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柯的攻势如狂风骤雨般密集,每一次挥舞那对似镰的武器,都带着破风的锐响,狠狠劈砍在大鱼厚实的鳞片上。
大鱼在水中痛苦地翻腾,庞大的身躯搅动得水面掀起数尺高的浪涛,可每一次挣扎都显得愈发无力。
几番缠斗下来,它原本光滑油亮的体表已是伤痕累累,猩红的血水在周围的水域弥漫开来,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显然已是濒死之态。
岸边,年家沟和附近几个村庄的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簇拥在水边,伸长了脖子,望着那个浑身被墨绿色铠甲包裹的身影——铠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勾勒出矫健而充满力量的线条。
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似寻常的人,竟能将如此巨鱼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人群中不时爆发出阵阵惊叹,有人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有人则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刘柯喘着粗气,低头看向手中的武器。那对形似镰刀的刃器,边缘还滴落着大鱼的血珠,他忽然注意到,两个武器的尾部似乎可以相连。
他心中一动,他尝试着将尾部对接,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两件武器竟真的严丝合缝地合在了一起,瞬间化作一张造型奇特的弓,弧度流畅,刃口在弓身两侧若隐若现,既带着刀的凌厉,又有弓的张力,很快这刃又长长了几寸。
就在这一刹那,刘柯身上的铠甲突然发出细微的机械转动声。
几块原本贴合在手臂和后背的甲片迅速剥离、变形,在空中灵巧地组合、拼接,眨眼间便形成了一支长箭。
箭身同样泛着墨绿的光泽,箭头锋利如锥,带着一股逼饶寒气,自动飞到了刘柯身前悬浮着。
情况紧急,大鱼虽已濒死,却仍在做最后的挣扎,刘柯来不及细想,一把抓住那支箭,熟练地搭在那把“弓刀”上。
让他倍感奇怪的是,这把由镰刀合成的“弓”明明没有弦,可当他握住两端向后拉时,却清晰地感受到了如同拉弓般的阻力,仿佛有无形的弦在紧绷,传递着沉稳的力量。
他咬紧牙关,将“弓”拉至满圆,搭在上面的箭头骤然亮起耀眼的绿光,光芒越来越盛。
“就是现在!”
刘柯低喝一声,松开了手。那支绿箭如一道闪电般射出,带着破空的锐啸,直取大鱼的要害。
大鱼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扭动身体躲避。
可一切都太晚了,绿箭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只听“噗嗤”一声,箭头毫无阻碍地射穿了它的身体,从另一侧穿出,带着一股血箭没入水郑
大鱼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后便僵硬地浮在水面上,彻底没了声息。
刘柯松了口气,脚下轻轻一点水面,身形如同轻盈的飞鸟般掠过水面,稳稳地落在了岸上。
刚一站定,他身上的墨绿色铠甲便开始出现变化,甲片一块接一块地剥离,在空中飞舞、重组,最后化作一只不大的螳螂。
这只螳螂通体翠绿,翅膀微微扇动着,飞到刘柯的肩膀上,同时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像是在用力喘气,显然刚才的战斗也消耗了它不少力量。
岸边的人们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看着刘柯和他肩膀上的奇特螳螂,一时间议论纷纷,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刘柯的目光紧紧锁在肩膀上的螳螂身上,家伙翅膀还在微微颤动,细瘦的肢足撑在布料上,看着竟有种莫名的疲惫。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东西要是会出汗,现在怕是早就汗流浃背了。
“螳螂。”他试探着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刚结束战斗的沙哑。
螳螂歪了歪脑袋,复眼转向他,声音透着点不耐烦:“干嘛?”
“你……是动物?”刘柯问得有些迟疑,毕竟谁家动物能变成一身硬甲。
“废话。”螳螂的声音里满是“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的嫌弃,翅膀不耐烦地扇了扇,带起一阵微风吹过刘柯的脖颈。
刘柯摸了摸鼻子,还是按捺不住疑惑:“可你居然能变成铠甲,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合理?”螳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声音陡然拔高了些,“刘柯,你这世上能有几件事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就你自己,这些年流的血怕是能汇成条河了吧?换了旁人,别流你那么多血,就算是你随便用一次血规门的功法,淌的那点血都够普通人死个十来回了。现在你倒好,自己一身不合常理的本事,反倒来嫌我变铠甲不合理?再了你觉得我会话就合理了?”
刘柯被怼得哑口无言,刘柯只好放软了语气,带着点讨好:“哎呀,别生气嘛,我就是有点儿好奇而已,没别的意思。”
螳螂哼了一声,语气冷淡下来:“没什么可好奇的。我之所以能变成铠甲护着你,到底,都是用你的阳寿换的。”
这话像块石头猛地砸进刘柯心里,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刚才还带着点轻松的神色荡然无存。
周围的议论声、水流声仿佛都被隔绝在外,耳边只剩下自己骤然变沉的呼吸声。他就那么定定地站着,半晌没一个字。
他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出来心里还是怪怪的。
螳螂察觉到他的沉默,翅膀停下了颤动,凑近了些问:“你在想什么?”
刘柯的视线慢慢移回螳螂身上,声音低沉得有些发闷:“你变成铠甲附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刀还在吗?”
螳螂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顿了顿才答道:“在。只不过是被我暂时收纳了,想用的时候随时能给你调出来。”
刘柯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抬手轻轻碰了碰螳螂的翅膀,没再话。
阳寿这两个字像根细刺,扎在心里隐隐发疼。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大多数捕刀人本就活不长。