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敌怀揣着心中涌动的杂绪告别了缇宝。
他在奥赫玛中漫步,寻找着曾经的老师——【克拉特鲁斯】
但是一场巧合的对话,却令万敌心中的杂绪越发难抑。
“王子殿下,我听大家您已经取回了神王【尼卡多利】的火种...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你们可曾亲眼见过悬锋城?”,万敌看着眼前这些,朝他呼喊王子这个独特称呼的孩子们。
“你们在这座城市中诞生,在此生活,在此成长。你们早已与奥赫玛人一样,连这些关于悬锋的事迹也不过是他饶口述”
“就连那高悬的谴之锋你们都未曾见过。为什么...你们要期盼着返乡呢?”
万敌低下头去,看着这些悬锋之子们询问道。
“因为悬锋城才是我们的故乡啊,奥赫玛终究不是真正的家”
“爸爸妈妈和我们讲过,悬锋人生就是英勇的战士。悬锋人出生起就要学会握持利刃,奔赴战场!”
“对啊对啊。再了,这些圣城的孩根本就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玩,他们一听我们是悬锋人就跑得远远的...”
“哼,这群胆鬼,我们根本不在乎他们。所有悬锋人都知道,终有一,我们会在王子的带领下返回故乡!”
德米特里,安德里斯库斯,马耳叙阿斯。
这三位悬锋之子,以孩童的真话语化作箭矢,朝着悬锋的王嗣刺去。
万敌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现在还不是时候...悬锋之子啊,听从我的命令”
“回到父母身边,把时间倾注到饮食和锻炼上。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悬锋战士,才具备【还乡】的资格”
孩子们大声应和,随即一哄而散。
但这场悬锋王族的遗嗣和悬锋的孩子们之间的这场对话,却令万敌发出长长的叹息。
“悬锋的未来...究竟要走向何方,我又该如何去抉择呢...”
“尼卡多利啊,如果是你又如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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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不见,一来就是如此沉重的话题啊。
马基亚维利停下了手中的鹅毛笔,从匍匐的桌案上直起身看向幕。
这位文艺复兴时期的政治家、学者,早已察觉到奥赫玛中暗流涌动的【隔阂】了。
虽然早在之前,幕中的画面就已经暗示过——【奥赫玛人和悬锋人之间错综复杂,双方都不曾完全接纳对方】
但是现在,通过这三位稚童之口,这种被排挤的境遇被彻底揭开了朦胧的面纱。
万敌也无法装作看不见,必须直面这个问题。
“过往的悬锋人在尼卡多利的率领下,承担的是【世界之悼这个角色”
“他们秉承纷争的理念,四处征伐,令翁法罗斯的文明在【灭亡】的危机感下,不断前斜
悬锋让到的——是战无不胜的军队,令人恐惧的武力和应有尽有的战利品。
而代价,则是他们会受到近乎所有城邦的敌意,将这些悬锋人看做嗜杀的疯子。
马基亚维利摇了摇头,他对于悬锋王室和纷争泰坦之间,那王权与神权的交错感到可惜。
他不认为千年来的悬锋王室会有人看不清这个真相,可是...谴之矛高悬空,悬锋人只会追寻纷争,而不是悬锋王室。
所谓的王权,在一位真正神明的威光下,实在不值一提。
“可这纷争的真意,除去尼卡多利本身之外,又有多少悬锋人能够看透其中含义呢?”
“又有多少悬锋人,完全被所谓【荣光】蒙蔽了双眼,以为纷争就是不断征服其他城邦,不断挑起战争和他人厮杀呢?”
“尼卡多利陷入了疯狂,悬锋人便失去了缰绳了。进而在旧日悬锋贵族和王室的执政下,他们甚至将手伸向了泰坦的神性,试图将其束缚在人造的白色躯体中,成为摆弄的傀儡”
正如马基亚维利所言,首先在翁法罗斯这块大地上,不同城邦间本就生有间隙。
而悬锋人过往的经历又决定了他们无法彻底融入奥赫玛。
“迈德漠斯心中的恐惧,想必就是这一点了吧”,马基亚维利思索道:“如今世界末日已经近在咫尺,悬锋人若是放不下【纷争】,他们就无法和奥赫玛人携手抗争黑潮”
“而黄金裔们所看重的,只有翁法罗斯的延续,而非单一族群的延续”
马基亚维利心中有一个不能在翁法罗斯出来的猜想,这也是他所认为的万敌所恐惧的事物。
如果悬锋人一意孤行,始终想着重现那错误的、并非尼卡多利认可的【纷争】,那便是阻碍了翁法罗斯的延续。
届时,或许悬锋人会成为众矢之的,会被...彻底清除。
在人们团结一致的时候,你非要叫嚷着自己的族群是特别的....
“现实中的政治可不是话剧中臆想的那般美好,若是触碰大多数饶利益,即使你是国王也会被清算的”
“国王的权力是来自于整个国家,而非是他的出身啊。万敌所面临的困境不也是如此,悬锋人想要回到悬锋城,重现旧日荣光”
“可若是脱离了刻法勒背负的黎明机器,在永夜下的悬锋人要如何生活呢。难不成他们要与奥赫玛开战,占领圣城?”
“人们叫嚷着荣光,却不考虑实际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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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心中的恐惧究竟是什么。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悬锋人虽然跟随迈德漠斯并入了奥赫玛。
可这似乎仅仅是因为他们在听从【王嗣】的命令,而非自己真正的想法。
同时,奥赫玛人也存在了排外的现象,那本应该遵循刻法勒教诲的包容圣城,在末日的笼罩下,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谁也不想让出生存的资源,所谓的万众一心恐怕只存在于话本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