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敲打在崇祯心头的丧钟!他径直走向那扇沉重的殿门!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拉得极长!如同一个即将远去的传!
崇祯!依旧僵硬地坐在龙椅上!半边身体还残留着王龙坐过的温度!他死死盯着王龙消失的殿门方向!
眼神剧烈变幻!屈辱!愤怒!不甘!恐惧!最后统统化为一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刺骨的杀意!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之气!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胸中轰然爆发!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
一滴!一滴!滴落在明黄色的龙袍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王兄得对…”
“朕太懦弱了,太无能了,他们根本没把朕放在眼里…”
崇祯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受赡野兽在低吼!充满了刻骨的寒意!
“怕…惧畏…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好…好…好…朕懂了…这次朕是真的…懂了…”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殿外!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锁定了那群刚刚逃离金銮殿、自以为逃过一劫的新臣们!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如同毒蛇般!冰冷!残酷!带着无边杀意的狞笑!
“刘青学…钱侍郎…还有你们朕新提拔的,所谓的子门生…等着…都给朕等着…”
“朕会让你们好好体会什么叫帝王之怒,什么叫生杀予夺!”
金銮殿内!烛火摇曳!将崇祯那狰狞扭曲的面容!映照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以此同时,盛京汗王宫。腊月的寒风,如同裹着冰碴子的鞭子,抽打着宫殿厚重的琉璃瓦顶,发出呜呜的悲鸣。
殿内,巨大的铜兽炭盆里,上好的松木炭烧得通红,却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如同实质般的阴冷、压抑和深入骨髓的焦灼!
皇太极!这位大金国(后金)的聪汗!此刻正端坐在铺着,厚厚虎皮的汗位上。
他身形魁梧,面容方正,眼神锐利如鹰隼,下颌蓄着浓密的短须,更添几分威严与沧桑。
但此刻,这位以雄才大略着称的汗王,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霾!他手里捏着一份刚刚从南边传来的、用密语写就的羊皮卷!
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仿佛要将那薄薄的羊皮看穿!一股巨大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正顺着他的脊椎!缓缓爬升!噬咬着他的心脏!
“啪!”
皇太极猛地将羊皮卷,狠狠拍在面前的紫檀木案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案上的笔墨纸砚一阵乱跳!
他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拉风箱般呼哧作响!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和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火两重!狠狠冲击着他的神经!
“废物!一群废物!”皇太极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刻骨的寒意:“晋商八大家!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
这帮蠢货!养了这么多年!花了那么多银子!喂了那么多女人!就这么…就这么被魏忠贤那条老阉狗一锅端了?连根毛都没剩下?”
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如同暴怒的雄狮!
“汗王息怒!”侍立在一旁的心腹谋臣范文程!连忙躬身劝慰!他脸色同样凝重:“魏忠贤手段太狠!太绝!
三日之内!山西陕西!血洗千里!晋商八大家!三百七十六口核心!连同家眷仆役上万人!尽数屠戮!
家产抄没!店铺查封!咱们的商路…彻底断了啊汗王!”
“断了?哼!”皇太极猛地转身!眼中爆射出骇饶凶光:“断了?断了我们大金国的命脉啊!
盐!铁!布!粮!药材!火器!情报!哪一样不是靠他们?哪一样不是从这条线上来?”
他猛地指向殿外!指向南方!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劈叉变形:“现在!全他妈断了!断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皇太极!他仿佛看到了八旗勇士们,因为缺盐而浑身乏力!
战马因为缺粮而瘦骨嶙峋!刀枪因为缺铁而锈蚀崩断!将士们因为没有冬衣,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甚至…
因为缺医少药!在伤病中痛苦哀嚎!死去!
“张家口!张家口那边呢?”皇太极猛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如同溺水者:“范先生!张家口!不是还有几家吗?
王登库的远亲!黄云发的故旧!他们…他们还能走货吗?”
范文程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他缓缓摇头!声音带着绝望:“汗王…张家口也完了,孙传庭那个杀神!带着他的神火铳营!
一路从南京杀回京师的路上!顺道就把张家口犁了一遍!那几家早就被龙卫盯死了!
刚想动就被连根拔起!人头都挂在张家口城楼上了!其他剩下的都是些鱼虾!连塞牙缝都不够!根本供应不上啊咱们…根本顶不上用啊汗王!”
轰——!
如同九惊雷,在皇太极脑海中炸响!
他踉跄后退一步!重重跌坐回汗位!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掐灭!一股巨大的绝望!
如同冰冷的铁钳!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现在盐…盐价涨了多少?”皇太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回汗王…”负责后勤的镶黄旗固山额真谭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已经涨了十倍!就这价格还买不到!库里存的那点盐,最多再撑一个月!将士们已经开始刮硝土!熬土盐了!
可是那玩意儿又苦又涩!吃了…吃了还会拉肚子啊汗王!”
“铁呢?布呢?药材呢?”皇太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铁…铁料奇缺!打造兵器的作坊,已经停工大半了!库里那些破损的刀枪,都快修不过来了!
布匹更是一匹难求!好多包衣奴才,都穿着单衣在雪地里干活!冻死冻赡不计其数啊汗王!”
谭泰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还有药材!尤其是治刀赡金疮药!治风寒的药材!早就断了!好多受赡勇士…
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伤兵营里啊汗王!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