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倍感意外。
因为在他心里邢中一直是一个只知道闯祸的人,可是刚才那一番话却让他看到了邢中的另一面。
只是,他句句话不离“叶子娴”这三个字,也不知会不会又惹怒王爷。
邵衡目光灼灼,他看向邢中问道,“那么,本王呢?”
“倘若有朝一日你与本王水火不容,你是否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本王?”
“王爷!”林舟惊讶地站了起来。
邢中也愣住了,他以为这是一句试探的玩笑话,可是邵衡的眼神告诉他不是。
“你可会杀了本王?”邵衡再一次逼问。
邢中心里虽有异常,不过还是坚定地摇头道,“不会,我不会那么做。”
“为何不会?”
“……”
邢中不由得生气道,“不会就是不会,何来理由?哥,难道你会想要杀死我吗?”
原本以为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谁知,邵衡却沉默了。
这种沉默让周围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也让邢中的心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片刻后,邵衡竟然点头道,“曾经,本王想过。”
想过……
杀死你……
这简短的两个字像是利刃一般插进了邢中的胸口。
“哥……”邢中挤出笑容勉强开口,可是刚一出声便又哽咽住了。
邵衡自顾自地倒茶喝茶,仿佛没有看见邢中脸上的忧伤。
——他,确实想过。
邢中的眼眶已经开始湿润,他强忍泪水道,“哥,既然是曾经……那,我便原谅你一次。”
“你放心,我会想法子将叶子娴带去凉城,我先走了。”
邢中这次走真的转身就走,林舟看着他形单影只的背影一时也忘记晾别。
虽然不明白王爷为何这般对待邢中,可是他若是真想杀死邢中又何必一次又一次原谅邢中的以下犯上。
邵衡喝完杯中茶后道,“出发吧。”
“是,王爷。”
凉城和京都是两个方向,邢中自骑上马后便朝京都方向策马狂奔。
寒冷的风吹在他的脸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清醒一些。
忽然,他拉紧缰绳让马停住了脚步。
想过……
想过……
邢中的脑子里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他如何想都想不明白邵衡为何会这么狠心。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抢走了干娘吗?可是,这些年干娘一直都在毅王府都在他的身边啊!
唯独自己一个人……
邢中越想越气,因此他掉转头就往回走。
只是,当他回到茶舍时才发现邵衡和林舟已经离开了。
“大人,你可是忘记东西了?”年迈的店家一边准备收拾一边,“刚才另外两位大人已经走了,或许他们带走了也不定。”
这张桌上除了有岁月痕迹的茶壶茶杯外并没有其他东西,因搓家才会如此猜测。
“等等。”邢中拦住店家,“我还有些渴,你晚一会儿再来收拾。”
“好好,大人请随意。”店家完便去忙其他的事。
这里虽然是路口要塞,可是这种日子出门的人也不多,因搓家这几日都在忙着修葺茶舍。
邢中还是选择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接着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由三人变成了他自己一人。
邵衡和林舟的茶杯还摆在桌上并未被移动过,邢中顺手也给这两只茶杯满上了清茶。
“一个人饮茶莫名有些心酸……”
邢中喃喃自语道,“明明是干娘的亲儿子,为何干娘那么温柔的性子却一点都没有遗传给他呢?”
——干娘,您看见了吗?哥哥他曾经想要杀了儿子。
——可惜,您现在不能给儿子做主了。
邢中委屈极了,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从到大他也没有做过坏事……或许偶尔有那么几次,可是当哥哥的怎么能这种话?
难道底下的弟弟不听话都要杀了不成?
若是不听话那听便是,若是做错事那改便是,可是哥哥既不也不理人,这要让他如何做?
邢中一边埋怨邵衡一边反思自己的行为,只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邵衡想要杀了自己。
罢了罢了。
以后大不了改一改自己的脾气,大不了在哥哥面前夹起尾巴做人。
这有何大不聊!
京都,叶府。
覃姑姑原本要出府采购这几日的食材,可是听叶子娴在派人找自己后她忙放下手中的事务朝南院走去。
叶子娴卧房的门和院门都敞开着,因此覃姑姑刚一出现就被林英给瞧见了。
“覃姑姑,你不是出府了吗?”林英问。
覃姑姑忙点头道,“是,原本是如此,只是听姐找我便想着先过来问问有什么吩咐。”
林英笑着,“那先进屋吧,姐她确实有事要跟你。”
“好。”
屋内,叶子娴已经听到覃姑姑的声音,因此在覃姑姑进门前她便拿出了邢中留下的布包。
“姐。”覃姑姑一见到叶子娴便请安问道,“你找奴婢有何事?奴婢一会儿就要出府,你若是要买什么还请尽管吩咐,奴婢一定买回来。”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叶子娴笑了笑解释,“我前几日突然收到邢中的书信,他他大约这些日子就会回来。”
“我想着他在京都无依无靠,因此便做主同意他住在咱们叶府,覃姑姑,你如今是叶府管家,所以我想着先跟你一声。”
——邢中?
覃姑姑听到这个名字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
“姐,你是那子这回还要住在咱们叶府?”她吃惊地问。
叶子娴还未话,一旁的林英却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是的,覃姑姑。”林英一边一边还在笑,“这回那子还要厚着脸皮来咱们叶府,想必咱们叶府的饭菜比较合他胃口吧。”
覃姑姑对于林英的话自然是不信的。
她只是奇怪怎么少爷前脚刚因为有事要出一趟远门,后脚邢中居然回京了。
前几日,叶子娴以“叶子武”要出远门办事且归期不定便解决了“叶子武”突然消失不见的问题。
这次邢中的事她原本还在迟疑不定,可是一想到留下他或许还有一些用处,因此纠结了几后她才在今决定跟覃姑姑明这件事。
那个原本出去转一圈就回来的人反而一连几都不见人影。
林英因为这事还特地去毅王府问过季管家,只是季管家也不清楚邢中的去向。
覃姑姑既没有好也没有不好,她考虑片刻后担忧地,“姐,那邢汁…他毕竟是一位男子……”
叶府有未婚女子,邢中又是未婚男子,按理叶府为了保护叶子娴的清誉是不欢迎任何男子。
可邢中又有些许不同,一是他原本也曾在叶府住过一段时日,二是当时邢中是以护卫身份跟在姐身旁。
林英见覃姑姑犹豫不决便亲自打桌上开布包,“覃姑姑,你来看这是什么?”
“那是何物?”
覃姑姑的目光随着林英的举动看向那个不起眼的棕色布包,当她隐约看见一角时还有些怀疑。
可是当银票完全暴露出来后她三步并两步跑到林英身旁问,“这,这是什么??”
“覃姑姑,你糊涂了不成?”林英打趣,“难道你连银票都已经不认识了?”
“……”覃姑姑哆哆嗦嗦指着银票问,“姐,林英,这……这里为何……为何会有如此多的银票?”
一沓银票覃姑姑只看得见最上方一张,可单单那一张就已经是一千两了。
啊!这么多张银票那得有多少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