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贵兰看着周熊望着那野菜糊糊发呆,立马扯着嗓子骂了起来:“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傻愣着干啥呢!”
田贵兰的眼睛瞪得浑圆,脸上的横肉随着她的叫骂不停地抖动着。
“你知不知道现在到处都是灾荒,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多少人都在饿肚子,能给你碗野菜糊糊就知足吧!”
田贵兰越越激动,挥舞着手中的筷子,口水四溅。
“要不是我们家好心收留你,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还能在这发呆?”田贵兰用筷子指着周熊,恶狠狠地道,“这黑面馍馍是我们吃的,哪有你的份儿!”
“你那个死鬼老爹,早早地撇下,你这个拖油瓶,我们养着你,你还不知感恩!”田贵兰继续喋喋不休地骂着,全然不顾周熊那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周熊听到田贵兰骂自己爹,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他紧紧握着拳头,鼓起勇气反驳道:“贵兰婶子,我爹不是死鬼!”
听到这里,田贵兰翻了一个白眼,嘴角撇了撇,满不在乎地道:“哼,你老爹不定都被砍头了,那无头尸体早就被丢在乱葬岗,不是死鬼是啥?”
田贵兰完,还得意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周熊听来格外刺耳。
“你胡!我爹不会死的!”周熊再也忍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声吼道。
“我爹只不过是逃跑了而已!”周熊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喊道。
田贵兰听到这里,瞬间僵住,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啥?你啥?你爹跑了?”田贵兰的声音颤抖着,提高了几个音调,尖声问道。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周熊,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这只是个玩笑。
赵存粮缓缓放下手里还没有吃完的黑面馍馍,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田贵兰,眼神中带着些许责备。
接着,他对着周熊招了招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一些:“乖孩子,你过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熊怯生生地望着赵存粮,犹豫了一下,抱紧了碗里的野菜糊糊,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是武大人亲口的,我爹在押送往衙门的路上跑了。”周熊低着头,声音得像蚊子哼哼,不敢抬头看赵存粮和田贵兰。
赵存粮听到这里,瞳孔猛地一震,满脸的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没有想到赵存粮居然跑了。”
他一把夺过周熊手里抱着的野菜糊糊,动作有些粗鲁但又带着假意的关牵
紧接着,他把周熊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满脸慈爱地拿了一个黑面馍馍塞在熊手里,语重心长地道:“熊呀,你爹把你托付给我,我自然是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正在长身体,哪里能吃野菜糊糊,这都是你婶子的不是,我改头教育她。”
田贵兰在一旁,脸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道:“是啊,熊,之前是婶子的不是。”
“婶子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可别往心里去。”田贵兰一边着,一边偷瞄着赵存粮的脸色。
熊看着赵存粮和田贵兰这突然的转变,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他呆呆地再看看手里的馍馍,似乎明白了什么。
随后,他拿着馍馍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破荒的还喝了一口蔬菜汤。
晚饭后,田贵兰大声地让大福大贵收拾碗筷,然后转过头对着熊道:“熊,你歇着。”
赵存粮和田贵兰相互对视一眼,便进了屋里。
进了屋,田贵兰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当家的,你那周大柱跑了,会不会给咱们惹麻烦?”
赵存粮目光深邃,缓缓道:“惹麻烦是,若是他知道这些日子咱们怎么对熊的,会不会报复咱们?”
想到这里,赵存粮和田贵兰心里猛地一哆嗦,仿佛被一股寒意穿透了身体。
“周大柱可是杀人犯,杀的还是自己的老丈人!”赵存粮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的颤抖,“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万一他回来找咱们算账……”
田贵兰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可咋办呀?当家的,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先别慌,咱们从现在起对熊好点,也许能弥补一下。”赵存粮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田贵兰眯了眯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道:“当家的,依我看,咱们不如把这个烫手山芋推给秀英。”
赵存粮一听,眉头紧皱,满脸狐疑地道:“秀英那么精明,能同意吗?”
田贵兰压低声音,凑到赵存粮耳边道:“当家的,你听我。咱们就跟秀英,熊在咱们家哭闹着要找他爹,咱们实在是管不住。而且这孩子太能吃了,咱们家这点粮食可养不起。秀英心善,不定就会答应收留熊。”
“就算秀英不答应,咱们也没啥损失。大不了再想别的法子。”田贵兰继续煽风点火,“反正不能让这孩子留在咱们家,万一哪周大柱真回来了,咱们可就倒大霉了!”
赵存粮微微点零头……
翌日一大早,东方的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还在熟睡中的周熊就被院子里那一阵高过一阵的吵闹声给惊醒。
田贵兰在院里扯着嗓子哭嚎着:“当家的,这日子没法过啦!”
“家里粮食不多了,光宗耀祖又有伤,咱们这日子可怎么熬啊!”田贵兰的声音愈发凄厉。
“千万不能亏待了熊呀!”田贵兰猛地提高了声调,那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周熊揉了揉眼睛,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出戏是唱给自己听的,于是走了出去。
“婶子没事,我吃点野菜糊糊就校”周熊懂事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
田贵兰一听,脸上立刻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道:“这哪里能成?熊呀,婶子怎么能让你吃那野菜糊糊!”
田贵兰一边,一边假惺惺地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