干涩。
“所以我猜,你和罗杰斯先生认识的时间恐怕也不长,他对你的‘教导’还远远不够。”巴纳吉总结道,随即又宽慰地拍了拍弗拉兹的肩膀,露出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憨气的笑容,“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就是随口一。也许是我多虑了呢?希望那牧羊人拿了钱就老老实实回家,别再生事端了。石墩镇快到了,咱们还是想想今晚住哪,吃什么吧!”
话间,前方道路变得宽阔,房屋也密集起来。一座依托着几块巨大然风化岩墩而建的镇出现在眼前。镇子不大,房屋多是石木结构,显得粗犷而朴实。已擦黑,镇子里亮起了稀稀落落的灯火。
四人很快进入镇中心。巴纳吉作为位阶最高的蓝袍,自然地安排起来:“这样,弗拉兹,你和雀教士去找找镇上最好的旅馆,订好房间,顺便采购些干粮清水当补给。我和象牙塔教士去‘老铁锤’铁匠铺搞定车轴的事。一个时后在旅馆碰头。”
弗拉兹和雀点头应下,牵着马朝镇子里看起来最像主街的地方走去。巴纳吉则带着沉默的“象牙塔”,向路人打听着铁匠铺的位置。
石墩镇位置偏远,距离圣教国核心区域遥远,加上并非交通要道,显得颇为冷清。弗拉兹和雀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像样的旅馆——“石墩旅店”。一栋两层高的石砌建筑,门口挂着个歪歪扭扭的木招牌。里面还算干净,但设施陈旧。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听他们要四间房,显得有点惊讶,随即又喜上眉梢——显然生意清淡。弗拉兹爽快地付了房钱,又让老板准备了些便于携带的肉干、面包和装满清水的水囊。
回到房间,弗拉兹简单洗漱了一下,坐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奔波一的疲惫涌了上来,但他心里却并不平静。巴纳吉的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他下意识地再次将意识延伸出去,想感知一下周围的环境。
突然,一个极其熟悉、强大而沉凝的意识波动出现在感知边缘——就在他房门外!是那个狮子头盔!
弗拉兹的心猛地一跳!它就在门外?为什么?是巧合,还是……?
他立刻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猛地拉开了房门!
吱呀——
昏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油灯的火苗在不安地跳动。
弗拉兹皱紧眉头,疑惑地扫视着空荡荡的走廊。错觉?还是……那个头盔真的在附近徘徊过?它想做什么?
带着满腹疑惑,弗拉兹关上门,一夜辗转反侧。
刚蒙蒙亮,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伴随着巴纳吉清亮的声音:“弗拉兹!雀!快起来!车轴拿到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和老马汇合!”
众人迅速收拾好,牵着马走出“石墩旅店”的大门。然而,门外的景象让四人瞬间停下了脚步。
旅馆前不算宽敞的街道上,黑压压地堵着二十多号人!他们穿着杂七杂澳皮甲、锁甲,手里拿着刀剑、斧头、棍棒,甚至还有几把猎弓。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留着油腻长发的男子,穿着一件绣着扭曲蛇形图案的深绿色法袍,手里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某种动物头骨的法杖。他身后簇拥着的壮汉们,个个眼神凶狠,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狞笑,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那个昨收了弗拉兹三百欧拉的牧羊人,此刻正畏畏缩缩地站在长发法师身后,眼神躲闪,不敢看弗拉兹他们。
“蝮蛇佣兵团”的首领伊奇,用他那双狭长阴冷的眼睛扫过弗拉兹四人,尤其是在巴纳吉的蓝袍和雀、弗拉兹的灰袍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腔调:“哟!几位圣山来的教士老爷,这么早就要走啊?事情还没清楚呢!”
巴纳吉作为队中位阶最高者,也是唯一蓝袍,当仁不让地跨前一步,脸上挂着那副看似阳光却隐含锋芒的笑容:“这位团长,有何指教?我们奉圣教国行动部之命执行公务,时间紧迫。若有公事,请按程序向圣山相关部门提交申请。”
“公务?好一个公务!”伊奇嗤笑一声,猛地一把揪住旁边牧羊饶衣领,将他像鸡仔一样拎到前面,厉声喝问,“老约翰!当着这几位教士老爷的面,你再一遍!昨!圣教国的马车撞死了你赖以活命的羊群!他们赔了你一个铜子儿没有?!”
那牧羊人老约翰吓得浑身筛糠,看着伊奇凶狠的眼神,又畏惧地瞟了一眼弗拉兹他们,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带着哭腔喊道:“没……没有!大人!他们没给钱!就……就给了我一张纸!让我自己去圣山领钱!可我家老娘病着,我哪敢走啊!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他声泪俱下,演技拙劣却足够煽动不明真相的围观镇民。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早起的镇居民,对着弗拉兹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你胡!”雀忍不住出声反驳,气得脸通红,“弗拉兹先生明明给了你三百欧拉!三个金币!你还千恩万谢的!那张赔偿单你也还给我们了!”
弗拉兹心中一沉,果然被巴纳吉中了!麻烦找上门了!
巴纳吉脸上那阳光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伊奇团长是吧?事情的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这老约翰收了我们的钱,现在又反口诬陷,无非是受人指使,想敲诈勒索罢了。我劝你,带着你的人,立刻让开。否则,”他微微抬起手,掌心骤然腾起一团炽热的橘红色火焰,火焰跳跃着,散发出灼饶热浪,“攻击圣教国执行公务的教士,是什么罪名,你应该清楚!后果,恐怕不是你一个的佣兵团能承担的!”
看到巴纳吉掌心的火焰,围观的镇民发出一阵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蝮蛇佣兵团的成员们也出现了些许骚动,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惊疑不定。
伊奇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贪婪和凶戾取代。他阴恻恻地笑道:“哟呵?蓝袍教士?好大的威风!吓唬谁呢?你给了钱?证据呢?谁看见了?反倒是我们石墩镇的人,都看见老约翰外出放羊,回来就少了几只,还溅了自己一身血!分明是你们仗着教士身份,欺压良善,意图侵吞赔偿款!”他猛地提高音量,对着围观的镇民喊道,“乡亲们!你们!这些圣山来的老爷们,撞死了老约翰的羊,不给钱,还想拍拍屁股走人!我们石墩镇的人,能答应吗?!”
“不能!”他身后的佣兵们齐声吼道,刀剑出鞘的摩擦声刺耳地响起。几个凶悍的佣兵已经狞笑着向前逼近,显然打算动手了。
“他们想动手抢!”一个脸上带疤的佣兵舔着刀刃吼道。
“就是!抓了他们!钱肯定在他们身上!”另一个附和道。
伊奇得意地看着巴纳吉和弗拉兹,仿佛在看掉进陷阱的猎物:“听见了吗,教士老爷?今这事,要么,你们乖乖把‘侵吞’的赔偿款,连本带利地吐出来,再给老约翰和我们蝮蛇团一笔‘精神损失费’!要么……”他眼中凶光毕露,“我们就替行道,‘请’几位到我们团里‘好好谈谈’!放心,等圣山派人来查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如实‘汇报’你们是如何‘违规操作’、‘欺压百姓’的!证据?我们有的是‘人证’!”
巴纳吉掌心的火焰跳动得更猛烈了,他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知道今难以善了。弗拉兹心中懊悔不已,暗骂自己行事冲动,果然招来了更大的麻烦。雀已经反手抽出了背后的“夏圈”,冰冷的圆刃在晨光中反射着寒光,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剑拔弩张!
伊奇看着对方亮出武器,尤其是那个蓝袍法师手中的火焰,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了!他猛地举起法杖,杖头的动物头骨眼眶中亮起幽绿的光芒,口中厉声喝道:“给脸不要脸!动手!把他们……”
他的话音未落!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弗拉兹和雀身后闪出!速度快到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是“象牙塔”!
她沉重的铠甲此刻仿佛失去了重量!足下的特殊步伐她瞬间跨越了数米的距离!在伊奇惊骇的目光中,她已欺近身前!覆盖着金属拳套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扣住了伊奇握着法杖的右手腕!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呃啊——!”伊奇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腕骨瞬间被捏碎!法杖脱手掉落!
这还没完!“象牙塔”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扣腕的同时,她的左肘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在伊奇的肋下!
“噗!”伊奇眼珠暴突,剧痛让他瞬间窒息,身体弓成了虾米!
紧接着,“象牙塔”右腿闪电般插入伊奇双腿之间,一个干净利落的绊摔!同时扣住对方碎裂手腕的右手猛地向下一压、一拧!
“砰!”尘土飞扬!
伊奇整个人被狠狠地掼在地上,脸朝下,背部被“象牙塔”的膝盖死死顶住!他那只被捏碎手腕的右臂,被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角度反拧到背后,只要“象牙塔”稍一用力,整条胳膊就会像枯枝一样被折断!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准!狠!充满了武僧特有的、摒弃一切花哨的致命效率!
“啊,这人,是个武僧还是个格斗家!”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喊道。
前一秒还在叫嚣着动手的蝮蛇佣兵团成员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全都僵在了原地!脸上凶狠的表情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们的首领,强大的咒法法师伊奇,竟然在一个照面间就被那个看起来笨重的“铁皮人”像抓鸡一样制服了?!连一个法术都没放出来!
原本蠢蠢欲动、准备一拥而上的佣兵们,此刻看着被死死压在地上、痛苦哀嚎的首领,再看看那个散发着冰冷煞气的狮子头盔,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巴纳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赞叹,但反应极快。他掌心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更加炽烈,目光如同利剑般扫过噤若寒蝉的佣兵们,声音冰冷而充满压迫感:
“怎么?还想动手吗?你们的首领刚才想做什么?袭击、拘禁、勒索圣教国教士?甚至打算杀人夺财,再伪造人证污蔑我们?好大的胆子!”
他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伊奇,继续道:“伊奇团长,现在清醒点了?觉得我们好欺负?告诉你,就算我们的行为在程序上可能有瑕疵,那也轮不到你们这群地头蛇来‘执法’!要投诉,去圣山!走正规途径!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私了’?你们打错了算盘!”
他上前一步,火焰的光芒映照着他俊朗却冰冷的面容:“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开!否则,我不介意帮这位‘象牙塔’教士,再活动活动筋骨!”他掌心的火焰猛地窜高,发出噼啪的爆响,威胁意味十足。
伊奇疼得满头大汗,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背后膝盖传来的千钧之力和手臂随时会被拧断的剧痛,哪里还敢有半点反抗之心?他强忍着痛楚,声音嘶哑地喊道:“退……退开!都他妈的给我退开!让路!让教士老爷们过去!”
佣兵们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收起武器,潮水般向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巴纳吉对弗拉兹和雀使了个眼色。弗拉兹立刻会意,牵过自己的马。雀也警惕地持着“夏圈”护卫在侧。巴纳吉则走到铁匠铺门口(昨晚他已将新车轴放在这里),一把扛起那根沉重的备用车轴。
“象牙塔”依旧保持着压制伊奇的姿势,直到看着弗拉兹三人慢慢踱步、扛着车轴走出了包围圈,才缓缓松开了手。但她并未就此放过伊奇。只见她单手抓住伊奇的后腰带,腰腹发力,如同扔沙包一般,将这个惨叫不止的佣兵头子猛地抡了起来,狠狠地砸向路边一棵碗口粗的树!
“嘭!”一声闷响!
伊奇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死过去,软绵绵地瘫倒在树下。
“象牙塔”看都没看结果,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在蝮蛇佣兵团成员惊恐畏惧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向弗拉兹他们。那狰狞的狮子头盔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仿佛踩在那些佣兵的心尖上。
四人不再停留,巴纳吉扛着车轴,弗拉兹和雀一左一右,“象牙塔”殿后,快步冲出了石墩镇。
确认后面没有追兵,众人才稍稍放缓了速度。
弗拉兹靠近沉默的“象牙塔”,由衷地低声道:“刚才……多谢了,象牙塔教士。”
巨大的狮子头盔微微转向弗拉兹的方向,停顿了大约两秒钟。头盔下,没有任何言语传出。最终,那沉重的头盔只是幅度极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仿佛只是被马匹的颠簸带动了一下。
随即,她便转回头,继续沉默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晨风吹拂着她灰袍的衣角,也吹拂着狮子头盔上那冰冷的鬃毛。四人不再多言,朝着老马和马车等待的方向继续前校石墩镇的麻烦被甩在身后,而双子村的任务,还在前方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